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預言家

大預言家

第三十章

紀清晨白嫩的小臉,刷地一下從脖子紅到耳朵根兒,這……好尷尬啊。

只是殷廷謹把她抱在懷中,仔細地端詳著小姑娘,半晌才感慨道:「咱們沅沅,可比姐姐小時候長得都好看。」

紀清晨被誇讚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次沒要旁人提醒,她便大聲地叫了句,「舅舅。」

殷廷謹見著她們本就高興,聽到小姑娘這聲清脆甜美地聲音,大手扣子她的後背,微低了下頭,柔聲說:「好孩子。」

「好了,都別站了,坐吧,」殷廷謹回到桌子旁,也沒把紀清晨放下,直接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著。

紀清晨之前也坐過她爹的大腿,可是今天坐的卻是她舅舅的大腿,這可是未來真龍天子的大腿啊。一想到這裡,紀清晨便覺得與榮有焉,胖乎乎的小身子也坐地筆直。

殷柏然此時才向殷廷謹請安,「父親。」

殷廷謹只得他這一個嫡子,平日里素來就要求嚴格,是以殷柏然瞧見他,也是畢恭畢敬的。不過雖然殷廷謹待他嚴厲,但在靖王府裡頭,殷柏然卻是再尊貴不過的。

雖然如今靖王府的世子爺不是殷廷謹,可是世子身子一向不好,別說打理王府事宜,就是平時也多是在自己院子里休養。而殷廷謹則是靖王府的長孫,靖王爺雖然礙於世子的臉面,明面上對他並不是十分關注。

可是看著教他的那些師傅,文有進士出身的先生,武有立過赫赫戰功的將軍,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頂好的。這些人光憑殷廷謹如今的面子,可真是請不來的。

殷廷謹抬頭看了一眼兒子,卻未出聲,只轉頭對紀寶璟道:「璟姐兒,坐吧。」

紀寶璟輕咬了下唇,看了殷柏然一眼,卻還是乖乖坐了下來。

「我聽說這次的事情,你不是很同意?」殷廷謹親自端起桌上的茶壺,給紀寶璟倒了一杯茶。

紀清晨被他圈在懷中,只覺得舅舅的懷抱怎麼那麼寬闊,手臂怎麼那麼長,可真是太溫暖了。

水聲流淌地清靈響聲,叫紀寶璟忍不住低頭瞧著面前的茶盞,只見茶湯呈淺褐色,清亮地不帶一點兒茶沫。雖未端到起,可是那股清新的味道,已在鼻尖縈繞。

「這是舅舅從遼東帶過來的,你喝喝看,」殷廷謹微微含笑,沖著外甥女說道。

倒是紀清晨的小鼻子嗅了嗅,可真香啊,也不知道舅舅這是帶了什麼好茶。

殷廷謹聽到懷中小東西的動靜,立即笑道:「小孩子家家可不許喝茶,傷胃。」

紀清晨有點兒可惜,今個看來是喝不到舅舅的好茶了。只是瞧著旁邊,還畢恭畢敬站著的柏然哥哥,她又有點心疼。於是她小心地扯了扯殷廷謹的衣袖。

殷廷謹低頭,瞧著外甥女這白嫩圓潤的小臉兒,當真是越看越覺得玉雪可愛,柔聲問:「沅沅,怎麼了?」

「舅舅,讓柏然哥哥坐下來吧,」紀清晨軟軟糯糯地說。

殷廷謹長眉一挑,倒是笑了,「你這小丫頭,倒是心疼哥哥。」

「柏然哥哥可好啦,給沅沅帶禮物,還帶沅沅出來玩,」紀清晨說的可都是實話,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柏然哥哥是她的親哥哥。

所以她自然不想看到殷柏然被罰站。

殷廷謹輕笑一聲,說道:「既然今個是沅沅求情,舅舅就先不罰哥哥。」

「謝謝父親,」殷柏然在一旁,立即彎腰恭敬說。

紀清晨從殷廷謹懷中探出頭,沖著他眨了眨眼睛,惹得殷柏然無聲一笑。這小東西,倒當真是知恩圖報呢。

等殷柏然坐下之後,殷廷謹照舊給他倒了一杯茶,只是殷柏然只一聞這茶香味,便立即說:「這可是雪芽?」

「你倒是好鼻子,」殷廷謹微微一笑。

只是紀寶璟和紀清晨臉上都是迷茫,她們都未聽過雪芽乃是何種茶葉,只是既然這是舅舅喝的,不該默默無名才是啊。

倒是殷柏然瞧著她們不解的表情,立即說:「這雪芽乃是父親偶爾所得的一株茶葉,只是這株茶葉與別的山茶不同,它是生在高山峭壁上,採摘都極苦難。每年也不過就只有幾斤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兩人臉上皆露出瞭然的表情。

