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打賭
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下,肖灑宛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解答完了這道立體幾何題,轉過身將手中的粉筆頭扔進粉筆盒裡,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頗為瀟洒自如地走下講台。
這時,很多同學已經在坐位上竊竊私語開了:
「肖灑不傻了!這麼難的立體幾何題,居然被他三五兩下就解了!」
「怎麼可能?這傢伙天天上課看武俠小說,不是金庸,就是古龍、梁羽生,什麼時候正經八百上過課?」
「就是啊!平時也沒見他做過習題,見鬼了!」
「怕是瞎貓撞中了死老鼠吧!」
「別說了,也不知道做對了沒有,看蕭太后怎麼說。」
……
蕭啟明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的肖灑,有些恍惚,似乎那個高一時的肖灑又回來了。
黑板上肖灑的答題肖啟明在他做題的時候就仔細看了,圖形輔助線正確,解題思路和步驟清晰,答題完全正確,尤其難得的是:板書漂亮,一筆好字!
好吧,其實也沒幾個字,主要是英文字母,AB、AC、BC、ABD、BCD等等,但就是漂亮,寫出來賞心悅目很好看。
開玩笑,在前世,肖灑雖然為情所困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幡然悔悟,從此潛心讀書,後來經過復讀還是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時外語就過了六級,後來又專門進修了商務英語,之後參加各種商務活動幾乎跑遍了全球,那英語說得滋溜地道得很,跟他說家鄉話似的。說得好自然也寫得好,幾十年筆頭上的功夫,能不好看嗎?
好吧,本來是想要懲罰一下肖灑這混小子的,現在讓他逃過了一劫!蕭老太滿心疑惑又萬般無奈地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鉤,然後說道:「不錯,答案完全正確。有不理解的同學,等會下了課還可以向肖灑請教。」
肖灑在心裡苦笑:這死老太,給自己挖坑呢!
不久就下課了,肖灑起身去了趟廁所,回來時卻被戴學文堵在紅樓樓梯口,紅樓就是潭州一中的老教學樓,因為是五十年代時用紅磚砌的,外牆沒有粉刷,是一片古樸蒼茫的暗紅色,師生們都習慣性地稱之為紅樓。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學校不久前又建了一棟新教學樓,外牆刷得雪白,師生們就戲稱之為白樓。
潭州一中現在的規模比後來小得多,每個年級才六個班,高中三個年級共計才18個班,都在紅樓,初中部在白樓。高三六個班,其中文科兩個班、理科四個班,55、56班是文科班,57、58、59、60班是理科班。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麼重點班一說,但重點學校倒是有,潭州一中就是潭州最有名的重點中學,收的是全潭州範圍內的尖子生,當然也有一些走後門憑關係進來的成績一般的學生,但那畢竟是少數。
高三文科55班在紅樓二樓西頭,肖灑被戴學文堵在二樓樓梯口處,眼睛一瞪戴學文:「幹嗎?」
戴學文被肖灑一瞪眼就嚇得退了兩步,他心裡其實很畏懼肖灑,肖灑這人平時跟同學平淡相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真要有人敢惹他,他就敢把人往死里揍,偏生他又力氣大,還不知從哪兒學來些招數,打架就沒見他輸過。但戴學文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肖灑,求求你放過楊柳好不好?」
楊柳就是肖灑曾經為之神魂顛倒的女神,是高三55班的宣傳委員,不僅人長得美,成績也很好,在文科班是數一數二的,更為突出的是,她的歌唱得特別好,典型的金嗓子,歌聲在肖灑那時的耳朵里有如天籟。
肖灑皺了皺眉頭,不客氣地對戴學文道:「關你什麼卵事?」
戴學文臉就脹紅了,豁出去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人家楊柳不喜歡你,你又是寫情書,又是表白,還在期考試卷上寫她的名字,鬧得滿城風雨,她都怕了你,這樣有意思嗎?你不覺得你很賤嗎?」
肖灑臉上就掛上了冰霜,他給楊柳寫情書、當面表白都是私下暗地裡的,除了他和楊柳,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只有那次期考試卷上寫楊柳的名字,是他無意識下胡亂寫的,清醒過來后想要撕毀試卷,卻被監考老師奪下了,才鬧出了全校皆知的笑話,為此他都恨死自己了。可現在戴學文居然都知道他寫情書的事了,他是從哪聽來的?肖灑自己沒跟任何人說過,楊柳不可能跟他說吧?那他怎麼得知的?肖灑心裡有了要揍人的衝動,但他畢竟是重生過來的,真為這點屁事揍戴學文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實在沒意思,於是他伸手在戴學文臉蛋上拍了拍道:「滾開些!你是不是閑得蛋痛?」說罷拔開戴學文,往教室那頭走去。
戴學文似乎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在肖灑身後叫道:「肖灑,我要跟你打個賭。」
肖灑懶得理他,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戴學文追在他身後喊道:「肖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打個賭都不敢嗎?」
這時候走廊上站著不少同學,看希奇古怪似地看著他們兩個。
肖灑內心蒼桑,不想跟戴學文這種小孩子計較,爭個什麼長短,再說現在他也沒心思在意什麼女神楊柳了,重生回來,再看楊柳也就那麼回事,不復有曾經年少時的輕狂與躁動,所以他淡淡一笑懶得再搭理戴學文準備進教室,誰知戴學文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追上幾步一把扯住肖灑的衣角道:「有種你別走!」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肖灑。肖灑收回正要邁進教室的腳步,回過身冷眼盯著戴學文,問道:「你想打什麼賭?」他也有些好奇了,這戴學文歷來就是個乖孩子,今天卻好像吃錯了葯,敢跳出來挑釁自己了!這是為什麼?
