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窮小子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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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見打聽郁家面膏的人越來越多,也從開始的眼紅到如今的麻木,有那憋著褲腰帶存夠了錢的過來買面膏,發現本村的還能少個幾文,走時也笑開了花,說郁家閑話的也少了不少。

「相公,你怎麼來了。」謝榮正裝完最好了一盒,揉了揉酸疼的腰,側身就見了他,不由一笑。

郁桂舟心裡一軟,回道:「讀書讀累了,出來透透氣。」

「要不要喝些水暖暖胃,我給你倒去。」謝榮擦了擦手就往門口走。郁桂舟伸手攔了下來,雙手搭在她肩上:「我不渴,倒是你需要去歇一會。」

那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往下撫到臉上,謝榮耳根都紅了,抿著乾澀的嘴角:「我…我也不渴。」

「不渴那也需要歇歇。」郁桂舟不容她抗拒一般拉著他的手進了灶房,親自端了水遞給她,下巴點了點,示意她喝。

謝榮心裡笑開了花,端著水小口小口的喝,眼帘含笑的往上瞥著。

「集日還有幾日呢,不急的,你慢慢做。」見她聽話的喝了起來,郁桂舟認真的跟她說道,末了猶豫了片刻,又低低的交代了兩句:「這次你去時拿幾盒面膏給澤哥兒,那方家聽說有幾個女眷,給她們每人拿一個,也算全一些澤哥兒在方家的情分。」

謝榮怔怔的看著他。

她見郁桂舟正滿含期待的望著她,生怕她拒絕似的。

剎時,淚如泉湧,謝榮似哭非哭的抖著嘴角,唇瓣躊躇了半響,才點了頭:「我替澤哥兒謝謝你。」

郁桂舟抹掉她眼角的淚珠,頓時失笑:「都是一家人,澤哥兒可是我小舅子呢?」

得,老司機又開始口頭佔便宜了。

謝榮滿臉通紅的落荒而逃。

丁氏和她擦肩而過,眼尖的見到了那顏色,朝天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呸了兩句。

這個小蹄子,老是趁白日里勾引老大,沒羞沒躁的,現在有老大護著,她奈何不了她,等老大厭煩她了,看她怎麼收拾她!

「老大家的。」出了門的謝榮一頓,轉回頭來:「娘,你叫我?」

丁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不叫你叫誰?」惡婆婆妝還沒擺出來,眼尖的瞧見了一摸青色衣擺從裡邊出來,丁氏撇了嘴不敢作妖,隻眼里透著幾分不懷好意:「聽說你娘家那堂姐找到婆家了?」

謝娟定親了?

別說謝榮沒聽說,就是郁桂舟也有些驚訝。

畢竟以謝娟的名聲,還敢趁這風頭沒過的時候上門提親的,男方是有多想給頭上戴帽啊?兩口子面面相覷,郁桂舟走到他們旁邊,問著丁氏:「娘,這是怎麼回事呢,那男方家是哪兒的?」

在他的想法里,也只有離謝家村遠的村子不知道這茬才敢使人提親,那謝娟若不是看她做的事,也難以想象那是一個腦子有病的瘋婆子,逮人就咬的那種,長了一張清秀的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話繞道丁氏的特長上,她當下就擺正了臉,把知道的時候抖了出來:「還能是誰,村裡二狗子。」

二狗子家就住在村口,家裡只有個瞎眼的老娘,這婆子眼是瞎了,可心雪亮得很,娘家有好幾個兄弟,個個都是體格龐大的壯漢,這母子兩個比石頭婆孫的日子那是好過多了。二狗子爹死得早,被狗子娘一手帶大,自然是寵得很,就養出了一個無法無天,只知道坑蒙拐騙的性子,他的事稍一打聽就清楚了,也沒哪家閨女願意嫁,慢慢就蹉跎到二十了。

謝娟雖然比不上謝春瑩、張月等人,那也是村裡一枝花,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嫁人那是沒可能了,除非那些死了婆娘的寡夫,家裡缺女人的弄過去當後娘。

這種人家,以謝娟的眼睛也是看不上的,正好,二狗子娶不到女人,謝娟嫁不到男人,一拍即合。

二狗子娘遣媒婆上門時,愁得頭髮白了几絲的朱氏和謝貴一商量就同意了,根本不管謝娟的哭鬧,把日子都定好了,就下月初五。

媒婆一出門,那謝貴家的事就被傳遍了,丁氏跟三姑六婆素有往來,何況是關乎郁家的老仇人,多的是人告訴她。

郁桂舟和謝榮聽罷,真有種活該的感覺。本來謝娟要是清清白白的做人,面心合一,哪會挑不到如意郎君,過不到如意日子。

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過完。

感慨過後,謝娟的事就被放置在一旁了,整過郁家也只有丁氏一直關注著進展,臉上的笑容也越擴越大。

大家都能猜得到,丁氏這人小心眼,見仇人過得越是狼狽,她就越高興。

事情出了點岔子還是在鎮上集日前一日,郁家的面膏賣得越好,各種材料的需求就越多,尤其花瓣和蜂蠟的消耗嚴重,那花瓣還好說,後山到處都是,地上沒有,還可以摘一些鮮嫩的。就是蜂蠟不好找,上次郁桂舟奪了一個蜜蜂老巢,把整個窩都帶了回去,結果並沒用,外頭的野蜂根本就不來,他們也只好全都用來做面膏了。

