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拜見琴師
這丫頭過繼的時候阿依便不怎麼高興,這一點她還是心中有數的,阿依不說怕是也覺得是自己的意思不好張口罷了。
「阿依啊,你妹妹想要跟著你一起學習,你覺得她適不適合你的老師?」
何所依驚訝的看向蘇塵婉,母親說話一向是一言九鼎,如今這做法倒像是給自己一個考驗。或者說蘇塵婉的這句潛台詞就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再給何暖涼請其他的老師,總歸是不能讓外人看了說三道四,但是自家的閨女還是要偏向一點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何所依卻不敢這麼做,母親一向教育自己凡事要有大家風範,若這是個考驗怕是要在母親這裡失了心。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留什麼遺憾。
「母親,這件事女兒自是做不了主的,自古都是先生們挑徒弟,哪有徒弟挑先生的做法,未免有些失敬了。不如一會我便帶著暖涼去見見先生們,讓先生們決定。」
何所依一番話避過了所有不做好的可能,而說話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像是她就是這樣想的一般。蘇塵婉有些擔心的看著何所依,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若是以後嫁人了住在深宅大院里怕是要吃苦頭了。
「好了,就這樣辦吧。今日我給你找的琴師會來,你留下,暖涼先回去歇歇吧!在這陪了我一早上也該乏了,等那琴師來了我派人去叫你。」
趕走了何暖涼,母女倆終於能說會體己的話了。
「阿依啊,你也不小了,若是在自己家裡也就罷了,往後嫁了人還這樣善良會吃苦頭的。你這樣的身份是要嫁進宮中的,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怎麼活?」
原本蘇塵婉是不擔心的,但是昨日看過那琴譜她就擔心的一夜都沒有睡好。原本是打算把何暖涼嫁進宮裡,左右不是自家的女兒,還能為丞相府做些事情。至於阿依,嫁個小官做個當家主母那人便連小妾和陪房都不敢娶的,畢竟身份在這裡。這到頭來所有的事情全都落空了,這丫頭竟然得了琴譜。
這琴譜是二十種不同的樂器,也就是二十份。祭祀的時候只要彈好各自的曲子便可,難度不是一般的大。而被送了琴譜這二十個人在皇家選妻之前是不允許嫁人的,這樣一來阿依再是如此性格就有些不妥了。
「母親放心,女兒是善良,又不是傻子。」
這樣一說蘇塵婉頓時笑出了聲,直說何所依自誇,母女倆一陣說笑,氣氛也緩和了不少。見到蘇塵婉不再擔心了,何所依方才明白蘇塵婉的良苦用心,合著自家母親根本就沒打算讓自己嫁到宮裡去,怪自己前世自詡聰明一世竟然連母親的良苦用心都看不出,最後鬧得那樣生分。
「浮萍,去把我給母親帶的寶貝拿來。」
「是。」
浮萍急急的跑了出去,何所依看著這個年過半百依舊風韻猶存的女人心中不免感嘆,她這小小的看似柔弱的身體里到底是裝了多少的籌謀!
「母親,整日里為了我們姐弟籌謀很辛苦吧!」
蘇塵婉聽了這話先是一驚,沒想到自己這個心思單純從來不曾關注自己的女兒竟然能看透了她的想法。后又一想也就淡然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又能差到哪去呢?
「我是你們母親,不為你們難道要為別人不成?盡說些傻話。」
嘴上怪罪著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感動。
「小姐,寶貝拿來了。」
「母親,這是我給您找的佛經,從番邦那邊傳過來的譯本。據說這本佛經是臻品,原著只有一本在寺中供著。」
蘇塵婉接過佛經一看頓時大喜,這不正是自己要請的那一本么,當日那居士還說只贈有緣人,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如今看來自己當真是白白失望了一場,緣分這東西終究是躲不過的,到最後這佛經還是變成了自己的。
「依兒也遇見過空凈大師?快給母親說說你是如何求得這楞伽經的?」
「我們小姐在那大師的門口跪了整整一日,還。。。。。。」
「浮萍!」
浮萍還沒有說完便被何所依打斷了,蘇塵婉聽見這話頓時雙目含淚,心疼的看著何所依說道:「怎的就跪了一日,我說你這幾日怎麼走路都這樣慢,可有受傷啊?」
「母親,別聽浮萍瞎說,不過是大師考驗我的誠意罷了,哪裡會受什麼傷。便是受傷也值得,若是知道母親這樣喜歡就該早些拿出來的,倒是怪我沒有用心了。」
蘇塵婉站起身走向何所依,執意要看看她的膝蓋可有受傷,這一看卻是觸目驚心,兩個膝蓋上面全都是淤青。蘇塵婉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這個女兒當真是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有些困難就來找自己的小丫頭了,如今也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啊!
