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太夫人的意思是六娘仍要回到陳家去,南安侯府不會讓她白白受人欺負,肯定會幫她出這口惡氣。
然而這顯然不是六娘想要的。
看著六娘更加灰敗、茫然的神色,安然也覺得心中里頗不是滋味。
也只能這麼辦。即便是一貫心高氣傲的嫡長女三娘,還不是忍氣吞聲的接受了李氏,接受了庶長子。六娘即便是下嫁,可是除非即刻和離,她仍然要在陳府過一輩子。
到底是鬧出庶長子的事情更折損南安侯府的顏面,還是出嫁之女沒過兩個月就要和離,更讓南安侯府沒面子?
原本六娘嫁給陳謙,在別人看來已經是有些蹊蹺了。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太夫人看著猶自有些不甘心的六娘,淡淡的道:「有時候人的命運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可日子是人過出來的。」
她話里的意思只得就是三娘了吧。
三娘在最不利的情況下,仍然把日子給過順當了,如今懷了嫡子,婆婆疼愛、丈夫敬重寵著。陳家再怎樣只是商賈之家,往後還要仰仗著南安侯府,他們不敢把六娘給得罪透了。
如果六娘的日子過不好,只能是她自己的原因了。
六娘咬緊了下唇。
趙氏見狀,想到了三娘的境遇,好歹也一改往日對六娘的冷漠,軟言安慰了兩句道:「我見你婆婆倒也是個知情識趣的,這件事家裡給你做主,你就放心罷。」
落井下石的事情,安然還辦不出來。只是她也不願意多花費心力,在六娘和陳謙的事情上。
見六娘的意思,是不想即刻就回去的。也不知道太夫人具體要怎麼辦,是留下六娘幾日,還是讓六娘先回去。起碼該讓陳謙把六娘接過去罷?不過自己把六娘送過來,已經是看在昔日姐妹的份兒上,她沒那麼好心繼續跟這兒耗著。
安然看了已經快到晌午,便想著去毅郡王府把念哥兒接回去。或是在三娘府上用了午飯,或是乾脆直接回平遠侯府。
她才想要開口告辭,只聽到帘子外頭傳來了剪秋的聲音。
「太夫人,六姑奶奶的婆婆和六姑爺來了。」剪秋在外頭通傳道:「先正在外廳候著。」
陳家的反應夠快啊,這就上門來勸六娘回去了?那幹嘛當時不把六娘給安撫好,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安然腹誹,她恐怕是不能即刻就走的。
太夫人聞言,目光看向了六娘。
六娘眼底露出乞求之色,想要求太夫人為她做主。
「讓她們進來罷。」太夫人跟趙氏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趙氏便揚聲告訴了剪秋。
剪秋應了一聲,依言去了。
「祖母、母親。」安然從綉墩上起身,低聲道:「既是六姐的家事,我還是迴避一下罷。」
趙氏才想著答應,太夫人卻道:「九娘,你且留下來罷。你也不是外人,往後你們姐妹間,還少不得要相互幫襯著。」
既是太夫人開口了,安然再不情願也不好拒絕。
其實她的意思,安然也明白。畢竟自己是平遠侯夫人,讓陳家看著,也算是撐場面的人。畢竟平遠侯府的地位,比南安侯府還要高上許多。丁氏原先拜訪南安侯府,言語中也多有跟平遠侯府攀關係之意。
是以安然只得坐了回去。
畢竟安沐和安汐還在太夫人手上,她到底是有所顧忌的。
很快外嘔吐便傳來了腳步聲,帘子被掀了起來,進來的正是丁氏和陳謙母子。
安然下意識的不去看他們,這輩子如果可能,她簡直不想跟這對母子再有丁點的關係。
殊不知,陳謙進門后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六娘身邊的安然。
只見安然此時通身打扮俱是透著侯夫人尊貴的氣派,不似先前的出水芙蓉般的清麗,倒添了牡丹般國色天香的雍容。
還是那樣的美麗,那人動人心魄。
已經成親的安九娘,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更勝從前。
安然算是小輩,縱然貴為侯夫人,也只得站了起來,跟六娘一起打招呼。
陳謙目光黏在安然這邊,而在場的其他人,俱是以為陳謙在看六娘,故此倒都沒太理會。
丁氏和陳謙給太夫人和趙氏見過禮。
太夫人雖然對六娘有些冷淡,可是當著外人的面,還是極其護著六娘的。太夫人給趙氏使了個眼色,趙氏便會意的微微頷首。她看著滿面都是諂媚笑容的丁氏,神色客氣而冷淡的道:「親家母好興緻,家裡出了件大喜事,我還未來得及跟您賀喜。」
丁氏聞言,顯然早就預料到南安侯府會發難,定然也準備了對策。
「親家母,您這樣說我真真是無地自容了!」丁氏臉色通紅,她忙把陳謙拽到身邊,尷尬的解釋道:「是我教子無方,惹出這樣的事來。我帶著謙哥兒來府上賠不是了。」
