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兩個人又在床上廝磨了一會兒,等到外頭再度響起敲門聲時,陸明修才利落的翻身下床。
安然臉上紅撲撲的冒熱氣,這下正院中的丫鬟們全都知道她夜裡沒回去,留宿了陸明修的書房。這下裡子和面子可都全沒了,該怎麼辦才好?
不多時,他便拿著一套衣裳進來,安然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在等她的衣裳。
「我服侍夫人換上?」陸明修抖了抖手中的衣裳,喉嚨里壓著笑聲。「青杏說念哥兒醒了,正鬧著要找你。」
應該早些回去的!安然在心中暗暗的懊惱著。
「我自己能換。」安然見陸侯爺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搶過了自己的衣裳。「麻煩您迴避一下。」
陸明修依言把衣裳遞給了她,還是忍不住笑道:「還用得著我迴避?昨夜該看的不看該看的……」
安然瞪圓了眼睛,忽的又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她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侯爺您說什麼?我沒有很聽清。」
「夫人沒聽錯,什麼都沒說。」陸明修從善如流的把衣裳遞給了安然,自己背過身去,也去找了件家常的衣裳換上。
接過了衣裳,見陸明修也乖乖的離開了,安然這才滿意。
安然忍著身上有些不適,麻利的換好了衣裳,下床之後還不忘整理了被褥。否則這亂作一團的模樣,被人看到了她簡直沒臉做人了。
陸明修早就收拾好了,一身清爽的坐在外間等著她。
身上的衣裳倒是容易穿好,可是頭上的髮髻可就不容易梳好了。總不好叫人進來幫她梳頭,還是來陸明修的書房。
因為實在家中,本就梳得簡單,鬆鬆的挽了個纂,用了兩根發簪固定住。
而昨夜,陸明修親手把她著兩根簪子拔了下來,一頭如瀑的青絲頓時散落在身後,似緞般順滑光亮。
故此這會兒安然披著頭髮,正在暖閣中糾結著,要怎樣把頭髮梳好出去見人。
她遲遲沒有動靜,陸明修復又起身進去。
只見安然正在拿著梳子,跟自己的長發「鬥爭」。
陸明修不由失笑,他走到安然身後,接過了安然手中的梳子,柔聲道:「我幫你?」
安然扭過身子,眼中滿滿都是懷疑的神色。陸侯爺擺弄□□短劍的手,還能幫她梳頭?她莫名覺得有些玄幻……
可是看他氣定神閑奪走梳子的模樣,安然還是乖乖轉過了身。
當然字面上的意思,梳理頭髮還是很簡單的。陸明修很有耐心的,一下下幫安然把稍顯凌亂的髮絲一絲不苟的梳好,可是別提梳什麼繁複的髮髻,即便是要簡簡單單的綰成纂,陸侯爺頓時卡殼了。
他看過錦屏幫安然梳頭,感覺錦屏三下兩下就能幫安然挽了纂,用一根發簪固定好。他回憶著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試圖幫安然梳好。
誰知他抓了一縷頭髮,還沒等他想好下一步做什麼,那縷頭髮便從他手中滑出去了。且又不能只抓一邊的頭髮,另一邊也要兼顧。然而手上功夫生疏的陸侯爺,難免顧此失彼。
陸明修擺弄了很久,勉強幫安然弄了個巨丑無比的發纂。無師自通什麼的,還是很少見吧!