「夫人,長公主派人來送了東西,說是給小姐的。」
「來人是誰?」
「不知,那人放下東西便走了。」
嬤嬤走進來打破了這一屋子的傷感,只見她手裡抱著個十分精緻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藥酒,蘇塵婉看見這東西便明白了長公主的用意,這阿依拿的曲子是最難的,練琴必然會傷了手,這藥酒便是給她用來養傷的了。自家的女兒得了長公主的青睞蘇塵婉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想著接下來要如何。
「夫人,琴師到了。」
「請琴師到花園裡坐,把二小姐也叫來。」
「是。」
蘇塵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帶著何所依先一步去了花園,自家的女兒怎麼說也是要偏愛一些。先見琴師會留下一個好印象,再說現如今阿依比暖涼更需要高手的指點。這琴師是整個大周最好的琴師,收徒弟卻是異常的少,聽說只有兩個弟子,大徒弟在宮中做樂手。至於這二徒弟便是長公主了。
若是能讓他看上,阿依同長公主的關係就又近了一層,往後有什麼事情也好有人護著。
「弟子何所依,拜見琴師。」
「何大小姐上來就自稱是弟子,這禮我便受不得了。」
「琴師多慮了,阿依久聞大師盛名心中有崇拜之情,如今見了面自稱一聲弟子也不算過分。大師就當是晚輩給長輩的尊稱便好。」
「哈哈哈!久聞何家的大小姐是個成熟穩重的人,怎麼說小姐你也是個活在西京的活神話了,沒想到這見了面竟然還有些小女兒家的調皮。好,你且坐下,若是我收了你坐徒弟你再拜也不遲啊!」
何所依上前就拜,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追著那琴師行禮,琴師躲得無路可走方才受了她這一禮。原以為何所依會繼續追著自己叫師父,沒想到他受了她這一禮何所依便真的坐下了,也不糾纏也不說話,就這樣坐著大家閨秀的樣子便在,舉手投足見皆是優雅。就連方才追著自己行禮也是一樣的,琴師不由得多看了何所依兩眼。
「母親,姐姐。暖涼來晚了,還請大師見諒。」
「夫人真是蕙質蘭心,這府中的小姐一個兩個都這樣大氣。」
「讓大師見笑了,這兩個丫頭還差得遠呢,大師這樣誇她們會讓她們驕傲的。」
「既然人到齊了我也就不客氣了,兩個孩子選一個的話那便選這位小姐吧!瞧著手上的繭子就知道是個刻苦的,你們二人每人彈奏一曲,我來聽聽。」
大師將自己身上背著的琴放在桌上,示意兩人沒人彈奏一曲。何所依信手拈來並沒有彈什麼有名的曲子,隨心所欲的跟著自己的心情撥弄著琴弦。在聲音如溪澗流水一般出來的時候那琴師眼睛頓時就亮了。何暖涼在一旁看著心裡早就已經妒恨翻湧了,奈何蘇塵婉在一旁看著只能假惺惺的擺出一副聽得十分痴迷的樣子,一曲終了何所依向琴師施了一禮便退回一旁坐著了。
「姐姐的琴聲可真好聽,我差點就以為自己站在美景里了。這樣的手藝哪裡還用得著什麼師父,若是我也能像姐姐一般就好了。」
「暖涼的手藝也不差,姐姐可是聽過暖涼彈琴的。」
輪到了何暖涼,只見她坐在琴前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想著自己要彈的曲子一陣得意。何所依,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比下去,畫畫我不行,這彈琴可是我的長項,就憑你隨便彈得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琴師怎麼可能看得上。
優雅的抬起手撥弄著琴弦,意外卻發生了。琴弦是動了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悅耳的聲音。若是她第一個彈必定會以為這是一把啞琴,可是何所依卻能彈響它。越想越生氣,撥弄琴弦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終於琴弦響了卻不是悅耳的聲音。這聲音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正如何暖涼此時的心情,糟糕透了。
「住手吧!對我的琴溫柔些,這琴不是誰都彈得響的,你且慢慢彈,我看你的指法也知道你彈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