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爬山悟道
聽了琴師的話何暖涼才發現此時自己的指尖像是被火烤過一樣疼,難受極了。可是琴師說繼續彈那便不能停。何暖涼忍著指尖上鑽心的疼痛開始彈起了琴,這一次她沒有彈什麼名曲而是學著何所依在琴弦上一通胡亂的撩撥,琴響了。聲音也是悅耳的,只是她彈的這曲子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若說何所依的琴音是三月的艷陽和微風那何暖涼的琴音便是寒冬中的凄涼絕望和怨恨。聽著讓人從心裡生出一股冷意,似乎連自己的心也開始跟著琴音一起恨了起來。
一曲終了琴師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這兩人的琴音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何所依卻是更適合做自己的徒弟。
「我這裡還有一把琴,今日便贈予二小姐,至於桌上這把便贈予大小姐。明日起大小姐每日午膳過後來我這裡報道。」
這意思顯而易見,琴師收的是何所依,至於何暖涼僅僅是送了一把琴作為補償。何暖涼緊緊的攥著拳頭,看著一臉驕傲的蘇塵婉,再看看那不論何時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的何所依,心中的恨意更濃了。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這些瞧不起我的人付出代價。若不是現在蘇塵婉還不能動她真的想分分鐘弄死她,這個當家的主母手腕不是一般的強硬,這府里上上下下都聽她的,看來自己要想個辦法收買人心了。
「二小姐,提醒一句,你手中這琴乃是天下聞名失蹤已久的月怨。彈奏之時只有心中滿是怨恨才會有美妙的琴聲出現。大小姐手中的是日耀,心中良善的人才能使用的得心應手。若是心藏怨恨便會傷了手。」
琴師也一段別有深意的話讓蘇塵婉不得不對這個何暖涼升起了疑心,微微側目朝著何暖涼的雙手看去,果然是一片紅腫。這丫頭藏得還真是深,竟然連自己都矇騙過去了。原以為是個可憐的姑娘,如今看來這心機當真是了得。看來日後自己還是要多加註意了,只要她不對自家人下手這心機也並非是壞事,只怕她對阿依升起不好的心思,那就麻煩了。
「大小姐,請跟我來。拿上你的琴。」
見蘇塵婉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琴師也不多逗留,帶著何所依便走了。這個二小姐果然如同傳聞一般不堪,便是裝的再好這琴聲是不會騙人的。兩把絕世好琴便可看得出人心的善惡之分,至今這大小姐的琴聲還依舊在自己心中回蕩著,久久不能散去。既然她已經做了自己的徒弟便不能被別人害了去,今日提醒蘇塵婉也是應該的。
何所依隨著琴師上了馬車,一路上並沒有什麼話說,琴師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何所依則是抱著那把日耀不肯撒手,生怕他後悔一樣。
「先生,到了。」
下了車入眼便是一副美景,腳下的綠草地,身後的溪水還有眼前的山。都是一副安寧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躺在這草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覺。忽然見那半山腰似乎是又一樁古寺,隱在雲霧裡倒像是仙境。
「我住在這寺里,你什麼時候爬上來我什麼時候教你學琴。」
說完整個人就消失了,留下何所依在原地驚嘆,原來這個琴師竟然還會武功。可是他會武功自然爬的上去,自己一個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如何爬的了這樣高?
想歸想,該爬還是要爬的。畢竟好不容易才請來的老師,若是不學母親該失望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在母親那裡失了心。
安然到半山腰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寺院里飄來了屢屢飯香甚是誘人,不知道琴師煮了什麼竟然比丞相府的大魚大肉還要香,快步走進寺院的大門,琴師穩穩地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著茶。看看琴師那怡然自得的樣子,再看看自己這狼狽不堪的形象何所依心中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只有腦子才是有用的東西,對於武力這一點的重要性更是毋庸置疑的。
「來了?你可悟到什麼了?」
「徒兒覺得武功也很重要,並不知有腦子就能辦成所有事情的。關鍵時刻手無縛雞之力是最致命的,甚至會拖累別人。」
何所依說完這話還以為琴師會誇誇自己,卻沒想到招來的是一陣捧腹大笑。這一笑倒是讓她費解了,難道自己說的不對么?因何要這樣笑自己,這明擺著就是他仗著自己有武功來欺負人么!