「梳好了?」沒有梳妝台的暖閣中,安然看不到陸明修幫她梳的髮髻到底是什麼樣的。也很難想象,陸侯爺能幫她梳出什麼精巧的髮髻。難得勉強固定住,沒把她頭皮給揪疼了,便是極大的成功了。
安然的話音未落,陸侯爺便目光極為沉重的點了點頭,他找出一面靶鏡來,遞給了安然,語氣中難免有些不好意思道:「梳得不好,夫人海涵。」
接過鏡子的安然前後照了照,頭一個反應就是把發間的簪子給拔了,恢復散著頭髮的原狀。
不過對上陸侯爺忐忑的目光,安然便又覺得不忍。好歹是陸侯爺好心好意,親手幫她梳的頭髮。再退一步說,陸侯爺梳成這樣子,已經很不錯了。安然自我催眠和安慰。
「還,還可以的!」安然拿著鏡子,又看了看,感覺既然接受了丑這個認知,再仔細看去時,竟然覺得還可以,看習慣了,也沒有太丑了。故此安然下頭的話說的順當無比。「您頭一次梳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陸明修有些心虛的接受了讚美。
等到兩個人收拾妥當,便一起回了正院。
好在陸侯爺十分有自知之明,給安然找來的大毛斗篷,是帶帽子的。剛好能遮住她的髮髻,走在外頭瞧不出端倪來。
他們出了書房的門,外頭並沒有丫鬟小廝在,這讓安然暗中鬆了口氣。
想到這一切都是陸明修的安排,安然不由心中一暖,彆扭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
正院中。
這些日子念哥兒起床后,都是被丫鬟抱過去找安然,安然親自照顧念哥兒。
然而今日他睜開眼,依舊等著桃枝或是桃葉把他抱過去找安然,誰知桃枝竟回話說:「夫人要等會兒才能回來,我服哥兒更衣洗漱罷。」
念哥兒紫葡萄似的大眼睛中滿是擔心。「母親去哪裡了?」
正房中的幾個大丫鬟都是知道夫人和侯爺在書房中留宿的事,只是不好開口跟念哥兒提。故此桃枝含糊的道:「夫人去前院有點事,哥兒別著急,夫人等會兒就回來了。」
念哥兒扁了扁嘴。
「讓我們服侍哥兒收拾好,去次間等夫人好不好?」桃葉在一旁哄道:「哥兒的九連環已經解得很好了,夫人看了一定誇您!」
得知這會兒他確實見不到安然,念哥兒鼓了鼓兩頰,乖乖的點頭,張開手臂讓桃枝和桃葉服侍他換衣裳洗漱。
等到他收拾利索,翠屏笑吟吟的進來,問他要不要用早飯。
「我要等母親回來一起用。」念哥兒讓桃枝牽著手,走到了此間,被桃枝報上了臨窗大炕。
桃葉把他的玩具都找了出去,給他一一擺好。
念哥兒耐心的拿著一個九連環,專註的擺弄了起來。
等到安然和陸明修進門時,只見念哥兒還在低著頭,專心致志的解手中的九連環。
「念哥兒。」安然含笑叫了他一聲。
聽到安然的聲音,念哥兒高興的抬起頭,把解到一半的九連環放到炕桌上,自己則是撲進了安然懷中。「母親,您到哪兒去了呀!」
安然含混了兩句,笑了笑試圖掩飾過去。
方才的動作大了些,安然頭上的風帽掉了下來,頓時露出她那個「慘不忍睹」的纂兒。
在房中的翠屏、錦屏還有桃枝,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夫人自己把頭髮梳成這樣……不會罷?
安然見三人的神色極為不自然,起初還有些不解。還是陸明修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念哥兒,到父親這兒來。」陸侯爺對念哥兒招了招手,讓安然脫身。「錦屏,你們去服侍夫人梳妝。」
這時眾人才動作起來,陸明修在此間指點念哥兒用好幾種方法解九連環,安然則是跟著錦屏和翠屏去了裡屋。
兩個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自家夫人這會兒的髮髻,看了半晌,才勉強道:「夫人,在那兒沒找到梳子罷?梳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安然尷尬的笑了笑。
兩人手腳麻利的把安然的頭髮給散了,只是這詭異的梳頭手法,讓她們解了好半晌,難度也不亞於念哥兒手中的九連環。
好在今日不出門,安然讓兩人隨意的給她梳個簡單些的髮髻,從一套赤金東珠的頭面上,略挑了幾件戴上。輕輕巧巧的,十分雅緻。
得知念哥兒還在等著她們用飯,安然忙讓小廚房的人把早飯端過來。
這一番折騰下來,足足比她們平日用早飯的時候晚了一個多時辰。
安然抬頭看了陸明修一眼,正巧他的目光也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下回一定不能由著陸明修胡來了,還是在書房中……她怎麼都覺得丫鬟們都是一副忍笑的神色,心中發虛。下回可沒法跟念哥兒解釋,她一早不在房中是去作什麼了。安然恨恨的想著。
改日要哄著九娘照著那本春-宮冊子試一試……陸侯爺面上是一本正經的翩翩君子模樣,心中卻在想著下一回要怎麼哄九娘上鉤,首先要保證念哥兒不能來打擾,否則什麼興緻都沒了。陸侯爺也在默默的謀划中。
心靈相通很多時候是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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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和陳謙才回到陳府,丁氏便命丫鬟請他們兩個過去。
丁氏照例是好一陣噓寒問暖,待六娘十分親近。比之趙氏略顯冷淡的態度,丁氏簡直更像是她親娘。
「外頭冷不冷?」丁氏拉著六娘的手在她身邊坐下,連陳謙這個兒子都退了一射之地,只擺擺手讓他隨意坐下。「我瞧著你穿得單薄了些,改日要多做幾件大毛的衣裳才是。」
六娘忙笑道:「多謝娘關心!不冷的,娘特特讓人送的幾件狐狸毛的大氅,很暖和。」
丁氏望著六娘,一百個滿意。
「還是要多做幾件,咱們家不差這些銀子。」丁氏目光中滿是慈愛,她拍了拍六娘的手,「你嫁到咱們陳家,總不能讓你委屈了才是。」
六娘紅著臉低下了頭。
丁氏目光忽然落到陳謙身上,轉頭對六娘道:「謙哥兒倒是認識幾個做這類皮毛生意的,到時候讓他給你尋幾件好皮子來。」
「是,謹遵娘的吩咐。」突然被點到名字的陳謙正在想著心事,不管她們說的是什麼事,忙露出笑容答應下來。
六娘心裡頭才舒服了幾分,雖說嫁的人家不怎麼顯赫,到底有錢,又供著她,婆母待她親近,十分客氣。她以侯府的姑娘的身份,足以讓府中的人都望著她的臉色說話。
這算是些許好處了罷!