而殷廷謹此時則轉頭看著紀寶璟,柔聲問:「璟姐兒,你可有什麼話想與舅舅說?」

紀寶璟咬了咬唇,想了又想,說道:「舅舅,你之前所說提前準備我與沅沅嫁妝之事,我並非是不同意。只是我不想要。」

她剛開始似乎還有為難之色,可是越說到後面卻越堅定。

其實打一開始,她便心中有猶豫,舅舅這麼做確實是為了她們好。只是紀寶璟總覺得於心不安,思來想去,便不想要這份嫁妝,只留給沅沅就好了。

紀清晨看著她大姐姐,心裡又是感慨又是感動,大姐姐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吧,教養好,待人真誠,最要緊的是心胸寬闊,她若是男人,定也能成為不凡之輩。

倒是殷廷謹看著她,說道:「大囡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吧?」

提到十四歲,連殷廷謹都微微一頓,竟然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記得琳琅剛嫁到紀家的時候,總是寫信回來,說紀家如何好,老夫人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相公也疼愛她。後來她生了寶璟后,再寄回來的信便是寫滿了關於孩子的一切。

哥哥,大囡今天會翻身了,可真是厲害,我小時候也這麼快就學會翻身了嗎?

哥哥,大囡下個月就是周歲了,我好想讓你見見她啊。也不知我們兄妹,何時再能見面啊。

那時候他剛得了父王的青眼,無時無刻不放放鬆。兄長雖身子骨不好,可是眼睛卻雪亮,他也不能過早地暴露自個的野心。

如今琳琅已過世三年,他卻依舊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在遼東時,有時候眺望著南方的方向,就想著也許他的妹妹,依舊還生活在這世間,只是她太過忙碌,忘了給自己寫信。

紀寶璟點了點頭。

殷廷謹緩緩道:「我聽說前些日子,老太太帶你去京城了。可見老太太也希望你能嫁得好,這女子在世,能依靠的無非就是父母兄長。你母親如今已不在了,又無嫡親兄長,便是舅舅也遠在遼東。舅舅如今想出這個法子,也無非就是為你求得一份心安。」

紀寶璟眼眶已濕潤,喉嚨像是堵著什麼般,哽在當中。

她又何嘗不知舅舅的心意,只是這世間總是兩難全。

「好孩子,舅舅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這件事你只管交給你表哥去辦,到時候必不叫你與沅沅兩個為難,」殷廷謹柔聲安慰她。

倒是紀清晨心裡可好奇了,為何舅舅會突然來真定啊。

「這次我來真定之事,乃是保密的,所以回家之後,切不可說漏了嘴,」殷廷謹輕聲說道。

紀寶璟因著年紀大,所以比妹妹更懂事些,立即保證道:「舅舅只管放心,我們必定會為舅舅保密的。只是舅舅要在真定待上幾日?」

「舅舅這次是為了你們的事情來的,也是想督促你表哥早些把事情辦好,」殷廷謹微微一笑,說不出的溫柔。

可是殷柏然卻眉心微蹙,只是未多言罷了。

紀清晨算是裡頭最天真的了,可是她都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舅舅既然來了,那肯定有他來的理由。

她還比想象中的,還要更早地見到舅舅呢。

這麼一想著,倒是挺安心的。

因著殷廷謹不便出面,於是他又叫殷柏然領著紀寶璟還有沅沅兩人,在街上隨意地逛了逛。待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三人又重新返回酒樓,與殷廷謹用過午膳之後,這才準備離開。

只是要走的時候,連殷廷謹都有些不舍,他寬厚的大手摸了摸紀清晨的發頂,輕聲道:「沅沅,等過了一段時間,舅舅接你到遼東來玩,你可願意?」

「願意,我願意,」紀清晨重重地點頭,不過她看著殷廷謹的模樣,想了又想,最後還是說:「不過舅舅以後搬到京城的話,沅沅肯定能經常見到舅舅的。」

搬到京城?

