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第 191 章

等到陸明修和安然帶著依依不捨的兩個孩子回去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被堆好的兩個雪人相距不遠,特別是插上了樹枝充作雪人的手臂后,兩個雪人倒像是手挽手站在一起,看起來親親熱熱的,憨態可掬。

這是安然想出來的主意,當念哥兒眼巴巴的看著她,說是「咱們都走了,只剩下雪人孤零零的在這裡,它多可憐啊!」

小孩子軟綿綿的童音中透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傷心來,安然自然捨不得看著他難過。可雪人又不是能帶走的東西,安然靈機一動,便帶人在雪人旁邊,又重新堆了一個。

如此兩個雪人親密的靠在一起,便不覺得孤單了。

「好了,它也有自己的玩伴了。」安然摸了摸念哥兒的頭,柔聲道:「咱們回去罷?」

念哥兒這才高高興興的讓安然牽著,一路往莊子上走回去。一面走,一面嘰嘰喳喳的跟餘思禮兩個說著今日有趣的事,十分快活。安然和陸明修含笑跟在後面。

安然一家三口先把餘思禮給送了回去,來開門的是余母。彼此寒暄了兩句后,安然和陸明修便帶著念哥兒走了。

「娘,仙子姐姐真的好溫柔!」餘思禮一面幫自己母親收晾好的衣裳,一面道:「念哥兒能有她做母親,肯定會有好日子過。」

余母對安然的印象本來就很好,聞言便饒有興緻的問起了他為何這麼說,餘思禮便講了今日雪人的事。念哥兒的心事曾對餘思禮說過,且念哥兒明面上尷尬的身份,說起來也是可憐,若是遇上個狠心的嫡母——也不必苛待他,只是晾著他,念哥兒以後的日子恐怕便都千難萬難了。

「夫人是個生得漂亮,人又善良,平遠侯是個極有福氣的。」余母不由感慨。

自家和平遠侯夫人並無關係,可夫人卻是幾次出手幫忙,人又是和和氣氣的,透著親切。

餘思禮抱著衣裳往屋裡走,突然蹦出來一句。「要是哥哥也能娶個像仙子姐姐一樣的嫂子就好了。」

他是小孩子童言無忌,卻不曾想到正中余舟和余母的心事。特別是當餘思禮正撞見余舟就在堂屋裡收拾獵物,不由驚訝的道:「哥,你打獵回來了?你沒走平時那條路嗎?我們就在林子里堆雪人來著。」

余舟聞言,頓時神色一僵,只是他定力極好,聞言也只是不動聲色的繼續忙活,淡淡的應了一聲:「怕天黑回不來,便繞了另一條近路。」

「哦。」餘思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想。轉而他又雀躍的道:「哥你有沒有捉到雪兔?我答應了念哥兒,如果有機會,會送他兩隻的。」

殊不知他這句話正戳余舟的痛處,余舟手上不由一頓,半垂了眼眸,旋即平靜的道:「沒遇上,改日遇上了我再幫你捉回來。」

餘思禮點了點頭,很快便放下了這件事,去幫著余母準備做飯。

見余舟盯著手中收拾到一半的獵物出神,余母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雖說心疼自己的兒子,卻更不能點破。

只能等他自己放下。

******

在外頭瘋玩了半日後,念哥兒已是累極,晚上自己早早就睡了,也沒用人哄。

平時缺乏鍛煉的安然同樣累的不行,她把念哥兒安頓好,回了房間后看到陸明修仍舊拿著邸報在看,神采奕奕的模樣,跟一勁兒打哈欠的安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困了就早點睡罷。」陸明修見安然進來,一雙大眼睛中水汪汪的,倒像是含著淚一樣。「別撐著了。」

安然搖了搖頭,讓翠屏給她倒了茶。「要濃濃的。」

翠屏才要答應著下去,就被陸明修給制止了。「給夫人倒杯熱牛乳來。」

安然本以為她和陸明修意見相左,翠屏怎麼都要為難一下的。誰知道在陸明修說完后,翠屏痛快的應了一聲,利落的撩了帘子出去。倒讓安然看得目瞪口呆,旋即安然偏過頭,嗔道:「侯爺的話果然比我說的管用多了!」

「大晚上的喝什麼濃茶?還要不要睡了?」陸明修走到安然身前,伸手把她髮鬢上的簪子給拔了出來。從外頭回來后,安然卸了妝重新綰了鬆鬆的纂,只用了一根簪子固定。陸明修這一動手,安然如瀑的青絲頓時披散下來。「喝了牛乳,就去洗漱歇下。」

安然撇了撇嘴,原先怎麼沒看出陸侯爺這般的「獨斷專行」?