丁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六娘笑道:「有什麼的缺的短的,你別不好意思,只管告訴謙哥兒便是。」見六娘像婉拒,丁氏忙道:「知道你是侯府的姑娘出身,陪嫁也豐厚。這些雖不值什麼,到底是我們的心意。」
「你在這兒過得好了,你父母也好放心。」
這般熨帖的話,即便六娘有七竅玲瓏心思,知道陳府不過是想攀上南安侯府,這會兒心中也是得意的。
「娘您百般照顧我,從我祖母到母親,都教導我要好好的孝敬您。」漂亮話誰不會說,更況且是六娘這樣頗有心計的人。
丁氏聽了更高興,當即又讓人找出了一套赤金南珠頭面來送給六娘。
見自己的母親和妻子聊得熱火朝天,陳謙心中有事,也不想摻和。故此他便笑著上前道:「娘,您先跟六娘說話,我才想起來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處理,恐怕要先失陪一會兒。」
六娘還沒說說話,丁氏先替她鳴不平了。「你跟六娘才成親幾日,就又想著忙你生意上的事?」
「娘,大爺肯定有正事。」六娘表現出她的寬容大度來,她笑著勸道:「大爺是個極孝順的,縱使他不想著我,也定然惦記著您。方才既然開口了,可見是真的有急事。」
一個識大體的兒媳婦是討婆婆歡心的,故此丁氏對陳謙道:「今兒看在你媳婦兒面上,就饒過你一回。不過你可不許看著你媳婦兒是好性兒的,就欺負她。若是讓我知道了,我可是不依的。」
陳謙看了六娘一眼,唇邊的笑容突然加深。「這是自然,六娘的好處,我比您還清楚呢。怎麼會對她不好?」
六娘嬌羞的低下了頭。她知道陳謙話裡有話,可是又能如何?她篤定陳謙不敢說出真相來,雖說陳謙不喜歡她,這會兒他們也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丁氏看著兒子、兒媳婦「恩愛」的模樣十分滿意,她擺了擺手讓陳謙離開了。她拉著六娘說起了京中流行的斗篷、大氅的樣式,說到興頭上,還讓丫鬟拿出幾件她從揚州帶來的斗篷來。
六娘本就是個精通女紅的,談論起來也頭頭是道,甚至她還在丁氏面前露了一手。原本丁氏的丫鬟在給丁氏綉抹額,六娘接過來,指點她綉了另一個紋樣,還親自綉了一半做演示。
果然看上去華貴漂亮了許多。
丁氏看六娘的顏色都變了,連連誇讚。在敬茶那日,六娘已經送了精緻的荷包做禮物。然而丁氏還以為侯府的姑娘們自然有綉娘丫鬟幫忙,那樣精巧的活計,是別人幫忙。誰知今日見了,才知道真的是六娘。
「謙哥兒可真的是三生有福,才娶到了你。」丁氏感嘆道。
原本六娘心中滿是自得,聽了丁氏的話,反而有些失落。是啊,她從記事起便開始不斷的學,學讀書、學畫畫、學女紅、學琵琶……她只為了有朝一日回到侯府,大放光彩,能嫁入豪門世家。
誰知道她一身才情空付,偏偏嫁給了陳謙。
「六娘,我看不如把大氅依你的意思,多做上幾件。」丁氏看著六娘,試探著問道:「給家裡的姐妹都送上一件?」
聽了她的話,六娘心中的那根弦兒便綳了起來。
「這……恐怕不妥罷?」六娘故意露出猶豫的神色來,她吞吞吐吐的道:「您的厚愛,我心領了……」
丁氏見她只是擔心料子,忙道:「這有什麼?都是自家姐妹,走動走動更親香。謙哥兒找來的皮毛,比外頭花銀子沒路子買來的要強上許多,你送給姐妹們也體面。」
果然這才是丁氏的目的。
六娘在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來。
怪不得這樣大方,還是想要攀上毅郡王府和平遠侯府罷!她姐妹不少,恐怕丁氏最想討好的就是三娘和九娘。
「……若是得了閑,請她們上門來坐坐,散散心。」丁氏仍舊絮叨著:「你三姐快生了罷?我看著她懷的這一胎很是個兒子呢。這是嫡長子,想來毅郡王府很重視才是。咱們也得早早備上厚禮。」
六娘強壓著心中的不滿,微笑道:「正是呢,三姐和三姐夫都很重視這個孩子。前兒三姐還託了我,讓我給小外甥做幾件衣裳。我想著,要從包被開始做,百子戲嬰圖我都找好了。」
丁氏聽了連連點頭。
