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六章
眾打手一聽主子發令,立時一擁而上,將魏央圍在核心,瘋了一般地拳打腳踢起來。
那魏央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只是個讀書人,雖然衣食足供,但身子骨疏於鍛煉,本不怎麼結實,哪扛得住眾人痛毆?過不多時,心口上著了一下,一口鮮血噴出,登時濺滿了本就落上了星點血色的衣衫!
他滿身鮮血,搖搖晃晃,雙手撐住門框,挺著血浸的胸膛,死死地佇立在門口。
外頭的聲音令萋萋心悸,適才若不是這魏央出現阻止,眾人已然撞破了這門,她也定然已經落到了魏毅那個混蛋的手中!
魏央的行為激怒了魏毅。魏毅盛怒之下拿他泄火,此雖緩解了她一時的危機處境,但這麼下去魏央真的會被活活打死的!
萋萋心驚不已,實難視而不見。念及此,她心一橫,搬開那擋在門邊的桌椅,霍然打開了屋門。
「住手!」
她緊攥著手中的珠釵,心中忽生一股悲壯,不就是一死嗎?本姑娘死過!
但那門尚未大開,卻猛然被人推上!萋萋萬萬沒想到,心中大驚。雖只一瞬,但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推門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央!
「呆在那!」
少年艱難而堅決地吐出這三個字。
萋萋看到了他衣上的鮮血,一顆心驟然揪起,難過不已,隔門大喊道:「五公子,五公子,你受傷了!這,這不關你的事,你們終究是堂兄弟,你說句好話,他消了氣了不會真的要了你的命,你說呀,你快說呀!」
魏央沒說。除了擊打聲,什麼聲音也沒有傳來,只是門還是被死死抵住。
踢打聲愈加猖狂,每響起一聲,萋萋的心便被猛拽一下。
她推著門,彷彿心臟被放在石板上煎烤,「你讓我出去吧!這不關你的事兒,我出去了一切都好了,你讓我出去吧!」
少女伏在門邊不斷地說著,但外面的少年就是雷打不動。
魏央恍惚已經意識朦朧,但憑著堅定的信念支撐著最後一絲力氣。
他不想讓那魏毅碰到她哪怕是一根頭髮!
屋外霍然響起了丫鬟的驚懼之聲。萋萋的心瞬時跌進了萬丈深淵。
渾身戰慄,一身冷汗,慌亂之下,她突然想起了窗子,驀然奔過去,雙手顫抖著打開,不時外面之景驟然出現在眼前,可心登時狠狠地一擊,只見一個大漢扛著一根粗壯的棍子正朝著魏央走來,下一瞬便掄起那棒子猛然向少年的頭顱打去。
「不要!!」
萋萋登時花容失色,瞬時只覺得世界驟然一灰,嘶聲力竭地喊著。
千鈞一髮,月洞門口霍然響起一聲急切的聲音,「都給我住手!」
那聲音剛落,匆匆腳步聲,一行護衛霍然沖了進來,制止了那行兇大漢!
眾人一時間都被吸去了目光,只見那來人四十來歲,一身棕色錦袍,一張國字臉,正是魏二爺,魏雲樓!
原來魏央見得那魏毅帶著打手直奔留香居,便猜到他意欲搶奪萋萋。魏央心中焦急萬分,但自知憑著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那魏毅。
但想來那魏二爺一定能忙上幫。先不說魏央看得出來他覬覦萋萋,不會願意讓魏毅搶走萋萋,關鍵是此時他代為掌家。魏毅這般做,事情鬧大,魏二爺絕對沒什麼好果子吃。
於是他便與小書童分開行動,讓那小書童跑去叫魏二爺,自己直奔了留香居相護。
此時奄奄一息,恍惚聽見那魏二爺的聲音,魏央心中霍然有了安慰,但下一瞬,便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五公子!」
隨著護衛一起衝進來的魏央的書童臉色登時煞白,大呼著,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五公子,五公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萋萋也立時沖了出去,直奔那魏央身邊,但見他已經不動了,立時慌張地向丫鬟大聲喊道:「去請大夫,快些去請大夫!」
***
驟然一見萋萋,那魏雲樓心中登時一盪。他日夜想著她,也知道她就在這留香居,但卻不敢踏入雷池半步。
此時這意外相見,心中自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他目光剛一搭在了萋萋那嬌媚誘人的小臉兒上便又怕被人發覺一般,立時收了回過來,轉眸朝向魏毅,冷聲怒道:「侄兒這是在幹什麼?!」
那魏毅一副玩世不恭之態,見了那魏雲樓也是毫不在意。
「就像叔叔看到的這樣。」
魏雲樓怒道:「放肆!你可知這會有什麼後果?!」
魏毅嘴角動了動,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無所謂的樣子。
「當然知道,不過,那又如何?」
「你!」
魏毅一臉鄙夷,「叔叔以為我怕了那個姓邵的?我可……」
「你給我住口!」一個女子的聲音驟然打斷了魏毅的話。
這時只聽腳步匆匆,那月動門外氣沖沖地走進一位貴婦。
那貴婦四十齣頭,生的端莊秀美,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正是長房夫人宋氏。
宋氏沉著臉,滿腦滿心怒火,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兒子,氣道:「你給我滾!」
那魏毅什麼也沒說,只瞧了母親一眼,抬手向眾打手示意了一下,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宋氏怒氣衝天,強壓下了心中氣焰,轉眸朝向魏雲樓,緩緩一禮,「給小叔添麻煩了,剩下的事兒不妨交給我吧。」
那魏雲樓略一遲疑,剩下的事兒,那便是安撫萋萋息事寧人了。他倒是想做這個安撫她的人,多看看她,多和她待一會兒,但當下這宋氏來了,那自然應該由她來安撫這客人的小妾。
魏雲樓心中頗是失望,但面上無異,什麼心思也沒表現出來,只恭敬的回道:「那就麻煩嫂嫂了。」
宋氏還了禮,「小叔客氣了。」
魏雲樓無奈告辭,自己走了,也叫人扶走了魏央。
萋萋極是擔憂,一直目送著在那小書童攙扶之下的魏央的身影。
轉眼留香居院中就只剩下了萋萋,那四個丫鬟,宋氏,宋氏的帶來的丫鬟和外頭那幾個適才被打了的護衛。
當萋萋回過神兒來,但覺空氣瞬時凝結,氣氛也瞬時變了樣子。
那宋氏待該走的人都走了,轉眸死死地盯住了萋萋,怒火頓時大現。
當下一見萋萋,她當真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小狐狸精先勾的三公子犯錯,為她挨了打,丟人顯眼;現下又來勾引大公子為她犯渾。
宋氏真的只覺得要氣死了!