「後悔了?」陸明修挑眉看著安然,故作嚴肅道:「晚了。」

這會兒安然才意識到自己把這四個字給說了出來,她乾笑了一聲,轉移話題,「我又不是念哥兒,小孩子才喝牛乳。」

「多喝點牛乳才能長得高。」陸明修居高臨下的看著安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眼中閃動著笑意。「下回想做壞事,也不必那麼費勁兒了。」

安然愣了一下,看著他忍笑辛苦,才反應過來陸明修說的是下午的事,頓時鼓了鼓雙頰。

其實她勉強稱得上高挑罷?當然她肯定還會再長高的,雖說比起瘦高的陸侯爺來,還是矮了一頭不止。

說話間翠屏已經端來上來,安然不等陸明修說話,便拿過牛乳來一飲而盡,完全不給陸明修再調侃她的機會。

等到安然洗漱完畢,陸明修也把邸報公文等都收拾好了,簡單的梳洗后,便同安然一齊歇下了。

吹了燈后,安然又跟陸明修說了幾句話,很快沒了聲音,似乎是睡著了。陸明修沒敢動,就著側身的姿勢,看了她一會兒。已經適應了光線暗,陸明修看清安然的面龐也不算費勁兒。精緻的五官透出一股子靜謐的味道,讓人安心。

怎麼看都看不夠。

陸明修又多等了一會兒,只聽安然的呼吸放緩,慢慢趨於平穩,應該是睡沉了。

他輕輕的掀起了被子,自己幾乎用上了畢生所學的功力,輕手輕腳的披上外衣離開,沒弄出動靜來。

之前他特意囑咐了翠屏,在關門的時候虛掩上就好,一會兒他還要出去。是以開門的動靜也不大,陸明修特意在門口回頭看了床榻上的人,還在安穩的睡著,這才放心的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才離開,床上沉沉睡著的人便睜開了眼睛。

這兩日看似在京郊玩樂,日子十分悠閑,但也僅限於安然和念哥兒,陸明修還是有事情要忙的。只是他本就有帶安然散心的意思,陸明修怕安然多想,每日只等安然睡下后才繼續處理積壓的事務。

他暗中吩咐了松煙把廂房收拾出來,權且當做書房用兩日。

翠屏等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侯爺下令要瞞著夫人,她們也不好多嘴,只得每日小心服侍。

可從他偷偷摸摸起來的第一日,安然便有所察覺,只是沒有點破。陸明修是好意關心她,安然是知道的。故此這兩日來,她都是早早的就表現出倦意,好早些上床歇息。

好歹她有了些裝睡的經驗,能騙過陸明修,讓他早些去,早些回來。

安然心中一清二楚,陸明修是想把外頭的風雨都替她遮擋起來,好生護著她。安然心中感動,決定承他這份情,若是陸明修不想讓她知道,她便裝著不知道。即便他的法子有些笨拙,安然卻覺得心中很暖。

她一直睜著眼望著帳頂,那些白日中疲憊所帶來的睏倦,在此刻倒消失得乾乾淨淨。

六娘和離之事已經處置妥當了么?到底是不是陳家人害死了余舟兄弟的父親?陳謙跟亂黨的勾結有多深?還有前世……睡不著的安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那些她以為已經放下的事,卻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如釋重負。

就在安然煩躁的想要翻個身時,突然聽到門輕輕的被推動了。她連忙躺好,閉上眼睛,把呼吸放緩,做出睡得香甜安穩的樣子。

是陸明修回來了。

過了子時么?安然暗暗的猜測著,卻沒等到陸明修上床的動靜。

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聽起來像是把大氅和外衣放在了軟榻上,便坐在了熏籠旁。起初安然是以為陸明修冷,想著被子里暖烘烘的,不必他傻坐在下面強?

