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鄭鵬了解他的為人,見他神色凝重,便知道鄭興所要說的事情,定然是非常重要的。
「侯爺還要等會兒才要下衙,不過今日侯爺下衙就回府,你先去侯府候著。」鄭鵬並沒有多問,只是給鄭興安排了一次能見陸明修的機會。
鄭興應了一聲,跟鄭鵬分開后,自己牽了馬往侯府走。
方才他一瞬間的反應便是要把事情都如實告訴侯爺,可是冷靜下來之後,他心中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如果陳家真的跟亂黨有關,蕙娘豈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蕙娘才進陳家的門沒多久,且她大抵只是貪慕虛榮,見陳家富貴才一頭扎了進去,並不知道陳家的曾經做過的那些勾結亂黨的事情,退一步說,那些機密的事情,陳家也不可能讓蕙娘知道。
然而一旦確認陳家真的有問題后,蕙娘就真的無法脫身了。
難道自己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因陳家獲罪?
鄭興先去家中取了一回信,揣在身上便立刻騎馬趕到侯府。匆匆趕來時,他的眉目間仍是存著憂愁之色。松陽讓他在偏廳稍候,等侯爺回來再做計較。
他心不在焉的坐下,小廝給他端來了茶,鄭興道了謝,把茶盞端在手中出神。
薄薄的信箋就在懷中放著,原本沒分量的幾頁紙,鄭興卻覺得分外沉重,壓得他胸口透不過氣來。
如果自己早一點把蕙娘的話聽進去就好了,在她送信之初就重視起來……那時因為許蕙的所作所為,對他的欺騙利用隱瞞,讓他的心都冷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管許蕙的事。
想到蕙娘可能因此被流放、被打入奴籍,鄭興總是難過的。
「……侯爺讓您過去。」
鄭興回過神來,只見一個小廝正在他面前,稍微放大了聲音,提醒著他。
「失禮了。」鄭興露出歉然的神色來,他忙起身跟著小廝出來,往書房走。
陸明修正在書房中等著他。
陳家出了問題,不可避免的會牽連到南安侯府。如果沒有九娘在裡面,就憑當年南安侯府在平遠侯府獲罪之時解除婚約、撇清干係,他壓根不會管南安侯府到底如何。
楚天澤也知道這一點,故此有些消息已經含糊其辭的告訴了他,讓他早作打算。
當然陳家的罪責,他不會因為南安侯府就有所隱瞞。但根據這幾日的消息,陳家也是初涉其中,故此把南安侯府給摘出去,還不算難事。
今日下了衙陸明修便回了侯府,他本想帶著安然去南安侯府一趟,去探探安遠良的口風。最好是不動聲色的讓六娘跟陳謙和離,如此也算是救了六娘一命,讓南安侯府免受牽連。
可陳家的事,是一個字都不能跟安遠良提的。只能從六娘之事上試探。
才回來,松陽便來通報說鄭興在侯府等著他,說是有要緊事要稟報侯爺。陸明修想起來鄭鵬確實跟自己說過鄭興有事,故此便先到了書房。
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侯爺,鄭興到了。」柯林通傳一聲,便退了下去。
「見過侯爺。」鄭興進來后,先規規矩矩的行禮。
他還是極少單獨面見侯爺,故此免不了有些緊張。陸明修一貫是冷峻嚴肅的,是以不熟的人,難免覺得膽怯。
陸明修見狀,緩和了臉色,聲音平和的道:「我聽鄭鵬說,你有事要報?」
鄭興點頭,他定了定神,沉聲道:「關於皇商陳家的事,屬下有消息稟報侯爺。」
說著,鄭興便掏出了懷中的信,雙手呈上。「這是陳家少主,南安侯府六姑爺陳謙身邊的、」說到蕙娘的稱呼,原本鄭興想要說侍妾的,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身邊的丫鬟許蕙所寫。名義上這份信是托屬下轉交給許蕙的父親,這封信有蹊蹺。」
「您只看每句第一個字。」
陸明修把信拿在手中,按照鄭興所說的去看,果然看出了問題。
這個丫鬟知道陳家的一個大秘密?
見陸明修目露疑色,鄭興只得硬著頭皮解釋了一番許蕙跟陳謙的糾葛。
莫非這個丫鬟就是讓六娘跑回娘家,去尋安三娘幫她做主的那一位?