趙氏挑眉,冷笑道:「出了這樣事,莫非你以為陪個不是就過去了?六娘才嫁過去多久,就鬧出有孕的妾來,聽日子和六娘進門的時候差不多。陳家在揚州也算是望族,而這就是你們陳家對嫡子媳婦辦出來的事?」
這件事實在是陳家辦得不地道,故此被趙氏指著脊梁骨罵,丁氏也不好還口。
六娘猶自紅著眼圈不說話,安然更是閉口不言,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您說的是,這件事是實在是我們陳家辦的不對。」在來之前,陳家母子想來已經商量好了,丁氏認錯非常痛快。「六娘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嫁過去,府上沒有一個不誇的,我也只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疼。」
「是謙哥兒那日喝多了酒,那個丫鬟又是想著一心往上爬的,是個心高的。尋了機會才爬了謙哥兒的床,以為這樣就能給謙哥兒做妾了。」丁氏連忙解釋事情的緣由,她義正言辭的道:「可不日就要迎六娘進門了,我們家是極為敬重六娘的,怎麼會鬧出抬妾的事情來?故此只得先壓下去。」
趙氏聞言,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丁氏。
她也太能顛倒黑白了,這下子倒像是陳家為了六娘,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似的。
「您說的倒是輕巧。」趙氏冷哼一聲,這裡頭破綻百出,真當她聽不出來么?「若是你們真的有心,當初就該遠遠的把人給打發了,而不是把人留在您的後院養著。莫非預備著不出這事,也挑了好日子抬姨娘不是?」
丁氏聽罷,面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她嗔怒的看了陳謙一眼,似是怨他惹出麻煩來。可是對上趙氏質詢的目光,丁氏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親家母,您聽我說。這丫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她也算是官宦之家出身,如今她爹被貶謫到西北做官,家中還有個母親——」
若是陳家這樣解釋這個丫鬟的來歷,倒也能勉強搪塞過去,為何陳謙收用了這個人,陳家卻不敢按照尋常丫鬟那樣對待。
可陳家為何會混進這樣的人做丫鬟?
「還請祖母、母親原諒小婿的無心之失。」陳謙不能光讓自己的母親上前解釋,而自己一言不發,倒顯得他心虛似得。他拿出糊弄安遠良的那一套來,神色恭敬中又透出幾分懊悔來。
「那丫鬟名喚許蕙,至今母親重病、父親遠在西北,家中實在是艱難,才想到要討生活,先前是綉了東西自己賣。」陳謙低聲下氣的解釋道:「母親見她可憐,便買過她幾次東西。她見我母親出手闊綽,又給送銀子送葯給她家,故此便有了非分之想。」
「她說是要到我母親身邊服侍……做個普通丫鬟只為了報答。」
太夫人和趙氏猶自聽著他要怎麼分辨,安然聽到這個人名的那一刻,便愣住了。
和陳謙勾搭在一起的人是許蕙?
世上的事果真的人想不到的。上一世有糾葛的人,兜兜轉轉竟又都湊到了一處!
上一世許蕙進門時,是以平妻的身份。畢竟當時安然身份低微,許蕙又是出身京中官宦之家,作為平妻自然是委屈了許蕙。而安然當時跟她毫無抗爭之力,她一進門,便佔了女主人的位置。
安然自然是退居其次。再加上後來安然病重,自然不被許蕙放在眼中。
安然還記得上一世囂張跋扈、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許蕙娘,總喜歡穿一襲紅衣,在她面前晃。青梅和青杏去那些月例,回回都被許蕙刁難。
陳謙喋喋不休的解釋還在繼續。
「誰知道她明知道我迎娶六娘在即,還存了非分之想!」陳謙倒是覺得委屈了,他訴苦道:「那幾日在京中認識的哥們請我喝酒,知道我娶妻在即,為我慶祝。高興之餘難免喝多了些。」
「她爬了床,我當時頭昏腦漲喝多了,實在是不知道……」
到此為止,丁氏母子已經把事情的無奈之處、家裡的為難之處都說清楚了,很是開誠布公,也不管是不是丟人了。
可是在一旁沒說話的六娘,卻在心中瘋狂的呼喊著,真相根本就不是這樣。
哪怕許蕙的身份果真如此,可陳謙對她的態度,分明不是如此!兩人根本就是郎情妾意早有勾搭,而且陳謙對她也坦白了,他就是想要折磨她,她又能如何?當著太夫人和趙氏的面說出來?
