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第 196 章

大宮女紫蟬將今年新貢的陽羨春茶沏了一杯放在永順侯夫人楊氏面前的雕花小桌上,另外有宮女捧了四色茶點奉上來。

楊氏便問紫蟬:「皇後娘娘呢?」

紫蟬輕聲道:「皇後娘娘昨晚沒睡好,現下正在補眠。」提到皇後娘娘沒睡好的事,紫蟬忍不住有些憂心,近來皇後娘娘常常覺得身子倦怠,胃口不佳,而且月事有好幾個月沒來。她們本以為皇後娘娘是有了,可是叫來太醫診脈卻又不是。

偏巧一直給皇後娘娘看病的徐太醫被趕出了宮,新近給皇後娘娘診病的劉太醫說起話來卻又吞吞吐吐,不及徐太醫說的清楚,皇後娘娘的脾氣這幾日便大了許多。

不過這些事,紫蟬卻不好對楊氏說,看後者端起了茶杯,方才往皇後娘娘的寢室走去。

守在床前的另一個大宮女紫珠悄悄給她比劃了個手勢,紫蟬便住了腳。

楊氏等了兩頓飯的功夫,睡在楠木大床上的皇后才醒過來,她正在回憶剛才做的怪夢時,就聽宮女說永順侯夫人來了。

皇后不用猜就知道楊氏進宮准沒好事,但是對方總歸是自己的大嫂,她面上總要敷衍一番,便起身更衣。

楊氏正等的有些不耐煩,看見皇后從寢室里出來,忙收斂了神色,笑著上前行禮問好。

皇后懶懶的坐在寶座上,淡淡道:「府里都還好吧?」

楊氏道:「老太太挺好的,前一陣娘娘賞下的蜜瓜,老太太吃著挺好。就是侯爺最近有些心裡不痛快。」

皇后聽了這話命人將剩下的蜜瓜待會兒讓楊氏一併帶回去,然後扯扯嘴角:「他有什麼不痛快的,在外仗著國舅爺的身份為所欲為,誰敢給他不痛快。」

楊氏忙道:「娘娘快別這麼說,侯爺不是那樣張狂的人。若是他仗著娘娘在外為所欲為,那個開藥鋪的王元吉也不會給他臉子瞧了。」

提到王元吉,皇后想起來了,徐太醫之所以被趕出宮,好像就是因為這個人。

楊氏看皇后不做聲,便以為得了默許,將永順侯請沈凌看病,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皇后這人最是護短,她自己可以說娘家人的不好,但卻不許外人說他們不好。聽沈凌拿架子不去侯府看病,當即有了怒火。

紫蟬有些不悅的看了楊氏一眼,皇後娘娘最近本來就肝火比較旺,動輒發怒,楊氏這樣一說,皇後娘娘只怕肝火更旺,對病情更為不利。

楊氏卻不這樣想,她眼見皇后動了怒氣,便覺來的目的已經達成,假惺惺問了一句:「娘娘最近身體還好吧?老太太在府里時常挂念娘娘,這次我進宮,她老人家讓我將這個方子交給您。」

皇后不用看都知道楊氏遞過來的是一張求子方。她自從三年前誕下二公主后,就再沒傳出過好消息。之後不管吃了多少方子,都沒什麼效用。徐太醫說她是生二公主的時候傷了身子,要好生養上幾年才會有好消息。

可是今上卻等不得了,他眼看要年過三十,卻連個皇子都沒有。皇后無奈之下也只好主動提起選秀一事,主要是連著生了兩個公主,她委實沒什麼底氣。即便太后和今上從未為難過她,但她自己為著膝下沒有皇子傍身,還是賢惠的給今上選了十來個妃子。

這事一向是她的傷心事,每次別人一提起,皇后都會傷心好幾天。但這次有沈凌給永順侯府下面子在先,皇后忽然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主意。

沈凌接到皇后的懿旨,要她進宮一趟時,她當即明白過來,原因多半出在永順侯府身上。

昨日她從大長公主府出來后,便依照順序去了永順侯府,哪知侯府的管家卻說侯爺已經另外請來了大夫。這種事也是常事,有的人家覺得病情緊急,不願意多等,再去請別的大夫也是有的。

沈凌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如今領了皇后的懿旨,便覺這永順侯府還真是沾不得。

她心裡有了打算,面上卻不顯露出來,跟著宣旨的太監進了宮。

沈凌來到坤寧宮后,便被晾在了偏殿。一直等了一個時辰,才有一個宮女請她到正殿見皇後娘娘。

皇后穿著正紅色綉牡丹花的錦服,面色因為化了妝容的緣故,看不出氣色如何,但是臉上的冷淡之意,沈凌卻看得清清楚楚。

「聽聞王大夫醫術頗佳,不知本宮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診一下脈?」皇后帶著些微譏諷的語氣說道。

沈凌並不像皇后預料到的那樣馬上誠惶誠恐的謝罪,而是非常淡定的說道:「娘娘當然有這個榮幸。」

皇后只覺自己的拳頭打到了對方的棉花堆里,頓時有種有力使不出來的感覺,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正事要緊,然後將心裡的火氣壓下來,沉著臉慢慢將右手伸了出來。

沈凌也告訴自己不要任性,對方好歹是一國之母,自己要想完成任務,該低頭的時候便該低頭。

這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沈凌給皇后診脈的時候,心情便平靜許多。

這一平靜下來,沈凌就發現了問題。皇后的脈相看上去並不好,像她這樣的年紀雖然會有些血虛的毛病,但是卻不會虧的這麼厲害。沈凌將皇后的左右兩個手都把完以後,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皇后在兩年前小產過一次,可是卻沒有得到很好的補養,所以身子才有些虧得厲害。

可是按著皇后的身份,小產過後太醫應當開出不少滋補的藥方,不應該虧得這麼厲害啊!