等到陸明修輕手輕腳的掀了被子進來、矯健有力的手臂輕輕的把她抱在懷中時,安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才驀地明白過來。

陸明修是怕她冷,從外頭回來難免帶了一身的寒氣,等到身上的寒氣散盡,他才去報她。

安然頓時感覺眼中一陣酸澀,卻強忍著沒有異常讓陸明修擔心。

說來也奇怪,等到陸明修回來后,那些疲憊睏倦像是又重新回來了,安然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

比起安然這邊溫馨悠閑的日子,陳家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先是陳謙被安遠良給疾言厲色的罵了回去,還把六娘給留了下來,無論他怎樣低聲下氣的說好話賠不是,安遠良就是不鬆口,也不肯收他特意挑選的貴重禮物,甚至都不讓他見六娘。

這簡直太奇怪了!

安遠良向來對他的印象不錯,他未娶六娘前,安遠良都是「賢侄」長、「賢侄」短的稱呼他,便是他跟六娘成親后,鬧出許蕙那樣不光彩的事來,也未見安遠良對他有多少苛責之意。

作為男人,還是一個生性風流的男人,南安侯很能理解陳謙的年少輕狂,有些風流韻事實屬正常。

也正是仗著在安遠良面前討乖賣好,陳謙才敢磋磨六娘。

誰知今日先是在外書房枯等了半日,又被大罵一頓趕出了侯府,陳謙只覺得十分困惑不解。不過短短的半日功夫,六娘究竟給她父親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的態度又如此大的變化?

陳謙雖然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和不解,卻也不敢在南安侯府放肆,只得帶著自己的東西灰溜溜的回了家。

殊不知這一日的煩心事還不算完。

「六娘沒跟你回來?」丁氏焦灼的等在院中,從得知六娘離開時,便坐立不安。「你放軟態度,好好給她賠禮道歉才是!」

今日的事丁氏聽下人說了,實在是陳謙沒理。斷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個丫鬟給嫡妻沒臉的道理。她知道兒子跟兒媳婦不對付,沒想到陳謙會如此過分。

陳謙在南安侯府受了一肚子氣,這會兒自然不高興的道:「我哪兒敢在侯府給人使臉色,方才在侯府中連六娘的面我都沒見到!不知道這回她都說了什麼,竟被太夫人給留了下來。」

丁氏急得團團轉。「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帶著許蕙去外頭也就罷了,跟六娘碰上了,還為了她跟六娘爭執起來!我早就說她是個禍害,給她墮了胎遠遠的送到莊子上便是了,哪有這麼多麻煩!」

「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陳謙也不滿,「蕙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長子,是您的親孫子,您怎麼能這麼狠心?」

見都這會兒了,陳謙還在滿心掛記著那個許蕙,丁氏簡直恨得牙根痒痒。看她那通身的狐媚子氣,就該知道她不是什麼良家女子!

「蕙娘今兒也受了不小的驚嚇,我去看看她!」陳謙心裡煩悶極了,卻不得不忍耐著,不想跟丁氏吵起來。如今能讓他感到些舒適放鬆的,也只有蕙娘了。說罷,不能丁氏答應,他抬腿就要往外頭走。

丁氏見他如此糊塗,不由勃然大怒。「你給我站住!」

聽丁氏的聲音不同於往日,陳謙不由眉梢一跳,到底沒敢不管不顧的就離開。他轉過身,只見丁氏滿臉怒容。

「我早就告誡過你,不能為了個妾、為了個丫鬟,把嫡妻給壓下去。」丁氏神色嚴厲的道:「且不論六娘侯府姑娘的身份,你自己就是佔了嫡長的名分,才被人稱呼一聲少主。你不敬重嫡妻,還為了個連妾都不算的丫鬟,屢次跟妻子鬧得不愉快?」

陳謙不甘心的想要辯駁兩句,卻在丁氏凌厲的眼神下,到底沒敢再反駁。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侯府,好好的把六娘給哄回來。」丁氏不容反駁的道:「那個許蕙,就讓她在外頭就是了,或是交給侯府處置。」