「你提前送過去才有誠意。」她想了想,殷切的道:「左右這幾日冷,你也不必晨昏定省來,在房中安心做綉活便是了。若是房中服侍的人不夠,儘管跟我說,我多撥些人去服侍。料子什麼的缺了,也只管讓人來我這兒拿。」
六娘原先不過是隨口一說,好顯得她跟三娘的關係親密。三娘看她不順眼,哪裡會用她做的東西?毅郡王府就不提了,三娘好容易懷上一胎,南安侯府送過去的東西,都堆滿整整一間房了。更別提,三娘壓根兒就不會求她做。
這會兒見丁氏竟重視成這樣,六娘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卻只是露出感激之色。
「九姨應該在府中很輕省了。」丁氏忽然又想起了六娘這個很有地位的妹妹,不由又道:「聽說平遠侯極為寵愛她,府中又是清清楚楚的,她是個有福氣的。」
比起三娘來,六娘更恨九娘。聽丁氏這麼說,六娘心中不滿,卻只是笑了笑,道:「是啊,我九妹是最有福氣的。可到底月盈則虧,只是有個庶子在身邊,讓她瞧著不痛快。除了這一點,自然都是千好萬好的。」
丁氏聽了六娘的話,不由眼神微閃。
她之所以把許蕙還沒放出去的原因,便是許蕙可能懷了陳謙的孩子。而且不知道許蕙給陳謙灌了什麼迷魂湯,陳謙只答應在府中藏著許蕙,不肯讓她走。
若是這件事被抖落在六娘面前,恐怕就壞了。
「若是自小養大的庶子,想來也是跟九姨一心的。」丁氏笑了笑,道:「往後九姨生了嫡子,也是個助力。」
其實丁氏這麼說,是想著萬一許蕙有了身孕,真的生下庶子來,總不能就丟出去不管。她是想讓六娘日後能接受陳謙的庶子,當然她會把許蕙處理好,不讓許蕙作為姨娘出現。
可丁氏不知道,六娘心中對九娘不滿,自然不希望有人說她好,說她幸福得無可挑剔。
她嫁給平遠侯前,平遠侯就從外頭抱回來一個庶子,這樁醜聞算是京中人盡皆知的。這也算是九娘完美婚姻中唯一的缺憾了罷,可就這一點缺憾,到了丁氏口中,卻愣是能給歪曲成好事,這讓六娘如何甘心?
不過六娘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頂撞婆母,留下話柄,故此她只是呵呵笑了兩聲,讓這件事過去了。
「等到九姨有了空閑了,不妨請她來咱們家坐坐。」丁氏特意強調了一回。「聽說九姨自小是從揚州長大的,我這次來,帶了兩個家裡的廚子,能做一手地道的揚州菜,想來她一定能喜歡。」
六娘心中又氣又怒,卻只得咬牙一一答應下來。
又跟丁氏說了會兒話,她露出疲倦之色,這會兒丁氏才放她回去。
從南安侯府回來之後,六娘的心情便不怎麼好。
只要想到在一眾姐妹里,恐怕就她要最抬不起頭來了,六娘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七娘嫁給方庾,也是嫁到了世家裡,興許比四娘的情況還好些;十娘是個會在長輩面前裝乖賣巧的,往後的親事也肯定查不了,更何況她還會討好安然,安然若是對她多些照拂……比照當初三娘對九娘,就知道十娘一定吃不了虧。
唯有自己嫁到了商賈之家。
縱然有錢又能如何?往後還不是要拿銀子求到姐姐妹妹面前?
只要想到丁氏方才提起三娘、九娘來諂媚的態度來,六娘就渾身不舒服。可是要維護住她在陳家的地位,她又不得不去討好三娘、九娘……若是比丁氏發現,她把三娘和九娘都得罪狠了,恐怕丁氏也瞧不上她了。
六娘進了屋子,說要一個人清凈一會兒。
她一定要改變自己被動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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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謙從丁氏的房中自己撩了帘子出來,順著抄手游廊走到一半,突然被一個小丫鬟攔住了。
他手裡被塞了一張小小的紙團。
展開一看,是許蕙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