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窮小子之—二更
謝娟緊緊的抓住了謝榮的手臂,含著深深的期盼:「謝榮,你會幫著咋家的吧?」
謝榮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心裡劇烈的翻滾,她怎麼都沒想到,謝娟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整個謝家會不會也這樣想的?
他們都在打主意從她身上拿到面膏方子嗎?
「我生是郁家的人,死是郁家的鬼。」最後,謝榮拔開了她的手,離開了。
遇見謝娟的事,謝榮回去后沒對郁家人講,只是心裡老是有些不得勁,晚上還翻了幾個身,又一次翻身時,郁桂舟手臂碰觸到她肩膀,帶著鼻音問她:「你這是怎麼了,好半晌不睡?」
謝榮搖搖頭,又像知道他看不見似的,吶吶的開了口:「沒…就是今兒個找上了一個蜂窩,明個的面膏就不怕沒東西用了。」
郁桂舟閉著眼,唇角失笑:「就這?」他拍了拍她的肩,嘀咕著:「等明兒個爹把那魚苗的事弄妥當,我讓爹做兩個蜂箱,到時候咋們自己養。」
事實上,他早就有這打算,郁家的面膏生意是要長長久久的維持下去,而那蜂蠟又是不可或缺的,這些東西在山裡或許常見,但就謝家村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他和謝榮都能碰到蜂窩,已經算得上運氣好了。
只是光靠這運氣是不行的,說不定哪天運氣就用光了,他們必須得把這一套生產鏈掌握在手中才不會擔心哪天段了個鏈接。
「爹咋會想著在田裡養魚苗?」謝榮轉頭看著他。
郁桂舟又笑了一下:「是我跟爹說的」他睜開了雙眼,兩人四目相對,郁桂舟被那雙大眼看著,突然就沒了睡意,他數著小姑娘長長的睫毛,笑她:「怎麼,想吃魚?」
謝榮瞪了瞪他,嘟起嘴。
她才不想吃魚呢,那魚腥得很,她嫁過來幾年,就見過一次丁氏買魚,買了之後還沒人動口,最後都便宜她了。
她本來也不愛吃的,但一想,這也是肉啊,聽說貴得很呢,憋著氣吃了大半尾魚,後頭連著兩日她都沒吃得下飯食。
郁桂舟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裡帶著安撫人心的效果:「別擔心,那稻田裡養的魚可好吃了,一點腥都沒有,等稻子熟了你就知道了。」
「嗯。」謝榮對他的話很信服,自家相公見多識廣,又是讀書人,在那些書里總能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他說稻田魚不腥,那肯定是不腥的。
聽完了郁桂舟的話,謝榮漸漸有了睡意,不多一會就睡了過去。次日一大早,郁當家就擔了兩個大木桶走了,等日頭才掛上一會,他就滿臉笑容的擔著挑子回來了。
郁家幾個人就圍在木桶邊,見裡邊數不清的小魚苗在裡頭撲騰翻滾,個個都有拇指長,大一些的有巴掌大,在水裡游得歡暢。
看完了魚,丁氏額邊的皺褶一皺:「這多的都看不清,得費多少銀子啊?」
郁當家滿足的站邊上,直接擺了擺手,賣了個關子:「你們猜我這兩桶魚才花多少?」
「這,我哪兒能猜。」丁氏肉疼的伸出了手:「一百文?」
郁當家又把目光轉向郁桂舟和謝榮:「你們猜呢?」
謝榮看了看幾人,搖了搖頭。郁桂舟也伸出一根手指:「一貫錢」
「啥,這些苗苗要一貫?」郁當家還沒開口,丁氏就跳了起來。
這些有腥氣的魚,一條大的也不過二三十文,這全是小苗子,送嘴裡還嫌刺多呢,又不是搶錢,還一貫?
一百文她都覺著太多!
「前前後後三百個錢。」郁當家壓根瞅不見丁氏的上串下跳,直接把去大河村的事說了起來。也是運氣,他到大河村的時候,正有幾個半大小子在那河溝里摸土蝦,他一人使了十文錢,沒一會就把苗苗湊足了。這還不算完,他一個外村的在別村撈東西,自然不能不給銀錢就帶走了,最後,除了那幾個半大小子的工費,還給了兩百文的買魚錢。
「哎喲,貴了貴了。」丁氏哪聽得,圍著兩桶魚苗直轉,不停的嚷嚷著。
郁桂舟也沒點醒她,反而認真說道:「娘,這兩桶魚可是咋家花了幾百個錢買回來的,你可要守好了,別被人給摸去了。」
丁氏白了他一眼:「那還用你講?」。
這可是幾百個錢買回來的,誰敢要使壞,她找人拚命!