陸明修突然間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能知道陳家秘密的,一定是陳謙身邊的人,或許是枕邊人。
「你和這位許姑娘,是什麼關係?」陸明修自是願意相信身邊人的,只是他仍要再確認一回。
鄭興早就知道自己要解釋的,只是開口時不免仍有幾分苦澀。
「屬下原本和許家是鄰居,兩家交好,且屬下曾跟許蕙有過婚約。」鄭興口中發苦,只是他強作鎮定道:「侯爺也是見過許蕙的,正是那日您跟夫人在清源寺遇到屬下時。」
他這麼一說,陸明修才恍然。
那日他帶著九娘去清源寺,遇到鄭興一行四人。許蕙究竟如何面貌,陸明修記不清了,只覺得是個漂亮姑娘。
「後來許蕙遇上了陳謙,兩人便到了一處。」中個糾葛,鄭興沒有多說,只是陳述事實道:「後來屬下便跟許蕙解除了婚約,再無接觸。直到屬下收到了陳家送來的這封信。」
說到這兒,鄭興又不得不解釋了一番兩家的淵源。
這確實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我知道了,查證的事我會儘快安排下去。」陸明修道。
鄭興應了一聲,他有些踟躕,卻還是忍不住道:「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陸明修已經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仍是頷首,讓他說出來。
「若是讓屬下去,屬下一定不服侯爺所託,問出事情的真相來。許蕙很聰明,戒備心也很強,屬下怕別人去她不肯說——」話說到一半,他又怕陸明修覺得他要徇私,便又道:「屬下回來定然據實稟報,不會有所隱瞞!」
鄭興的人品,陸明修還是信得過的。
「到時候我會讓柯林通知你。」陸明修神色淡淡的應了一聲。
鄭興遲疑了片刻,才明白了這是侯爺答應了,他忙道謝,見陸明修沒有別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如果能從內部找到陳家的突破口,那便再好不過了。
不過要不驚動陳家人見到許蕙,還要想些法子。而且許蕙的話,並不能直接當做證據,還要切實拿到證據以後才能用。
陸明修陷入了沉思。
「侯爺。」見鄭興已經出來了,柯林便進來回話。
陸明修頷首道:「鄭興方才告訴我一個消息。有件關於陳家的事要調查,需要你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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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哥兒,來歇一會兒,吃兩塊點心。」安然親自端著一個小托盤進來,桃枝和桃葉在門口打起帘子。
只見念哥兒乖乖的坐在書案前,神色十分專註。
安然欣慰的看著他。
只有把他培養成才,方才不辜負周城夫婦的託付,無論是作為周家的獨子還是平遠侯府的長子。
聽到安然叫他,念哥兒抬起頭來,小臉兒上露出笑容來。
「母親!」
凳子對他來說還有些高,他小腿短夠不著地,索性從凳子上蹭到了邊緣,小手撐著凳子跳下來,噠噠的朝著安然跑過去。
「慢點跑別摔著!」安然忙把小托盤交給了桃枝,抱住了小炮彈似的沖向她的念哥兒。
念哥兒雙頰上的小梨渦昭示著他的好心情,他在安然懷中,伸著脖子看向桃枝端著的點心。
「是你小舅舅送給你的。」安然抱著他,指著點心笑道:「上一回你在外祖母那兒,不是說喜歡吃這兩樣點心?」
上回念哥兒陪著安然回南安侯府時,念哥兒跟鈺哥兒在一起玩,鈺哥兒到底比他大些,又是頭一次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玩,便照顧他多一些。前幾日安然回去,鈺哥兒還嚷嚷著要念哥兒過來玩。
「母親,我也想小舅舅了。」念哥兒靠在安然懷中,眨巴著大眼睛,想到處處讓著他的鈺哥兒,語氣中透出些渴望來。「什麼時候請小舅舅來家裡玩好不好?」
如今念哥兒不再像原先一般拘束,也敢跟安然提些小要求了。
安然含笑看著他,答應了下來。「等過兩日,咱們邀請小舅舅過來。你是小主人,要想想怎麼招待他才是。」
念哥兒用力的點點頭,神色認真的思索起來。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門口的帘子被掀了起來,露出了一張俊朗的面龐。雖然稍顯冷峻,可是唇邊淡淡的笑容柔和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
「父親!」念哥兒露出大大的笑容來。
安然也笑著上前,抱著念哥兒福了福身道:「侯爺,您回來了。」