眼瞅著蜂蠟剩不了多少,謝榮背了背簍就去尋了。也是湊巧,又碰到了謝娟。

謝娟的變化不可謂不大,上次被丁氏的話毀了清白和名聲,雖然那都是事實,但謝娟過得也是從容,絲毫沒受影響,這次親事定下,反而變了個樣子。

整個人面色蠟黃,雙眼無神,衣裳也皺巴巴的,頭髮蓬亂,像極了受了虐待的模樣。

謝榮和謝娟兩人雖然有血緣關係,但關係一直都不好,謝娟要強,事事都要壓下頭的弟弟妹妹一截,謝榮見她這樣,還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大堂姐。」

謝娟抬起無神的眼一看,頓時勾起譏諷的笑:「我說是誰,這不是我那好堂妹嗎?」她往背著簍子的謝榮身上一撇:「怎麼,不當啞巴了?也是,堂妹如今可是嫁了個好人家,又有錢又有功名,是不是心裡很得意啊,都看不上我們這些窮哈哈的親戚了吧?」

這一聲聲的逼問讓謝榮這個老實人心裡都生出了幾分火氣。

合著她窮還怪她了?

她窮的時候這些親戚怎麼不出來?她被打罵的時候這些親戚怎麼不出來?她吃不上飯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這些親戚怎麼不出來?

那些日子如今回想起來,都像是在她心裡結痂的傷疤,一碰就疼。謝娟,包括謝家人,他們好意思嗎?

在謝娟身上碰了灰,謝榮也懶得跟她計較,側身就要走。謝娟眼疾手快的把她攔下來,眼底有些血絲:「怎麼,我說對了?不就是你家現在有錢了嗎,連窮親戚都不認了?」

謝榮無奈的轉頭對著她:「你有事沒事,攔著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話?我忙得很吶。」

說完,拂開她的手就要走。

「謝榮。」謝娟在背後喊道,等謝榮轉頭,臉上已經換了一副神情,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眼眶包著淚水,聲聲責問:「咋們可是流著相同的血,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家過好了,不伸手拉拔一下娘家?」

拉拔娘家?謝榮輕輕一笑:「都是潑出去的水了,哪顧得上娘家?」

當年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回謝家求救,得到的答案不也是如此。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是死是活跟謝家毫無干係。

謝娟像是被噎住,又道:「就算嫁人了,那親爹親娘還在,做兒女的怎能去計較?」等謝榮面上開始不耐煩后,立馬換了種方式,開始曉之以情:「謝榮,你看,咋們都是謝家人,流著謝家的血。這女人無論在婆家過得好壞,身後都得有娘家撐腰才能立得住,若是娘家富裕了,在婆家的日子自然好過,像丁氏那種惡婆婆哪還敢打罵媳婦,供著都來不及,你說呢?」

她能說啥,謝榮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娃,輕而易舉被她這兩句話給騙了。就算她說得是真的又如何,跟她沒半點關係,別人或許有娘家撐腰,如謝娟。但她,自從被萬氏十文錢打發到郁家,這些都跟她無關。

謝娟見她不為所動,暗道謝榮恐怕還在介意從前謝家的態度。也是,那時候謝家沒人知道謝榮會有今天,對一個沒有親娘,在郁家又根本沒人在意的小姑娘,別說家裡的長輩,就是她們這些當小輩的平日也輕視她。

若是早知道郁家會有今天,謝家根本不會把謝榮這個木訥得連婆婆都討好不了的木樁子弄過去,直接換成她多好,她比謝榮漂亮、又比謝榮會做人,嫁到郁家,別說討好那鼻孔朝天的丁氏,就是郁桂舟,她也有自信能把他握在手裡。

可惜,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現在,她也只有儘力去拉攏這個曾經根本看不上的人:「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們,可咋家也冤得很,知道你在郁家沒過上好日子,別說我爹我娘了,就是二叔二嬸也是擔心得不行,可是啊,咱家無權無勢的,跟郁家對上,難做的是你,這不,咱也只能眼睜睜的著急啊。」

就在碰到謝榮的那刻,本應絕望的謝娟突然像抓到柴木的浮萍,混沌的腦海里突然就出現了一點亮光。

是了,她還有謝榮這個堂妹,只要能從謝榮嘴裡撬出郁家面膏的方子,那謝家不也可以做面膏嗎,謝家面膏!只要謝家有了這個,那銅板銀錢還不是滾滾的過來,到時候,她這個謝家的功臣根本不必嫁給謝二狗那種東西,就是嫁給楊公子也是有希望的。

對,只要抓住那郁家的方子。

謝娟緊緊的抓住了謝榮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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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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