沈凌終究是在宮裡生活過的人,只一轉念就明白過來,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后小產那次,她並不知情,給她診治的太醫也並沒有將此事告訴給她。

這些宮裡的勾心鬥角,沈凌並不想多管,她收回自己的右手,緩緩道:「娘娘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有些肝陰。平日只要少生氣,吃上兩副藥方就好了。」

皇后叫她進宮為自己診病只是一個託詞,並不真的打算讓沈凌看病,因此面上淡淡的,「那就有勞王大夫了。」

沈凌也看出了皇后的意思,一邊開方一邊琢磨皇后的深意。

方子開好以後,沈凌還未找借口告辭,底下就有宮女回報,說太后那邊派了個小太監過來請沈凌到慈寧宮走一趟。

沈凌仔細的打量了皇后一眼,發現她臉上露出不快的神色,想來太後派人過來這件事打亂了她的計劃。

沈凌去了一半的疑心,等看到來人是自己認識的小太監,確定是太后那邊派人過來請自己一敘,又去了一半疑心。

沈凌跟著小太監走到一半的時候,後者忽然在一處亭台前停下,轉身給沈凌行了個禮:「還請王大夫恕罪,是婕妤娘娘怕您在皇后那裡受刁難,這才假託太后將您請出來。」

沈凌本來疑心盡去,聽了此話卻又生了兩分疑心,心底有了個猜想,不過卻不動聲色,由著小太監領著她穿過亭台,來到十來棵梅樹掩映其中的暗香閣。

暗香閣的外面守著一個宮女,沈凌仔細看了一眼,是陶芙身邊的人,不過卻不是她的心腹。

宮女朝沈凌行了一禮:「娘娘就在裡面,說有要事跟王大夫相商。」

沈凌點一點頭,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那兩扇雕花木門,果然她前腳踏進去,後腳就聽見了鎖門的聲音。沈凌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微笑,皇后既然送她這樣一份大禮,那自己也要好生回她一份大禮才對。

沈凌心裡轉著念頭,腳下不停,轉過房間當中的一座屏風,就看見陶芙面色緋紅,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張羅漢床上。

一把脈,果然是中了如意丸。不過分量卻不多,即使不服解藥,過上兩個時辰藥力自然會消退下去。

沈凌便在羅漢床的周圍找了把椅子,安心等皇后帶人過來圍觀。

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房間外就有了動靜。

皇后得了下面人的示意,心裡有了譜,便命人開鎖。

「母后,這暗香閣附近倒是幽靜得很,不如兒臣扶您進去休息一會兒。」

太后掃了皇后一眼,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皇后平日並不喜歡逛御花園,今日卻突然費盡口舌想要她到園子里走一趟,她就知道事有蹊蹺,也想知道皇后葫蘆里到底賣的哪門子葯,便由著她領自己到了這裡。

小太監推開兩扇木門,沈凌坐在椅子上沒動,沒有多久,就見皇后扶著太後轉過屏風走了過來。

看見沈凌坐在椅子上,旁邊的陶芙衣衫不整,皇后裝模作樣的叫道:「啊呀,這是怎麼回事?王元吉你怎會在此,還有陶婕妤怎麼會躺在這裡?」

太后皺著眉讓一眾宮女太監退下,有些生氣的問道:「皇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太后,這王元吉和陶婕妤定是有姦情在先,才會被我們撞破。」

太后皺著眉看了皇后一眼,此事她明知是皇后搞的鬼,可是事關皇室顏面,就是沈凌與陶婕妤並無私情,可是被這許多人看到這番情景,這兩人也難以洗脫清白了。

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既除了她看不過眼的王元吉又除了一個得寵的妃子,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媳這麼能幹?

太后越想對皇后的不滿越大,王元吉是一個難得的名醫,制出來的養生丸效果又好。她服了養生丸不過幾日,就覺出藥丸的好處來。當下便有了打算,不管怎麼樣,王元吉是一定要保住的。

這樣一想,她就問一直不出聲的沈凌:「王大夫,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皇后還想要說話,卻被太后一個眼神制止了。

沈凌早已在看見太后和皇后的時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今聽見太后問話,而且似有偏袒的意思,便笑了笑,「草民並沒有話要說。」

皇后得意的笑了笑,剛想說話,就見沈凌開始脫去外面的那身青色錦袍。

「大膽!你這是幹什麼?」皇后又驚又怒。

太后也有些不解其意,直到沈凌脫去外面的錦袍,露出裡面的束胸,她才回過味來。

沈凌解開束胸,屬於女子的身形就一展無遺。

她看向太后:「民女女扮男裝實在情非得已,還請太后和皇後代為隱瞞。」

事情急轉而下,皇后不由大驚之色,如今抓到沈凌的這一點錯處,便借題發揮,「什麼情非得已,本宮看這是欺君之罪。」

太后忽然出聲:「夠了!」王元吉是女子之身這事正好解了當前的困局,太后自然一力護持。

「王元吉既然是女子之身,那麼與陶婕妤的姦情一事自然不攻自破。那麼陶婕妤衣衫不整之事作何解釋。王元吉,你可有話說?」

沈凌會意,馬上道:「婕妤娘娘是中了如意丸,至於衣衫不整一事,民女也不知道。民女到來時,娘娘已經昏迷不醒。」

太后嘆息一聲:「哀家老了,這些齷齪的事還是讓皇帝自己料理吧!」

皇后大急,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曾命人請皇帝一併過來,為的是讓皇帝看見這一幕後會嚴懲王元吉和陶婕妤,如今卻是坑了自己。

她正想如何補救,外面就響起了響鞭,皇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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