如今安撫她么?做夢,她才不會哄著她來!
念及此,那宋氏一聲冷哼,死死地盯著萋萋,幾乎咬牙切齒地道:「厲害啊!」
萋萋抬眸瞅了對方一眼,什麼也沒說。
宋氏瞧著她那狐媚的樣子就更生氣,早知道她這般禍害人就應該把她弄死。
「先勾引三公子,又勾引大公子?你是和我過不去是不是?你到底想怎樣不妨直說?!」
「我沒有。」
萋萋聲音不大,但卻斬釘截鐵,也直直地看著宋氏。
那宋氏一聲冷哼,這賤丫頭原來唯唯諾諾的,何時敢和她這般說話過。
「翅膀硬了,如今不需要魏家了,你就厲害上了啊!你有什麼可厲害的?我告訴你,今天的事兒不許對那邵公子提起半個字!」
她說著霍然把那四個丫鬟和院外的十幾個護衛都叫了過來,「還有你們,誰要是敢說出半個字,我割掉她的舌頭,說到做到!!」
萋萋使勁地咬住了嘴唇,沒說話,但也沒示弱,仍是死死地盯著宋氏。
宋氏瞧她那眼神更是怒火衝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聲嘲諷的笑,「別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你以為你在那公子心中是什麼?妓.女就是妓.女,這輩子也改變不了!你若是不怕,那便隨意地說。只是到時候你也別怪我!你和那魏四爺是什麼關係?和那魏三爺什麼關係?和三公子,大公子又是什麼關係,還有剛才那個為你拚命的五公子……你要是不怕他覺得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便隨便說。還有你記得,說了……」
她說著一下子把萋萋拽至跟前,「……說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把你姐姐的棺材挖出來!」
那宋氏惡狠狠地說完,一把將萋萋推到了一邊。
萋萋柔弱了些,聽到她最後那一句話心一顫,這一個沒站穩,一個踉蹌一下子崴了腳。
她一把扶住了牆,咬住了嘴唇,沒吭聲,轉眼再看那宋氏,只見對方狠狠地看著她,白了她一眼,向身旁的丫鬟揚聲道:「走!」
***
宋氏出了那留香居直奔大公子魏毅的寢居。
到了之後果見那魏毅在房中。
魏毅懷中摟著個小妾,正笑著逗著她玩兒。
那宋氏也沒叫人通報,直接闖了進來,見他如此,當下更是氣的要炸了。
「滾!」
她一句話,那小妾立時從大公子的身上下來,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
魏毅臉上猶帶著笑,站起身來到母親身邊,探頭過去,笑嘻嘻地道:「娘生氣了?」
那宋氏使勁地推了一下他的頭,讓他離她遠一些。
「你還知道我是你娘?你還知道我在生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個狐狸精就那麼吸引你?你是不是瘋了!」
魏毅還是笑,拉住母親的手,「娘,別生氣了。」
宋氏一把推開他的手,坐在了桌旁。
魏毅蹲下身子,在她的旁邊,哄道:「知道了知道了,下不為例。」
宋氏盯著他,「他是爹的朋友?你知道後果么?」
魏毅心中不屑,但面上仍是帶著笑,「知道了娘,還不是那個萋萋勾引我的,我這一時暈了頭,想這魏家養大的姑娘憑什麼就給了別人,就犯了渾。」
宋氏又使勁兒地推了一下他的頭,「勾引你你就上套,你怎麼那麼好勾引?」但聽長子這樣一說,她登時消氣了不少。她一猜就是那個小賤人勾引她兒子的。
「這次就這樣,魏府的丫鬟護衛不會有人敢說,那萋萋也不會敢說,還不會怎樣,但你給我長點心,長點腦子!」
魏毅笑,討好道:「知道啦娘。」
宋氏白了他一眼。
待她走後,那魏毅站直了身子,笑容一點點地收了回去,這時外面匆匆進來一人,稟道:「大公子,他從岷山回來了,不是一個人,還帶了一個花甲老頭,現下……咱們怎麼辦?還按計劃行事么?」
魏毅冷著臉,口中極是陰沉地吐出一個字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