這件事可以說出來,可陳謙在粗魯的房事、近乎折磨羞辱她的舉動——還有兩人算是聯手算計過方庭的事,是萬萬不能露餡的。
六娘咬緊了牙關。
只要她泄露出丁點關於陳謙對她不好的消息來,恐怕陳謙會幹脆破罐破摔,把這些事都抖露出來。
這裡頭還有定北侯府的事,興許又牽扯上安九娘,六娘覺得風險實在是太大了,故此即便是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六娘到底還是忍了下去。
陳謙母子著還算誠懇、老實的態度,一時間讓趙氏和太夫人也無話可說。
末了,太夫人看著陳謙,神色淡淡的問道:「既是你們覺得錯了,預備怎麼解決這件事?」
陳家母子對視一眼,知道南安侯府差不多要鬆口了,要是他們拿出的法子足夠有誠意、又不讓南安侯府失了顏面,南安侯府不可能揪著這件事不放。換言之,六娘已經是出嫁女,南安侯府也不可能插手太多。
「不瞞您說,我們已經想過。斷然不會委屈了六娘,她畢竟是謙哥兒的原配嫡妻,我們家自然是敬重她的。」丁氏討好的笑道:「這就把許蕙給挪出去,多多許她好處。我會勸她把這個孩子打了,先把她挪出去養著。等到六娘生下嫡子后,再讓她回來。」
陳家最終商量的結果是放棄這個孩子么?
安然雖說一直沒有發表意見,也在一旁安然聽著。
若是他們真的捨得,為何當初不跟六娘說清楚,六娘也不至於鬧著跑回了娘家。而且把這個孩子打了……安然總覺得有許多方法能留下來,簡直不靠譜。她和六娘本身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們都是從府外回來的,而從三娘的言談中安然得知,趙氏原本是不知道自己和六娘的存在的!
太夫人當初既然能做出這樣瞞天過海的事情來,丁氏為何做不到?
可是陳家已經退讓了,南安侯府又能如何?還死咬著不放?若是傳出去,南安侯府的名聲不好聽,六娘也要背上善妒的惡名。
除非讓南安侯府的人親眼看著許蕙打胎,否則這件事都不可信。可如果陳家已經安排好,另找了一個有孕的女子過來,只說是許蕙,南安侯府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許蕙本人。
即便是六娘,可能都沒看真切許蕙的模樣。
安然倒是認得許蕙,化成灰都認得那種。可她不會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六娘可憐與否放在一邊,她絕不插手陳家的事情。
「六娘,是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罷!」見六娘在綉墩上垂著眉眼坐著,陳謙終於出聲了,他對六娘柔聲道:「當時我是一時糊塗,中了那許蕙的詭計。你放心,我一定把她遠遠的送走,不讓你看見。」
這已經是陳家能做的最大退讓。
畢竟許蕙不是簽了賣身契的丫鬟,陳家能隨意處置。即便是許家落魄了,許蕙的父親還在西北為官,當初在京中未嘗沒有故交。若是真的鬧出人命來,不僅是陳家要吃官司,恐怕南安侯府也要受到牽連。
即便是太夫人和趙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沒有更好的辦法,跟六娘的身份也有關係。她一個出了嫁的庶女,太夫人和趙氏對她的疼愛又能有多少?
安然只是沉默。
「六娘,是謙哥兒錯了,回去讓他好好給你賠罪!」丁氏也在一旁勸六娘,「他糊塗了這一回,心中也是懊悔極了。有我給你看著,你且放心,往後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丁氏信誓旦旦的保證,六娘只覺得可笑。
當初就是她護著陳謙和許蕙,才讓她如今這樣的狼狽和被動。
六娘求助似的目光,還是看向了太夫人。
「既是如此。」太夫人轉了轉手上的佛珠,語氣不急不緩的道:「我希望你們能做到今日所說的。」
太夫人這意思,就是同意陳家母子的解決方法了!