陸明修接過了念哥兒,面上的神色也不由柔和下來。「左右今兒沒什麼事,便早回來了些。」
這幾日不是正追查陳家舊事,怎麼到了陸明修口中,反而說是無事?安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念哥兒也在這兒,也不方便多問。
念哥兒期待這一日已經很久了。
他要在父親面前好好表現自己,把這些日子來母親教他的,都要展示一遍。
念哥兒要下地,規規矩矩的站在安然和陸明修面前,請兩人在軟榻上坐了,他背著小手站好,軟軟糯糯的童聲便在房間中響起。雖然年紀小不夠有力氣,聽起來別有一分童真。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聽他背了開蒙用的那兩本書還不算,念哥兒口中突然蹦出了一句論語中才有的句子,倒讓陸明修和安然都吃了一驚。
這一句還不算,念哥兒把這一篇竟然都給背下來了。
陸明修轉過頭看安然,只見安然也是一臉茫然、訝異的神色。
「我倒是給他念過兩次的,不承想他竟然都記住了。」安然也很吃驚,她只是隨口給念哥兒講過,論語對念哥兒來說還很難,安然沒想給他講。等到翻過年去,陸明修給他請了先生,如何安排課業自然是先生的事。
不過念哥兒的聰慧刻苦仍然讓兩人都非常高興。
等到念哥兒背完,安然忙由衷的誇獎道:「我們念哥兒真厲害,竟然都背下來了。」
陸明修也毫不吝嗇的誇了他兩句。
念哥兒有些害羞的噠噠跑到安然身邊,眼中卻是閃著自信得意的光芒,頗有些神采飛揚的感覺。
陸明修看著念哥兒,頓時感慨萬千。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念哥兒時,念哥兒對九娘的敵意和有些畏縮的神態,而短短不到半年的時候,念哥兒已經進退有據,落落大方,想來以後的課業也不需要發愁。
自己在家中的時候不多,家中都交給了九娘,念哥兒更是九娘一手撫養,念哥兒能有今日,都是九娘的功勞。
故此陸明修的目光落到安然身上,不由變得溫柔。
安然猜到他有話要說,故此哄著念哥兒說了會兒話,便讓桃枝和桃葉端走點心,帶念哥兒去玩,自己則是要起身跟陸明修去裡屋說話。
「侯爺,今日是有什麼事嗎?」前些日子陸明修還忙得早出晚歸的,亂黨的事情還沒解決,安然不信他能清閑下來。
誰知陸明修想的顯然跟她不在一處,他拉著安然在身邊坐下,眸中繾綣著深情,他久久的凝視著安然,直到她臉色微微泛紅,才輕笑道:「九娘,幸虧有你在。」
安然面若桃花,長長的睫毛蝶翼般顫抖。
雖然陸明修未言明,安然卻已猜到,他的未盡之言。
「侯爺。」安然抬眸,粲然一笑。仿若萬千桃花,綻放枝頭般嬌艷動人。
一切不必多言。
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頓時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俱是發現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九娘,有件事還要你出面辦。」陸明修拍了拍安然的手,總算說起了他想托安然辦的事。「但你不好直接去。」
他的話把安然給弄糊塗了。
「你還記得咱們在清源寺時,遇見過我的一個部下嗎?」陸明修道:「當時他身邊的那位姑娘,名喚許蕙的,竟然跟了陳謙,也是讓你六姐一氣之下回了娘家的那個丫鬟。」
許蕙到了陳謙還有了身孕,安然是已經知道的。她了解許蕙的事情,遠比陸明修等人都要多。不過安然面上仍然有驚愕之色,倒不是裝出來糊弄陸明修的,她只是奇怪,陸明修竟然會知道許蕙。
是了,那日彷彿是個校尉,名喚鄭興的來向陸明修和自己見禮……
「鄭興你有見過一面可能沒什麼印象,他的堂哥是鄭鵬。」陸明修見狀,解釋道:「也是個好苗子,只是年輕些,到底缺少些歷練。」
安然沒有說話,只是神色專註的聽著陸明修的講述。
「鄭興原先跟許蕙有婚約,只是後來許蕙跟了陳謙,婚約自然也接觸了。」陸明修簡單的道:「許蕙想方設法的給鄭興送出信來,說是她知道陳家的一個大秘密,要告訴鄭興。」
許蕙知道陳家的秘密?
雖然有過上一世的經歷,安然並不敢斷言自己能判斷任何一個人。且從她重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命運可能都發生了改變。在陳謙一門心思想要鑽營的時候,把許蕙放到了身邊,還頂著南安侯府的壓力,恐怕許蕙對於陳謙來說,確實有過人之處。
「我明白了,恐怕看如今的情形,許蕙也想脫身罷?」同樣作為女人,安然頓時明白了許蕙的用意。
若是許蕙想在陳家穩固自己的地位,大可以用這個秘密來威脅陳家,來獲取利益。可是許蕙什麼都沒有,反而把消息送出來,要告訴前未婚夫,顯然她是想整垮陳家,從而逃出來。
莫非這一世許蕙不愛陳謙了?
到底又是什麼樣的秘密,能讓許蕙有自信,能夠扳倒陳家?