郁桂舟嘿嘿一笑。他要的就是丁氏這狠勁,現在這魚苗小自然沒事,等那稻子長起來,這魚苗吃得好了,長得也快,綠蓬蓬的面上是瞧不出不同,只要一蹲下就能見到稻秧里游來游去的魚,就怕那時候有人起了賊心。他們家那水田旁邊可是還有好幾塊村裡人的,這魚啥時候跑到別人家地里,也難說得很。
「行了,你這婆娘整天就知道瞎咧咧,還不快去做飯,趁這些苗子還有勁我得把他們擱進去。」郁當家橫她一眼,挑著擔子就把兩桶魚苗給串上了,謝榮給他開了門,郁川在郁家門外看了兩眼,趁外頭人少幾個大步就走了出去。
丁氏伸著腦袋看了兩眼,眼珠子一轉,把手裡的一把菜葉子往謝榮身上一搭,抬腳就跟了出去:「快去做飯,我去瞧瞧。」
謝榮慌忙接了菜,郁桂舟在邊上搭了把手,把拋出來的幾根放她手裡,拍拍她的肩:「去吧,娘就這風風火火的脾氣,別往心裡去。」
就丁氏那缺心眼的性子,跟她生氣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不會的。」她一個當媳婦的,就算丁氏要打要罵也只有受著的份,哪敢說委屈?
郁桂舟見她確實沒把丁氏的舉動放心上,放了心,在她去灶房的時候,背著手去書房溫一下書。
郁當家順順噹噹的擔著魚苗到了田埂,秧苗才栽下沒多久,現在不過手指長,清幽幽的,一片一片的看著十分喜人,他沿著田坎慢慢把魚苗倒進去,魚兒在原地遊了一會,等適應了新家,就搖著尾巴往未知區域去了。
郁當家看得歡喜,剛站起來,就見丁氏守在他旁邊,背對著,晃頭晃腦的在周圍打轉,生怕別人偷了寶貝似的。
「你跑這兒做啥?」郁當家推了她一把,臉色隱隱有些發黑,這婆娘,好好的光明正大的事,非搞得跟做賊一樣。
丁氏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撇了撇嘴:「我這還不是給你把把風。」。
還真搞成做賊那套了?郁當家煩躁的揮揮手:「走走走,回家,別勁做些丟人的事!」
「這不老大說的讓我盯著嗎?」丁氏也委屈上了。
「你還來勁了是吧?」郁川朝她揮了揮拳頭,頗有些很鐵不成鋼:「老大是說讓你盯梢,沒讓你做賊,咋光明正大的怕啥?」
就這小魚苗苗,別說他家不愛吃,送給村裡的人家也沒人要的,刺太多!就算大了有人起了壞心思,那也是幾月後的事兒了,現在村裡就剩下些婦人孩子,連壯漢都見不到幾個,怕啥?
丁氏被郁當家給攆回去后,他在田埂間觀望了一陣,見穿梭在秧苗里的小魚苗們游得歡暢,點點金光反射在水面上,不注意瞧,還真難瞧出他們這田裡多了東西。
最後一點擔憂也放了心,郁當家背著手,帶著笑,一掃之前的鬱鬱寡歡,走路都帶著虎虎生威的氣勢。
因為郁家又添了要賺錢的進項,所以次日的集日,郁當家和丁氏都留在了家裡,謝榮背著簍子裝了快四十盒面膏,打了招呼后緊了近繩子,趕去村口與夏琴匯合。
郁桂舟是知道她和夏琴頭日約好的事,交代兩句讓她不要累著就放了人,只有丁氏像不放心一樣,一個勁的念叨:「我說的你記著沒,要稱兩斤肉,買兩斤糖、買兩斤糕點回來」
「記著了。」謝榮答道。
「這天兒都要亮了,你攔著費愣多口舌做啥,又不是多大點事。」郁當家坐在大門口不耐煩的抽著煙,這婆子從起來就西里慌張的,沒頭沒腦的亂撞了半天,到這會還不消停。
謝榮趁著郁當家教訓丁氏的時候,溜了出去。郁桂舟站在台階上看得分明,低低笑了起來,他初來時以為這小媳婦是個小兔子,這越是相處就發現她越是靈透,只以前被壓得很了,現在才漸漸恢復小姑娘該有的活潑俏皮。
「咋不叫大事了,我娘家頭次過來瞧瞧我,咋不算大事了?」丁氏嫁入郁家時,因為沒有娘家人,她始終覺得比其他郁家媳婦要低一等,平日里無論髒的累的都是搶著做,上桌子吃飯都不敢多吃幾口,養成了個小心翼翼的性子。要不是郁當家把家遷到謝家村,丁氏也當家了,那性子根本扭不回來。
娘家人關係到出嫁女的底氣,因此丁氏格外重視。
「就你那娘家?」郁當家不屑的冷哼一聲。不是他對丈母娘家有意見,他是根本就不想搭理丈母娘家。除開他們當年把丁氏賣了當丫頭,更是因為在他娶了丁氏的這快二十年裡,他一個人到中年的女婿,也是一次沒見過丈母娘。
當女婿當到這份上,也算得上是魏國開天闢地第一份了吧?
不是他不主動去拜訪岳丈家,是那頭不讓他去,最開始郁家還沒落敗,丁氏娘家還來信說讓他們全家過去坐坐,等郁家垮了,丁家直接就放了話,說丁氏這個出嫁女,既然已出嫁,那就不再是她丁家人,死活不相干,讓他們也不要過去打秋風。
接到這斷絕關係的書信時,他已經帶著妻兒進了渝州府,在返回去是不可能了,因此他也只有在這渝州府內另找個落腳之地。
說來,他那好岳丈家正住在懷雲鎮隔壁,叫大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