縱然六娘心中咯噔一聲,陳家母子臉上卻是透出鬆了口氣的神色。他們連忙保證,一定會辦到,未來也會善待六娘,定然不會重蹈覆轍云云。
「六娘即便出了嫁,也仍是就我們南安侯府姑娘,若是她受了欺負,侯府斷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趙氏看著陳家母子,不由道:「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母子二人忙又保證了一回。
「今日就不再叨擾了,我們先接六娘回去,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呢!」陳家識趣的沒有提六娘偷跑出來的事,在太夫人面前道:「改日再來上門拜見太夫人、親家母。」
這件事還是速戰速決更好些,早些平息,對兩家都有好處。
全程陪襯的安然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只見一直沒開口、彷彿受人擺布已經認命的六娘,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九娘,你陪姐姐回去好不好?」
正準備離開的安然不由一怔。
陳謙和丁氏聽了六娘的話,心中倒是很歡喜。
他們的目光早就注意到平遠侯夫人了,只是礙於今日是來給南安侯府賠罪、把六娘接回去,不好就跟安然開口搭話。
若是能把安然請到平遠侯府,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六娘想要拉著安然,還是想要有個娘家人為她做主。包括在處置許蕙的事情上等等。太夫人和趙氏不可能去,三娘大腹便便行動不便,能去陳家幫襯著她的,只有安然了。
安然曾經只是侯府身份低微的庶女,就能幫著三娘鬥倒了李氏,如今她是平遠侯夫人,只是幫她在陳家撐腰,想來不是難事。
她目露乞求的看著安然,也不放開抓著安然衣袖的手。
「姐姐心裡很亂,你只要陪我回到陳家就好!」六娘的聲音又輕又快,她幾乎是在哀求了。
安然不想心軟,她就要抽回自己的衣袖。「抱歉,六姐,我還要去接念哥兒。念哥兒不能離開我太久的。」
可是六娘卻不放過她。
「九娘,姐姐求了你好不好?」六娘不放開安然,她也不顧兩人的對話是不是都被人聽到了。「姐姐知道,過去我曾經做過不妥當的事情,可我知道錯了!」
六娘的眼底露出一抹瘋狂之色。「九娘,難道你非得看我受盡折磨,你才高興?你只是陪我去一趟就罷了,難道姐妹一場,這點忙你都不願意幫?」
說實話,安然還真不願意。
丁氏見狀,忙在一旁對太夫人笑道:「六娘真是跟九姨姐妹情深……我知道這會兒六娘心中正亂著,想要個親近的人陪著。不若九姨就跟著走一趟,也好讓六娘寬寬心。」
陳謙雖然沒說話,目光中卻露出熱切的神色來。
太夫人沉吟了片刻,卻也沒敢替安然做決定。
縱然她手中有能威脅安然的把柄,卻也捨不得用在六娘的事情上。她自然知道安然跟著走一趟更好,可是她也要顧忌著安然的意願。
趙氏自是不太贊同,可太夫人沒開口,她也不好說話。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安然身上,安然被六娘抓著衣袖,死死不放,頗有些騎虎難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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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秦風送來的名單上,赫然寫著陳謙的名字。
陸明修先前見了,還以為是重名。畢竟陳家當初是最早支持雲舒登基的一批人,如今也是靠著當初的從龍之功,才得了皇商的差事,有了今日煊赫的富貴。瑞親王的舊部還會再拉攏這樣的人?
幸而秦風是個靠譜的,送上的密報里有各人的詳細情況。
果然這個陳謙,就是九娘的六姐夫,揚州陳家。
仔細論起來,陳謙還不足以代表陳家。陸明修看著密報,微微蹙起了眉,若是瑞親王的人想要拉攏陳家,也該跟陳家的家主陳理談才對,為何要找上陳謙?
「陳家絕對有問題。」陸明修不敢掉以輕心,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的書案,露出思索的神色來。「只是他們接觸的是陳謙,不是陳理,著實有些奇怪。」
秦風這些日子也在同時調查陳家的事,對於名單上出現了陳謙的名字,也留心仔細調查一番。「侯爺,那位自稱樊師爺的人,和陳謙的接觸是在賭坊中,彷彿是他幫了陳謙的忙,陳謙未必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陸明修微微頷首。
到底僅僅是一次試探,還是已經有了實際上的接觸?
這個陳謙實在不簡單,不僅跟瑞親王舊部有關係、還認識李側妃的娘家人——再加上余舟父親的案子,陳家實在是謎團重重。
可陳家跟南安侯府聯姻了,若是陳家出了問題,南安侯府未免也要受到牽連。
陸明修倒不是真心為南安侯府著想,他想的更多是的安然。南安侯府是安然的娘家,往後在世家貴婦的交際中,若是南安侯府失了體面,也會讓安然被人輕視。
「著重把陳家調查仔細。」陸明修果決的道:「或許會有大發現,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秦風答應著去了。
陸明修放下了密報,他知道今日安然去了毅郡王府。瑞親王的人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周圍,他覺得不安,決定還是先去親自把安然給接回來。
誰知他到了毅郡王府,卻得知安然陪著六娘回了南安侯府,說是陳家鬧出些事來,六娘來哭訴,要娘家給她做主。
又是陳家!
陸明修不由眸光一冷。
「侯爺,是不是要趕緊把夫人接過來?」秦風在一旁道:「若是那些亂賊真的跟陳家有關係,恐怕夫人會有危險!」
他的話音未落,陸明修已經策馬飛馳了出去。
九娘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