「交給南安侯府?蕙娘哪裡還有活路!」陳謙急了,不滿的道:「縱然咱們家不如侯府,也不能就這樣被他們捏扁搓圓!」

丁氏聞言,看著陳謙,冷冷的笑了一聲。「後日你父親就回來了,若是他知道你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會是什麼態度?若是因此影響了陳家的家業——你父親可不止你一個兒子!」

聽了這話,陳謙心底才有些發慌了。

「在他回來之前,儘快把此事平息。」丁氏眼底透出一抹疲憊之色,輕聲道:「先把安六娘好言哄勸回來,備厚禮去侯府。」

陳謙只得答應下來。

「我去看看蕙娘,明日一早就——」陳謙為了不讓南安侯府出手處置許蕙,便想著要先一步把她給安排妥當了。

誰知他還沒說完,丁氏氣得把手邊的茶盞沖著他的方向狠狠的摔了過去。雖說沒砸到陳謙,卻在他身前兩步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沫子和碎瓷片都濺到了陳謙石青色的錦袍上。

「這會兒你還想著要往外跑?」丁氏聲音都帶了些顫抖。「今兒你不許給我踏出家裡半步!」

陳謙還當丁氏是氣糊塗了,忙低聲下氣的解釋道:「兒子不出門,只是去看看蕙娘。兒子好好跟她說說,讓她心甘情願的從咱們家走。」

丁氏滿是懷疑的看著陳謙。「別在我跟前裝神弄鬼,你把許蕙留在了外頭,只當我不知道么?」丁氏只恨道現在陳謙還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那麼大一個人不在府中,當我是聾的還是瞎的?」

這下滿臉不敢置信的成了陳謙。明明他讓人把蕙娘好生的護送回來,怎麼聽母親的話,蕙娘並沒有回府來?

「娘,我一早就派人把蕙娘給送回了家!」陳謙焦急的道:「您說她沒回來?是真的嗎?」

丁氏正在氣頭上,自然沒好氣。「誰知道你送她回了哪個家?」話音未落,見陳謙臉上的神色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偽,這才道:「許蕙確實沒回來。你好生想一想,是不是當時吩咐人送她去了別處。」

那間三進的宅子給梁氏住著,丁氏是知道的。故此她只以為陳謙把許蕙送到了那裡。

陳謙搖了搖頭,他壓根都沒提過那間宅子的事。丁氏會這麼想,是覺得他還有些悔過的心,想迎回六娘,才把許蕙藏起來。殊不知陳謙本就不怕這個,仍讓人大搖大擺的把人送了回來。

以防萬一,陳謙還是派人去那間宅子問了。

原本知道他事情最清楚、也是他最得力的小廝長青被他安排去給安遠良挑禮物,這件事才沒交給他辦。可這一回是算計失誤了,誰知安遠良竟不肯收他的東西,白費了他的苦心。

誰知傳回來的消息,更令陳謙驚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許蕙帶著人把梁氏給接走了?還說是我的吩咐?」陳謙猶自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們確定沒有看錯?」

來回話的人點頭如搗蒜。其實他們心裡也有些疑惑,大爺原本的命令是讓他們好好看著梁氏,不許別人來看她,也不許她踏出大門半步。而這些服侍的人,也曾服侍過許蕙,知道二人的關係。如今見了許蕙過來,還只當是陳謙的意思。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沒有阻攔。

看樣子,果然還是出了岔子。

「一群蠢貨!」陳謙怒不可遏,他厲聲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都給我說清楚!」

來人見狀不好,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他磕磕絆絆的把當時的情形複述了一遍,只說是看到了許姑娘,才以為是大爺的意思,才把梁氏給放走的。雖說跟著許蕙來的是些陌生的面孔,可他們本來就是才買進府不久,對陳家下人的情況不大了解。

丁氏在一旁聽著,心中也覺得不好。原來陳謙竟真的不是把許蕙藏了起來,而是以為許蕙回到了家中!

陳謙怒極反笑,一群蠢貨壞了他的大事!