殷廷謹心頭一動,看著兒子和紀寶璟,輕聲說:「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與沅沅說。」

殷柏然點頭,倒是紀寶璟有些不安地看了紀清晨一眼,這才跟著出去了。

此時房中只餘下殷廷謹和紀清晨兩個人,紀清晨心中有點緊張,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是殷廷謹卻蹲在她面前,目光與她平視,格外嚴肅地問:「沅沅,你怎麼知道舅舅以後要搬到京城?」

紀清晨還在想,原來是因為這句話,其實她是想給舅舅點提醒。沒想到她的舅,還真就是這般謹慎細微的人,一句話就叫他瞧出端倪了。

於是她眨了眨眼睛,天真又肯定地說:「我就是知道啊,我做夢夢到的。」

殷廷謹心中失笑,只覺得自個有些太過緊張,不過是小孩子的一句戲言,誰知他就當了真。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又問:「沅沅,可瞧見舅舅穿著什麼衣裳?」

「舅舅穿著綉著大蟲的衣裳啊,」紀清晨小嘴一撅,白嫩的小胖臉皆是崇拜之意,「舅舅穿著可好看,可威風了。」

綉著大蟲的?殷廷謹只覺得心頭一緊,整個人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雙手更是握著小姑娘的肩膀,雖然他竭力控制自個的聲音,可是連紀清晨都聽出來他的聲音在顫抖。

他輕聲問:「那沅沅可瞧見,是什麼顏色的衣服?」

「嗯,」她故意拖了一下聲調,可是殷廷謹的眼睛卻是一錯不錯地盯著她,似乎生怕自己眨了一下眼睛,就會漏掉什麼極重要的信息。

不過還好,紀清晨乖乖地說:「是黃色的,還有白色的。」

白色、黃色?

孝服、龍袍?

當這個念頭在殷廷謹的腦海中滑過時,他竟是要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連抓著紀清晨的手臂都格外用力,疼地小姑娘立即嬌嬌地喊:「舅舅,你捏疼我了。」

殷廷謹這才後知後覺地鬆手,忙安慰道:「沅沅,舅舅不是故意的。」

紀清晨乖巧地點頭,粉嫩的小姑娘懂事極了,立即點頭:「沅沅知道。」

見到小姑娘這般說,他才放心。只是這心裡卻是亂極了,任誰聽到這樣的話,都不會無動於衷吧。而且他也想知道的更多,又輕聲問:「沅沅,這是你什麼時候做的夢啊?」

「就是沅沅落水之後,做了好久好久的夢啊,我不僅夢見舅舅搬到京城,還夢見沅沅長大了,長得可高啦,」紀清晨歪著小腦袋,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著空中比劃了一下。

若是說殷廷謹之前還能剋制,此時卻一下站了起來,險些把紀清晨嚇了一跳。

只見他在旁邊走了兩圈,最後又問:「沅沅,你做夢的事情,還和別人說過嗎?」

「沒有,沅沅只和舅舅說過,」紀清晨誠實地說,她確實沒和別的人說哦。

殷廷謹深吸一口氣,又在她面前蹲下,看著她烏黑滾圓的大眼睛,緩緩道:「沅沅,你能答應舅舅一件事嗎?」

小姑娘自然是想都不想地就點頭。

「以後你做夢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和別人說,」他鄭重地說,又補充道:「就算是姐姐、你爹爹還有祖母都不能說。你能明白舅舅的意思嗎?」

看著殷廷謹這般鄭重的模樣,紀清晨心中還是頗為感動的。

此時的人們都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對於所謂的預言也極追捧,可是往往說出預言的那個人卻沒什麼好下場。舅舅這是為了保護她,紀清晨心底自然明白。

於是她點了點小腦袋,還伸出小手,小拇指勾了出來,說道:「沅沅和舅舅拉鉤。」

「好,拉鉤上吊,咱們可是一百年都不許變,」殷廷謹微微一笑,卻是絲毫不介意外甥女的幼稚,反而極其認真地與她做約定。

待說完之後,殷廷謹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遞到小姑娘的手上,叮囑道:「沅沅,你要記住舅舅現在說的話。」