「夫人跟我想到一處去了。」陸明修目光中露出讚許來,他順便把自己也誇了進去。「夫人就是聰慧,一點就透。」
安然失笑,因為想到過去心裡產生的那點子陰霾,都煙消雲散了。
「既然侯爺這麼說了,我就再猜一猜。」安然嫣然笑道:「才鬧出我六姐的事情來,許蕙此時一定被陳家嚴加看管。等閑人很難見到她,若是冒然去見,恐怕會引起陳家的警惕。」
「這時候最有理由出面要求見許蕙的,恐怕只有南安侯府的人了。」安然狡黠的眨了眨眼,眸光瀲灧流轉,「侯爺想讓我幫忙的,就是這件事對不對?」
她這一番話說下來,倒是讓陸明修心中嘆服。
別看安然小小年紀,卻是頭腦思路清晰,僅從他的三言兩語中便猜出了端倪來。
「夫人說得是,正是這件事求夫人幫忙。」陸明修拱手道:「既是一眼被夫人看穿了,一切便仰仗夫人了。」
安然揚起下巴,柔柔一笑。「難道侯爺求人只空口說一聲?」
見小妻子撒嬌,左右房中又沒有丫鬟在,陸明修突然換了聲音,他的目光深邃溫柔,嗓音低沉,帶了幾分撩人的氣息。「當然不能讓夫人白白辛苦一場,可我的一應家私全在夫人手中,也只好以身相許了。」
安然不過是隨口玩笑一句,沒想到竟引得陸侯爺青天白日的公然調情,是她沒想到的。
感覺到陸侯爺漸漸欺身壓下來,溫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耳邊,耳垂已經漸漸從粉色轉為了緋色。
「喵喵!」陸明修還來不及有別的動作,只聽貓叫聲傳來,把兩人嚇了一跳。一道雪白的身影從承塵上躍下來,輕盈的落到了鋪著絨毯的地上,只見藍綠色如同寶石般漂亮的一雙眼睛睜盯著他們,不是雪團又是哪個?
雪團歪了歪頭,看了兩人片刻,就優雅的邁著貓步,要往安然身上湊。
它知道誰才是最寵愛它的人,故此在家裡它最親近的就是安然了。
「雪團兒,你怎麼在這兒?」果然安然見到它,便推開了陸明修,從地上把雪團兒抱了起來。
陸侯爺繃緊了下巴,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對安然眼中可愛的小生靈怒目而視。
好好的氣氛都被這隻貓給破壞了。
更可氣的是這隻貓是他特特的尋來,送給安然的。如今安然喜愛珍視非常,他倒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他當時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
陸侯爺追悔莫及。
雪團兒柔順的在安然懷中,渾身雪白的皮毛被安然抓得很舒服,甚至它翻了個身,露出了肚皮,發出咕嚕咕嚕舒服的聲音。
這隻貓還要在九娘懷中賴多久?
現在把貓給楚慕言還回去還來得及嗎?
正在英明神武的陸侯爺考慮該怎麼處理雪團的時候,只聽到外頭又傳來了念哥兒的聲音。「雪團兒在哪兒?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原來是念哥兒!
安然見狀,怕他著急,忙抱著雪團兒走了出去。「念哥兒,雪團兒在母親這兒呢。」
懷中的溫香軟玉還沒等溫存片刻,他懷中便只剩下了冷冰冰的空氣。陸侯爺氣憤的錘了一下床沿,好巧不巧那處沒有陳設著柔軟的錦墊等物,倒是把陸侯爺的手給敲疼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貓是他送的,兒子是他帶回來的,如今九娘看得他們比自己都重,陸侯爺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行,他得找補回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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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安然覺得這件事不如先去問問三娘的意思,比如讓三娘的人幫她出面,也好過她自己先去找太夫人、趙氏。如果事情直接到了南安侯府,難免不會驚動太夫人。
且南安侯府中,對她多幾分真心的人,竟也只有三娘了。
這一回安然力求速戰速決,便沒帶念哥兒,讓錦屏和翠屏留在府里照顧念哥兒,並且許諾他,過兩日帶他去找小舅舅玩,念哥兒這才抱著雪團兒,依依不捨的送安然出門。
左右是派兩個人去陳府,名義便以南安侯府不放心陳家,要看陳家是否已經依諾把許蕙腹中的孩子給打掉了。
若是陳家不想,自然有許多方法逃避。
安然自然沒有想取她腹中胎兒命的意思,只是找個借口混進去罷了。
陸明修說鄭興希望見許蕙一面,恐怕也只有見了鄭興,許蕙才會說實話吧!倒也容易,讓鄭興喬裝一番,見她一面便是。
這便需要周密的安排了。
具體怎麼做,她需要三娘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