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討價還價
「人命關天，先救人，咱們事後再說別的，」江慕月溫婉一笑，「霍少，你覺得如何？」
霍平駿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女人的面孔換的太快，讓他應接不暇。
但霍平駿心裏面清楚，這不是什麼可愛的小白兔，這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得到承諾，江慕月從書房裡拿過來一個藥箱，一邊整理著工具，一邊道：「我需要手術刀、鑷子，針管，還有配型的血，葯。」
「針管要一次性的，葯我會寫一張單子。」
「這麼複雜？」顧安楠疑惑道，「把子彈取出來不就行了？」
如果不是有江慕月這個現成的醫生，顧安楠甚至想自己動手。
江慕月扭頭，冷冷一笑，「子彈壓迫了你的血管，不能隨便取。不信你現在動一動你的左手試試。」
有一槍打在腹部靠左，顧安楠習慣性地拿左手捂著傷口，他現在想挪動一下左手，卻發現左臂麻麻的，根本不聽使喚。
「想救他的話，就快去準備。」江慕月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霍平駿知道眼前的情況等不得，點頭道，「好，把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我很快回來。」
南城是霍家的地盤，從醫院弄這些東西對霍平駿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霍平駿走後，江慕月開始清理創面，消毒。
她穿了一件嶄新的白大褂，露出細長的小腿。衣服寬鬆，愈發襯得人兒嬌小，身姿綽約。
顧安楠心裏面，一下子忘記了疼痛。
「江小姐，做醫生有什麼好的？」顧安楠笑著說道，「聽纓纓說你還要天天跑去沈公館看病，你要是缺錢，不如來顧家，我給你尋思一更好的工作？」
「那天晚上在顧家宴會，江小姐可是萬眾矚目，聽說你跟霍少混的還不錯。」
顧安楠這話，看似調侃，實則在打聽沈家的事。
沈家雖然是南城數得上的人家，但霍家不比沈家差。眼前放著一尊大佛，顧安楠搞不懂，江慕月為什麼總圍著沈家轉。
況且，沈家母女倆的嘴臉，顧安楠也在宴會上見過。
看到顧安楠輕飄飄的目光，江慕月嗤笑一聲，「顧少爺，管好你自己吧。」
「我說了救你，但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我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再者說，就算成功取齣子彈，你這條胳膊，怕是也要廢了。」
顧安楠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如就讓我在臨死前……」
他正想伸出手摸一摸江慕月白皙柔嫩的臉蛋，卻覺得腹部一疼，條件反射地縮了回去。
江慕月扔掉手裡沾了酒精的棉花，清冷一笑。
顧安楠這張嘴得理不饒人，但他的膽識江慕月打心眼裡佩服。
沈黎那種公子哥，劃破點皮都大呼小叫，顧安楠挨了兩槍，眉頭都不皺一下。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手可能廢掉后，不慌不亂。這種膽魄，讓江慕月十分佩服。
過不多久，霍平駿帶著東西回來了。
江慕月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開始擺放手術需要的工具。
「霍平駿，你可算回來了。」顧安楠一臉委屈地開始告狀，「你不知道，剛才你不在，江醫生還說要趁著手術弄死我。」
「若我這條小命交代在這裡，你可要替我照顧好百樂門的小桃紅。」
口罩之下，江慕月暗自嘆了口氣，她推動手上的針管，把鎮定劑注射了進去。
顧安楠太吵，再被他這麼說下去，搞不好真的出什麼差錯。
整個手術過程，霍平駿一直在旁邊看著。
手術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霍平駿這才知道，江慕月所說的兇險不帶半點誇張。
整個手術，江慕月表現出來的冷靜果乾，全然不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這個女人，像一團線，也像一個謎，越抖越亂，越陷越深。
霍平駿覺得，一切都越來越有意思了。
麻醉藥的藥效還沒過去，顧安楠睡得死豬一般。
一樓客廳里，霍平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津津有味地喝著。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夕陽西下，不遠處教堂黑壓壓的影子，一點點吞噬著屋子裡的光線。
「霍少言重了，」江慕月嘴角帶著輕輕淺淺的笑意，「說起來，這件事情對你、對霍家也有利。」
霍平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兩人談的還算融洽，這一夜，沈家卻過得並不安生。
在商會收到江慕月派人送來的消息，沈競雄並沒有當回事。可是自從回到家，麻煩卻接踵而來。
先是沈老太太的頭痛犯了，引發了耳鳴。沈競雄只好差人去請醫生，開了些安神的葯，人總算睡著了。
再後來，二姨太十分委婉地講述了家裡發生的一些列事情。
沈文琦推倒了老太太，當眾毆打江醫生，還撓傷了沈黎的臉。
「爸，別聽這個狐狸精瞎說！」沈文琦紅著眼睛，立即為自己辯解，「自從江慕月一來，咱們家就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你就不想想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沈競雄也有些好奇，低下頭問女兒。
見機會來了，沈文琦湊上前去，連忙道：「那個江慕月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她就是想勾搭我哥，賴上咱們家！」
「今天都是她設計好的，是她故意推倒了祖母嫁禍在我頭上，是她讓我哥……」
「住嘴！」沈競雄最後的耐心被耗盡了，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這就是他寵著長大的寶貝女兒，編故事都這麼敷衍。
從前也許是誤會，但今天沈文琦的表現，確實讓沈競雄失望了。
他花了那麼多錢讓沈文琦讀書，千金小姐一樣養著，為的就是能讓她將來嫁個高門，在事業上給他助力。
可是眼前這個女兒，想法簡單，舉止幼稚，一臉尖酸刻薄。
看著沈文琦，沈競雄覺得自己這些年的錢都白花了。沈文琦越狡辯，他就越生氣。
沈競雄怒瞪著沈文琦，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平時刁蠻任性也就算了，當著外人的面，也敢這麼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