「如果有事的話,就叫人拿這枚玉佩去鳳凰大街上的如意綢緞莊,找一個姓黃的掌柜,叫他給舅舅帶信,」殷廷謹把小姑娘人小記不住事情,還特地說地很慢。

待他說完之後,就問紀清晨可記住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又將他方才的話複述了一遍。殷廷謹見她說的差不離,這才滿意地點頭,又按著小姑娘的肩膀叮囑了一遍,「沅沅一定要記住了。」

等兩人出來的時候,等在外面的紀寶璟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殷柏然帶著她們兩人上了馬車,待坐下后,紀寶璟立即問道:「沅沅,方才舅舅在屋子裡與你說了什麼?」

紀清晨不想騙她,搖頭道:「舅舅說不能告訴別人的。」

「連大姐姐都不行,」紀寶璟狐疑地想著。

紀清晨認真地點頭,又說:「連大姐姐都不可以知道。」

紀寶璟看著她轉頭的模樣,立即笑了,沒想到小傢伙居然還有秘密了。而且居然連她都不告訴了,雖然覺得有些可笑,不過紀寶璟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既然舅舅只單獨與她說了,那想必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不過她倒也想起之前,沅沅說的,舅舅要搬到京城的事情。

只是到底是一句孩子的戲言,她轉頭也就忘記了。

反而是外面騎著馬的殷柏然,卻一直在想紀清晨方才說的那句話。她說父親以後要搬到京城去,可是靖王府的封地乃是遼東,就算父親以後是繼承了王府,也還是居與遼東。

除非……

他猛地勒住手中的韁繩,旁邊的馬車從他身邊緩緩越過,他目光深沉地看著馬車的車廂,雖然沅沅只是個孩子。可是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清純不過,有時候她們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只是這個念頭也太過匪夷所思,殷柏然笑著搖了下頭,便將這件事壓在心底。

等到了家中,老太太瞧著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姑娘,立即問她今個可玩得開心。紀清晨在外面帶了些糕點回來,叫人送給了大房,又給紀延生送了過去。