來人被趕到廊廡下戰戰兢兢的跪著,陳家母子在商量對策。

「一定是南安侯府的人帶走了蕙娘!」陳謙蹙著眉,突然對丁氏道:「別人再不會管梁氏如何!他們定然是為了脅迫蕙娘聽話,也為了威脅咱們家,畢竟蕙娘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丁氏卻不這樣認為。「侯府犯得著么?為了個丫鬟這樣大費周章,我看未必。」

陳理的後院也並非沒有得寵的丫鬟、侍妾,即便一時風頭無兩,丁氏自然有不動聲色的手段把她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再張狂。而丁氏的賢名卻從未受損,也沒鬧出大動靜來。

若是南安侯府真的這麼做了,簡直是自貶身份。

「難道還是蕙娘自己跑了不成?」陳謙煩躁的走來走去。他說完,自己心中突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一旦這個想法成型,便控制不住的去尋找蛛絲馬跡佐證它。

這些日子蕙娘有什麼不對嗎?

陳謙冷靜下來,回想著蕙娘跟自己的相處。彷彿這些日子來,蕙娘愈發的懂事溫順,也沒再跟自己吵過。她這樣溫柔的模樣,簡直跟時而冷著臉時而歇斯底里跟他吵的六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故此他閑暇的時候,更願意去蕙娘處坐坐。

今日蕙娘央著自己帶她出門逛逛,說是透口氣——自己沒有拒絕她,她便早早的收拾妥當,帶著兩個丫鬟跟他出門了。那兩個丫鬟原先就是給她買的,這些日子自己見她乖巧懂事,便把這兩個人重新給了她用。

好像這兩個丫鬟走的時候,手上提著兩個食盒。而這一路上,自己並沒有見她吃點心——

陳謙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漸擴大。他也不顧上跟丁氏解釋什麼,便匆匆的出了門,往許蕙的小院中去了。

本在打著瞌睡守在熏籠旁的小丫鬟見陳謙滿臉慍色的過來,即刻便給嚇清醒了,忙起身行禮問好。陳謙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推開她,自己大步走了進去。

梳妝台上還放著六娘的首飾匣子,陳謙猛地打開后,卻發現裡頭已經空了。原本裡頭有不少琳琅滿目的珍珠寶石,什麼貓眼石、紅寶石、南珠……還有各色的發簪、鐲子、項圈等物,統統不見了。

陳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還記得自己高興之餘給過許蕙的銀票,許蕙還當著他的面藏過,陳謙去找時,卻發現連荷包的蹤影都不見了。

自己曾經送給蕙娘那些值錢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

陳謙失神的跌坐在床榻上,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繼而發出大笑聲。

外頭服侍的小丫鬟聽得驚心。

好、好一個許蕙娘,竟敢趁勢跑了——不對,她即便帶著兩個丫鬟,哪裡有能力跑走?肯定有什麼人幫她才對!況且當時護送她的婆子和小廝也都不見了——

他一定要查出真相來!

還有誰能幫許蕙呢?陳謙腦子中飛快的轉著,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在許蕙家中見到的高大男子,他看向許蕙的眼神絕不一般——在平遠侯麾下的鄭興!只有他能幫許蕙!

說不定這件事跟平遠侯府有關?平遠侯肯定是不屑於插手這樣的事,可平遠侯夫人是六娘的妹妹……那日鬧出許蕙有孕的事情來,在南安侯府,安然也在的,雖然安然一言未發……

陳謙腦子裡亂糟糟的,還沒等他想出來要怎麼辦好,只聽到長青匆匆跑過來通報。「大爺,老爺回來了!」

父親回來了?

自己這些爛事還沒有理出頭緒,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六娘被氣得跑回了娘家,自己一定沒有好果子吃!陳謙只覺得頭疼欲裂,好在關於許蕙的事他已經有了線索,他該怎樣好好利用,在父親面前圓過去?

陳謙一路走,一面絞盡腦汁的編了個不太經得起推敲的說辭,試圖搪塞過去。

等到了正院,陳理正負手站在堂屋,見他神色狼狽,眼中便有些不喜。也不等陳謙上前行禮,便神色淡漠的道:「我已經答應了南安侯,你準備與六娘和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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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奮鬥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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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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