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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妙芸抬起頭來,果見那人已經從院外走了進來,就站在不遠處的抄手游廊上,從那邊看過來,正巧可以看見窗口上托腮的小姑娘。

兩人的眼光在空氣中觸碰了一下,許妙芸慌忙低下頭,卻見沈韜已經站定在那邊不動了,到像是等著她過去一樣。

許妙芸脾氣嬌,站起來一伸手就把窗戶給關上了,任憑那人站在風口上。

知春見了便笑了起來,忙道:「小姐這是做什麼呢?心心念念想著,人家過來了又不理人,雖說如今開了春,可少帥身上穿得單薄,風口上這樣吹一陣子,也不是鬧著玩的。」

「他身子好的很呢,吹一會兒風能怎樣?」許妙芸只不屑道。

「話是這麼說,但少帥畢竟重傷初愈,小姐當真就不心疼嗎?」知春看著許妙芸這就要心軟了,急忙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許妙芸到底是狠不下心來,想著他到如今依舊有些暗啞的嗓子,咬了咬唇瓣道:「那你去把他喊到廳里坐一會兒吧。」她說著頓了頓,又吩咐道:「再給他沏一杯熱茶。」

知春笑著出去,不過片刻沈韜就進來了。早春三月的天氣,又是這樣的鄉下地方,當真是挺冷的。

許妙芸已經梳好了頭,從房裡出去,見沈韜仍舊穿著昨天那套白色的軍禮服。大約是因為昨天陪著許長棟去看了墳地,褲管上還沾著一些泥濘。他素來有點潔癖,因為她們許家的事情,倒讓自己弄的不修邊幅了起來,許妙芸想到這裡,便沒有心思跟他生氣了,只覺得心裡越發感激了幾分。

「我今天要回去了,派周副官留下,等過幾日你們要回去了,我再派車過來接你。」他剛剛回申城不久,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辦,這次抽空過來,除了想和許妙芸多待一會兒,其實也是為了能找個間隙,可以看一看韓氏的屍首,確定一下他當日的推測,如今既然已經看見了,也該回去辦正事了。

「讓周副官跟你一起走吧,我這裡不用他。」許妙芸知道周副官是沈韜的左右手,兩人平常都是同進同出的,沈韜是一刻也離不開他的。

「萬一臨時有事,有他在總方便點。」沈韜仍舊堅持。

許妙芸卻是不肯讓步,只站起來道:「鄉下地方,能有什麼事情呢?你忙你的就是了……」她這樣說著,就想起前世自己也總是這樣將他推開,主要還是因為那個事情,不覺臉頰有些泛紅。

沈韜將這樣的許妙芸看在眼底,嬌俏動人,忍不住又將她抱住了,蹭著她的耳朵咬了半日,一雙大掌在她的身上揉來揉去,只覺無處安放一般。

他等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又可以將她抱在懷中,這一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出什麼岔子的。

沈韜將下頜抵在許妙芸的肩頭,收攏了手臂把她按在胸口,鼻息下全是她髮絲透出的淡淡的幽香,她死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整夜都睡不著覺,彷彿沒有了她的氣息,就少了一味催眠的良藥。

想到這些,這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便讓他現在一刻都捨不得鬆手。

「你……你別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許妙芸被他勒的氣都要喘不過來了,只掙扎了一下,扭過頭的時候,卻瞧見沈韜正闔著眸子,衣服非常享受的表情。這種表情很有一種讓人覺得自己被珍藏了的感覺,許妙芸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的啄了一口。

然而這一口卻似星星之火,瞬間點起了沈韜的燎原之勢。

……

送走了沈韜,外院依舊是吵吵嚷嚷的嗩吶聲,許妙芸卻覺得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一樣,想著他雖然只在這裡住了一天,倒像是住了好久一樣,同他這樣耳鬢廝磨,竟比前世做那樣的事情還覺得心情愉快,不覺又想念起他來了。

馮氏見中午許妙芸也沒出來吃中飯,只親自去到房裡看了一眼,見她正坐在窗口發獃,便也知道了緣由,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女大不中留了。

