第六十三章腦迴路
從清嵐院出來，許歡歡一直都是興高采烈的。
在路上玩了一會兒，才回去。
戌時，彩玉給許歡歡鋪好床，說，「小姐，洗澡水準備好了。」
「好嘞。」
小姑娘滿面春風地從暖榻上蹦下來，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跑了過去。
彩玉給她搓了搓背之後，她把頭懶懶地靠在浴桶邊，看著滾滾冒著熱氣的水，說，「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兒自己來。」
「是。」
彩玉走後，許歡歡用腳玩了一會兒水，慵懶地閉上眼睛，任由身體泡在熱水中。
就在她享受這般愜意時光的時候，忽然有道聲音傳來。
「你可聽說了？裴家二小姐同她喜歡的那名小廝私奔了。」
到底是經歷過重生的人，聽到這聲音，許歡歡倒不至於尖叫，可小臉則不可避免地拉了下來，低喝，「莫九悠，你有病啊！」
不難聽出，她其中咬牙切齒的聲音。
莫九悠關注點卻全然不在這上面，而是在她居然喊了自己全名這件事上。
按理說，他該生氣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名諱。
可從她嘴裡喊出來，竟然莫名地好聽。
莫……九……悠……第一次覺得這個名字取得真好，讓人朗朗上口。
瞧著莫九悠竟然面帶喜色地走到自己面前，許歡歡的臉色變得更差，聲音壓得更低，「你給我站住！」
一向高冷的鎮西王殿下，乖乖地站定。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
他轉過了身。
也就是說，他現在跟許歡歡是面對面。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許歡歡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揚手就潑了他一身水，「流氓！」
莫九悠下意識地閉眼躲避沐浴水。
趁著這時候，許歡歡飛快地披了件衣服，遮蓋住了身體。
待莫九悠睜開眼睛，她已經氣鼓鼓地走到了一旁的暖榻上，用一個薄被蓋著自己，恨恨地瞪著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問，「你怎麼這樣看本王？是本王的臉上有東西嗎？」
「嗯。」許歡歡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什麼？」
「是三個字！」
「字？」莫九悠越發不解。
「嗯，寫著不要臉三個字！」
莫九悠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她為何生氣，立馬解釋道：「本王不是有意的，更何況你沒什麼可看的，如今本王只把你當成小孩子看待。」
沒什麼可看的？
因這六個字，許歡歡更為生氣了。
這人佔了便宜也就罷了，居然還明目張胆地損自己！
豈有此理！
注意到她非但沒有減消怒氣，反而還莫名其妙地更憤怒了，莫九悠不由皺了皺眉頭。
自己到底又哪裡做錯了？
上次是這樣，這次怎麼還是這樣？
明明那些話本子他連夜都看完了的。
唉，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啊，八歲的孩子也不例外。
他暗暗嘆了口氣，仍是朝她走近，不顧她眉宇間的排斥，直接拿了一塊毛巾，繞到她身後，輕柔地拿起她的頭髮一點點地擦拭著。
如此溫柔的舉動倒是讓許歡歡有一瞬間的愣怔。
往世今生，從未有男人幫她擦過頭髮。
莫九悠是第一個。
想到威震八方的鎮西王居然還會做這種事，她心頭那股憤怒莫名地消失了。
從頭上不斷地往四肢散發著舒服的感覺。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道：「你幫多少女人擦過頭髮啊？這手法倒是嫻熟的很。」
他輕輕道：「你是第一個。」
嘭的一聲。
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動。
許歡歡面上帶上一絲淺笑。
眼尖的莫九悠注意到這抹笑，心裡竟然有一絲鬆氣的感覺。
可算是把這個小傢伙哄好了。
這時，他才大膽地又重複起剛才的話題，「裴家二小姐的事，你聽說了嗎？」
「嗯，聽說了。」
對於這件事，她起初聽到的時候，還震驚了一下。
雖然早就知道裴二小姐鍾情於那個小廝，但她居然有勇氣私奔，這是出乎她意料的，畢竟是往世從未發生過的。那時，裴二小姐再喜歡，也只有勇氣自盡，而非私奔。
畢竟大戶人家從小就給姑娘家灌輸「聘為妻奔為妾」的思想，故而私奔在她們心中都是最沒有廉恥的一件事，沒人願意去做。
莫九悠忽然神秘兮兮地說，「那你可知，她為何突然會做出這個決定？」
許歡歡錯愕地睜開眸子，定定地看著他，「是你？」
「嗯。」莫九悠臉上有邀功般的神情，「本王算是他們的媒人，也算是他們的主婚人，雖說沒有別人知道，但也算是正兒八經地拜過堂，並不是偷偷摸摸的私奔。雖然眼下還不能公之於眾，但等到合適的時機，本王會告訴世人，還他們名聲。」
打從那日聽許歡歡說過這件事後，他就一直在籌劃這件事。
因為他覺得，許歡歡很在意這件事，很想幫裴二小姐一把。為了討這小傢伙歡心，他才管了這樁閑事。
但許歡歡卻說，「那小廝有過人之才，有你能夠用到的地方？」
在她印象中，莫九悠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他才不會平白無故做一件對他沒有好處的事情。所以，他一定是從這件事中看到了可圖之處，才會去做。
對於她的腦迴路，莫九悠表示不明白。
他心中還有隱隱的失落。
這小傢伙居然沒有誇他……
好傷心。
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解釋的人，能跟許歡歡說這麼多已屬不易，如今他實在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得保持沉默。
這在許歡歡看來，便是默認。
但她完全能夠理解，而且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不管莫九悠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也都是幫了裴二小姐和那小廝一把。
將來，那小廝若能為他效力，也算是報答他了。
於是，她向他投以理解的眼神，道：「所以你跟我說這件事，是想告訴我，你也是因為我能被你利用，你才給我擦頭髮？」
「……」
莫九悠木了。
這小傢伙到底是什麼腦迴路？
她怎麼又從那件事聯想到自己身上來了？
算了算了，這女人，他算是徹底不會哄了！
放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