戴學文拚命昂起頭道:「就賭這次月考你的年級排名。我也不賭你分數能超過我,只要你能進前五十名,我就不再管你和楊柳的事,可如果你進不了,那從今以後就不許再纏著楊柳。」
肖灑忽然間有些明白戴學文的意圖了,因為他記起了那一世的一些事。戴學文一直就暗地裡喜歡楊柳,他跟楊柳長在同一個機關大院,都是幹部子弟,而且兩人成績都不差,戴學文是學習委員,楊柳是宣傳委員。因此,戴學文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和楊柳就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可這學期開學不久,他忽然聽到了肖灑追求楊柳的事,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膩味,對肖灑恨到了極致,心想這個鄉巴佬泥腿子,他有什麼資格打楊柳的主意!越想越氣憤,今天他是實在忍不住了,終於跳了出來向肖灑挑戰。
戴學文這話等於是赤裸裸的打臉,高三兩個文科班共計才108條好漢,不,還包括女學生在內。戴學文賭肖灑能否進前五十,可見肖灑在他心目中渣到了什麼程度。而戴學文自己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高二時每次月考他幾乎都排名年級前十。
劉戈正好也站在教室門外看熱鬧,他歷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越刺激越來勁,當即高聲喊道:「肖灑,答應他,不就前五十嗎?算個屁!」
這時班上其他幾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也跟著起鬨。
肖灑心中一動,跟戴學文這個小屁孩開個玩笑也無傷大雅,就道:「好,我跟你賭,不過賭約得改一下,賭注也要加一點,就看你敢不敢接。」
戴學文:「我有什麼不敢接的?你說。」
肖灑:「要賭就賭這次月考我和你兩人成績的高低。」
此言一出,所有看著肖灑的同學驚呆了,這傢伙是不是真傻了?跟戴學文比月考總分高低,這不是尋死的節奏嗎?
卻聽肖灑接著說道:「如果你成績比我高,你的要求我答應你;如果我比你高,你也得答應我的一個要求。既然是賭,總不能只有你單方面提要求,而我不提要求。」
戴學文:「好,我答應你。」
肖灑呵呵一笑道:「別答應得這麼快,答應了可就得做到。」
戴學文硬著頸脖說道:「願賭服輸,你說。」
肖灑:「如果你輸了,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我叩三個響頭,並告訴全班同學你是王八蛋。」
肖灑很看不慣這些機關大院里小屁孩的派頭,屁的個本身都沒有,卻一個個兩眼望天,好似乎沒一個人能入他們的法眼,牛逼得不得了。肖灑想藉此殺殺他們的傲氣和矯情。
戴學文一聽臉上陰晴變幻不定,本來信心滿滿的,此刻一下有些動搖和猶豫了,他心裡有陰影,因為高一時,他的成績被肖灑死死地甩在後面一大截。
肖灑一見就冷笑道:「怎麼,不敢了嗎?」
戴學文被肖灑這一激,就不願在同學面前丟這個臉了,心想你高一成績再好,上學期不也就是個年級倒數第一嗎?難道我現在還會怕你?於是高聲道:「好,我跟你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