「可是覺得我用輕功欺負你一個大小姐了?」
「。。。。。。」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為師,你之所以這樣狼狽是因為你忽略了這一路上的風景,只記得艱苦。人生就是這樣的,像你這種大小姐更是如此。若是你受些委屈便只記得人家是怎麼害你的看不見你從中得到了什麼早晚有一天你會變得同二小姐一樣,滿腔的仇恨和怨憤。到時候你就彈不得這日耀了。」
「師父。。。。。。」
「若你記得這一路的風景你到了我這裡便還是你在山腳下的樣子,彈琴亦是如此,不論環境如何,外力如何你便是你。你的琴聲中只有你自己。」
「徒兒受教了。」
「恩,過來吃飯吧,吃完了下山去。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繼續來爬山。」
何所依盈盈一拜今日這琴師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淹沒在了前世的仇恨之中無法自拔了。
何所依回到丞相府已經是下午了,回到自己的院子換了一身衣服便去看蘇塵婉。走在路上卻碰見剛從何徽書房走出來的何辰微,瞧著他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八成是被父親給罵了。連忙上前叫住他。
「阿韞,怎麼了,這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父親心血來潮要考我功課,沒答對罷了。姐姐這是要去哪?」
「我去看母親,你同我一起吧。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拉上何辰微一路向著芙玉堂走去,何所依不說話何辰微自然也不開口,姐弟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著。這個弟弟向來是個不省心的,若是讓他打架倒還不錯,若是讓他讀書便難了。除了和武功有關的東西他什麼都看不進去,總是這樣真有一天上了戰場也是叫人擔心的,父母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母親。」
「你們二人難得一道過來,坐吧。」
「母親,明日女兒還要出去一趟,師父說要我去找他。」
「好,我一會兒同管家說,讓他將你的馬車備好。今日可學了什麼曲子?」
「並沒有,師父只教了女兒些道理,說是要我回來自己參悟。明日再去。」
問過了何所依的情況蘇塵婉也算是放心了,琴還是要練的,這琴師畢竟是教過長公主的人。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差錯,教些道理也好。
「阿韞,今日功課做得如何?」
「別提了,我與父親意見不合,每次去他那裡都會挨罵。」
看著何辰微那憤憤不平的樣子,蘇塵婉有些生氣,何徽這人雖然不是自己的摯愛人品謀略她心裡卻是有數的。不然也不會穩坐這丞相之位十幾載都平安無事,朝堂上的規矩,大臣們的小心思哪個不是被他摸得偷偷的。能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定是這個混小子又去提參軍的事情給何徽添堵了。
「你不提參軍的事情便沒事了,什麼意見不合,挨罵還不是你自找的?行了,你們二人下去吧!我要睡個午覺。」
「是,女兒告退。」
「是,孩兒告退。」
走出了芙玉堂何辰微依舊是一臉的不高興,自己一腔熱血怎麼就不被人理解呢?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保家衛國,做什麼非要去讀書,那些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有什麼好!
「阿韞,又在賭氣了,不是說要你聽姐姐的話么,你這樣我怎麼送你去當兵?」
「你也不過是說說,這都好幾日了也不見你有什麼動作,我自己努力怎麼了。我看你就是被父親和母親派來拖住我的,就是不想讓我再提此事,我就是偏要提!」
何所依終究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氣了,抬手就是一掌打的乾脆利落,何辰微頓時被這一巴掌打的愣在了原地。何所依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抬手打了他,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弟弟動手,從小到大他調皮搗蛋都是自己護著,如今阿韞怕是要恨上自己了。
「你憑什麼打我!」
何辰微回過神來沖著何所依一陣大吼,心中的怨憤全都發泄出來了,轉頭便走。
「站住!跪下!」
何所依大喝一聲,何辰微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何所依啊,頓時就懵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這個姐姐最多也就是死板一點,冷酷一點同母親當真是像極了,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端莊的樣子,何時見過她這樣大發雷霆?
下人們一見這樣頓時躲開了,主子的事情哪裡是下人可以隨便查看的。浮萍沖著一旁的丫鬟們使了個眼色見她會意了便趕緊上前安慰何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