其實要要讓馮氏掐指算來,許妙芸之前同沈韜之間,也不過就偶然見過幾次而已,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兩人竟像是前世的修來的緣分一樣,就這樣難捨難分了起來,終究是讓他們這些當長輩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雖然摸不著頭腦,好歹如今事情也都過去了,也算是他們的緣分到了。

頭兩天晚上家裡人都守夜,睡的都晚了一些,到第三天晚上的時候,許妙芸已經先熬不住了。馮氏見二房的兩個姑娘都已經受不住睡去了,便也不讓她守著了,只讓知春早早的送她回房休息。

這許家老宅雖然有下人看著,但終究長久沒有人住,因此難免有有些荒涼,許妙芸原先住的地方又有些偏僻,白天到也不覺得,等到了晚上,這四周的抄手游廊上都掛著辦喪事扎的白燈籠,許妙芸和知春兩人孤零零的走在上頭,未免就讓人覺得有些陰森了。

前兩天因為要辦水陸道場,就算是晚上也是熱熱鬧鬧的,今兒忽然間一安靜下來,大家反倒都有些不習慣了。

許妙芸洗漱過後,讓知春沖了一個湯婆子放在被窩裡,一個人仍舊不敢睡下,便讓知春搬了鋪蓋在床腳踏下睡著,主僕兩人一上一下,閑嘮嗑的說了一會兒話,倒是漸漸有了睡意。

她這兩天每日都要忙到三更才回房,今日難得早些躺下,身子便覺得特別輕泛,軟軟的跟飄起來一樣。許妙芸心裡也覺得奇怪,按說那日走得急,這床上的棉被都會回來之後才收拾出來的,好些年沒有睡過,都已經硬邦邦的,怎麼今日就這樣舒服起來?

她這一好奇,就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卻是粉色的歐式蕾絲窗帘,將銀白色的月光攔在了窗外。

許妙芸定神一想,這裡不是她蘇州老家的小院,而是前世督軍府上她和沈韜的婚房。她心裡正覺得奇怪,忽然間聽見一旁的洗手間里,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許妙芸掀開了被子正要下去,卻聽見咔噠一聲的開門聲,沈韜披著白色純棉睡衣,赤*膊著兩條腿,從洗手間出來。

「你回來了?」許妙芸抬起頭看了沈韜一眼,他胸口上的水滴還沒有擦乾,睡衣敞開一道縫,露出了精壯緊實的肌肉。

許妙芸見他也不回話,便故意也不去理他,只是轉身背對著他繼續躺著,她心裡正惴惴不安,那人卻已經到了床邊,一雙長臂攔住了她的腰線,將自己翻過身去,低頭吻上了她的唇瓣,熟門熟路的早已經入港。許妙芸只覺得身子非常輕,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讓他為所欲為。

夢裡的快*感又同真實的有些不一樣,只是身子卻是一樣的敏感,輕哼淺吟仿似就在耳邊一樣。連最後高*潮時的顫慄,都如此逼真。

許妙芸心裡分明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竟似沉醉在其中一樣。

然而即便是在夢中,身體的疲憊卻一點兒沒有因此淡化,許妙芸沉沉的睡下了,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瞧見有人站在窗口的陰影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她還沒來得及去看清那人的長相,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啊!」許妙芸從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珠。夢裡的場景在她腦海中再次回放,這分明就是她重生回來之前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她一直以為那天是因為和沈韜那個之後太累了,卻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她之所以會回到現在,是因為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那個人到底是誰呢?許妙芸再次闔上眸子,只有一個影子,她甚至沒能看見那個人的正面,只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而已。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知春也已經被她的動靜吵醒,見許妙芸表情有點怔忪,急忙開口問她。

許妙芸蹙了蹙眉心,伸手摸了自己的腦門一把,淡淡道:「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你幫我倒一杯茶來。」

她這時候腦子很混亂,然而有一個想法,卻很堅信。夢裡的那個影子,絕對不會是沈韜,絕對不會。

可是……沈家到底有什麼人想要殺她呢?許妙芸實在想不出來,如果那個想要殺她的人現在還在沈家,那她又要怎樣心無芥蒂的嫁給沈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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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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