「祖母,外面可好玩了,柏然哥哥給我買了吹糖人,是個小兔子模樣的,」這個紀清晨可沒捨得吃,還特地叫丫鬟帶了過來。

待拿上來的時候,老太太瞧著這糖人,倒是還不錯,小兔子的兩隻紅眼睛做的倒是好。

等姐妹兩人說過話了,老太太便叫紀寶璟帶著紀清晨回去休息,留下殷柏然。

「先前你所說之事,我已考慮了好幾日,」老太太也沒廢話,開門見山的說道。

殷柏然頷首,安靜聽著老太太下文,她道:「我只想叫你知道,我答應這件事,也不是因為你靖王府權勢滔天,只是我這麼大歲數了,總該為兩個孫女考慮考慮。」

「老太太一片拳拳愛惜之心,實在叫人感動,」殷柏然頷首。

「雖然分的是二房的財產,不過這件事還要她們大伯說一聲,明個他回來,我會勸說你姑丈同意的。你姑丈這次也並不是不想答應,只是你先前太過逼迫他了。」

老太太一席話,自是叫殷柏然心服口服,他立即起身,對著上首深深鞠躬,歉意道:「柏然無禮之處,還請祖母寬恕。」

此時老太太瞧著他這模樣,可真是百感交集。瞧瞧殷柏然這性子,能耍地了狠,也能扯得下面子,好人壞人他都做的,才小小年紀就這般厲害,日後可如何了得。

反觀紀家的幾個子孫,東府的便不說了,只說嫡長孫榮堂,行事太過拘謹,又有些死板,實在叫人操心。

***

夜色深沉,只見天際上圓月被一片烏雲遮蔽,先只是遮住了小半,隨後又是大半,眼瞧著朗朗星空,便要叫這烏雲遮住個徹底了。

而一座大宅之外,只見兩個人影突然從巷子中出來,站在巷口。

只見略高的那個人問道:「這戶人家可靠譜?」

「你放心吧,我大舅子就在這家裡當差,這戶人家是京城的大戶,這宅子是他家的老宅,尋常只有幾個老僕人守著,根本沒多少守衛。你在裡頭躲幾日,也不會叫人發現的。」

說話的是他旁邊稍微胖些的男人,只聽他嘿嘿一笑,就是要上去敲門。

只不過高個男人還是不放心,拉住他的手臂,輕聲問:「當著不會有事?」

「大哥,老話都說了,燈下黑,誰能想到你會躲在堂堂正正地躲在大戶人家的宅子里,正好他家最近還在修宅子,到時候就說你也是新請來的泥瓦匠,肯定沒事的。」

胖子男人又安慰了一句,高個才是勉強放心。

隨後胖子走到旁邊的角門,輕敲了幾下,沒一會就見那角門發出吱呀一聲,露出一絲細縫,還透著亮光,是開門人手裡提著燈籠。

門后的人把燈籠往上面提了下,待瞧清楚了門外的,才急道:「怎麼這會才過來,可是叫我好等。」

這人叫李明,算是這宅子裡頭不大不小的管事,也是這個胖子的親戚,不過那也是遠房的,要不是這次胖子給的銀子,實在叫他不舍拒絕。他也是不敢做這個事情的。

「表哥,我們路上耽誤了一會,沒礙著你吧,」胖子心底厭惡李明的態度,可是這會是他求著人,況且李明是他婆娘的表哥,若不是看在他婆娘的份上,他也不會幫這個忙。

李明把門打開,立即道:「趕緊叫他進來,別讓人瞧見了。」

雖然門房上的人,也是早收了李明的好處,可這畢竟是把一個大活人放進家裡來,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可真就是要命的事情。

只是李明最近犯了賭癮,這賭債是越欠越多,要是再不換,賭坊的人就要上門,把他老婆孩子賣出去了。所以胖子來找他的時候,他心底是猶豫再三,最後才咬咬牙應承下來的。

胖子表面上說的好,說這人是他遠房親戚,只是想在真定討口飯吃。可是他一出手就是百兩銀子,李明難道還不知道胖子家裡的情況,這銀子肯定是要進府的人給他的。但這人到了缺錢的份上,真是一分錢都能把人逼倒。

此時一個身影走了過來,李明定睛一瞧,只覺得這人可不是簡單的人。只見他目光犀利,讓人有些不敢去瞧他的眼睛。

「哥,那就麻煩你了,」胖子討好地說道。

李明嗯了一聲,故作鎮定地叫人進來,待角門關上后,他又說道:「你跟我走吧。」

一路上,李明只覺得身邊有些冷地厲害,為了壯膽子,他教訓道:「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別看我們家宅子在真定府。可是你知道我家主子是哪位嗎?」

只是他說完,旁邊人也未附和。

李明有些尷尬地舔了下嘴,又道:「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定國公,咱們國公爺的威名那可是響徹整個大魏,更別提塞外的那些番幫子了,聽見了我們國公爺的名號,都得下跪。」

「這是定國公府?」此時高個才開口。

李明嗤笑了一聲,「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進來做什麼?」

高個沒說話,只是繼續沉默。

等到了地方,李明在自己的屋子旁邊給他收拾了一間出來。如今這個祖宅實在是人少房間多,而這也是敢放一個人進來的原因。雖然如今三少爺來了,但好在他一直都在自個院子里,極少出來走動。

這麼一想,李明也是安心,反正這人也待不久。

只是誰都沒想到的是,待夜深之後,裴家祖宅外面,就出現一行人影,只見這些人口中罩著黑色布條,只有眼睛露在外面,連身上都穿著黑色衣裳。

「他就在這宅子裡面,之前他從遼東跑了,主子未怪罪你們。但這次主子的意思是,」為首的人眼睛猶如犀利,壓低地聲音毫不猶豫地說:「格殺勿論。」

他身後的人都點頭,而依稀也可看見他們手上握著的兵器。

只見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長鉤,往兩米高的牆壁上一甩,隨後整個人雙手蹬著牆壁,靈活地上到牆頭。隨後其他人都是以這個法子,上了高牆。

而遠處的院落里,一片漆黑中,卻有種格外肅殺的意思。

只是黑暗中,卻有兩個人站在廊廡下,前面站著的人,一臉冷肅地看著前方。而他身邊站著的人,則是恭敬站在他身側。

在黑夜中,蟲鳴聲似乎格外清脆,似乎透過遠處進來。

裴世澤抬起頭,目光一冷,「今夜還真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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