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責備
何辰微此時已經規規矩矩的跪下了,姐姐這樣生氣還是第一次見,不知道後果。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且問你,你說要去參軍,兵書你讀過幾本?腦子裡面一堆草包,你以為你就能當好兵么?到時候邊境若是真的開戰,就憑你這個無賴的樣子最先死的便是你。父親母親為什麼不同意你難道都沒有想過么?若是你死了這家裡唯一的獨苗便沒有了,你想讓父親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成!荒唐至極!」
「打仗靠的是拳頭,又不是什麼兵書就能解決的。我就是不念書也能打好仗!」
「還敢頂嘴,我且問你,若是皇上下了急召你可認得全上面的字?我再問你,兩軍交戰之時若你是將軍你會用什麼樣的戰術?你知道什麼天氣適合什麼樣的戰術,難道你還意識自己的不對么,若是前後夾擊你知道如何帶著你的兵活著走出去么?」
何辰微被安然問的啞口無言,低著頭,臉憋得通紅。良久,方才弱弱的問了一句:「姐姐又沒打過仗,姐姐知道要怎麼做?若是你說的出來我便好好讀書。」
「我自然是說得出來,若是他們人多我便使詐,將他們逐個擊破。若是前後夾擊我便挑撥離間先保自己的性命,若是被俘了先投降也未嘗不可,卧薪嘗膽想了辦法再同外面的自己人來個裡應外合。我這些雖是有些婦人之見卻也未必是沒有用的,左右打仗不過是要個贏,只要是贏了管他是什麼手段那也是贏了。」
何辰微被她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自家這個姐姐並不簡單,看來自己信她的准沒錯,原本他以為女人的心中都只裝著后宅爭鬥,小肚雞腸。沒想到自家的姐姐不僅才貌雙全竟然還心懷天下。這樣的謀略便是男人也未必能及吧!
「姐姐,你若是男子這丞相府當真是沒我什麼事了。」
「盡貧嘴,快些起來,回去給我好好的讀書,若是書讀不好之前不要再提從軍的事情了。」
何所依扶起何辰微頭也不回的走了,卻沒想到不遠處的樹上有一個人笑著目睹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回到自己的房間何所依便開始拿起琴譜練琴,悅耳琴聲帶著一絲神秘感回蕩在丞相府的上空。沈霍站在牆邊閉著眼睛十分享受的聽著,許久沒有聽見這樣純凈的聲音了,上一次聽還是皇姑姑在皇奶奶的生日宴上祝壽的時候。如今這純凈的琴聲竟然是出自一個連男人都要自愧不如的姑娘手裡,皇姑姑能彈出這樣的曲子不奇怪,可這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是如何能理解這曲子中那些酸甜苦辣的?
何所依,真是一個有趣的姑娘,這是這有趣的東西卻總是很搶手,聽說自己的九弟也在打丞相府的主意。
如今只能祈求這丫頭不要太張揚,若是引得九弟注意便不好了。這樣好玩的小丫頭怎麼能讓給九弟那種陰險狡詐的人呢?
「何大小姐這琴聲當真是美妙至極,本殿下上一次聽還是皇姑姑彈得。你如今跟她不相上下了。」
「太子殿下若是來聽琴的便坐在一旁安靜的聽一會兒,桌上有茶。」
何所依想著白天琴師說的話剛剛找到一點他說的那種感覺,沈霍一進來頓時嚇了她一跳,自然是不願理會的。這太子殿下好像是翻牆上癮一樣,每日都來一趟,每日又都沒什麼事情。
「何大小姐當真如此絕情么?連句話都願同我多說就罷了,竟然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沈霍裝出一臉受傷心痛的表情,可惜何所依依舊沒有看他,連個餘光都懶得施捨給他。見她不理會自己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只好聽了何所依的話,坐在桌旁茶水。只是卻再也沒有心情聽琴了,看著何所依那在燭光下柔和的輪廓突然有一種想要把她抱在懷中的衝動,強壯鎮定的喝了一口茶,勉強壓住了自己的衝動。
不多時何所依已經全部理解了琴師說的話,高興的不行。兩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在燭光下亮的有些刺眼。
一回頭看見沈霍呆愣的樣子,頓時眉頭緊蹙。
「殿下,夜深了,您該走了。」
「殿下!」
「啊?怎麼了,你彈完了?來彈完了坐下來與我聊聊。」
何所依此時已經快要氣炸了,雖然自己重生一世決定要幫他打敗顧之衡,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厚顏無恥的屢次深夜來騷擾自己啊!
「殿下請回吧!」
「何大小姐,你若是執意趕我走我便叫人了,到時候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大小姐怕是解釋不清吧!說不定為了家族的名聲何丞相還會把小姐你嫁給我。」
對於沈霍的卑鄙無恥何所依已經習以為常了,若是哪天他同外面的傳聞一般了,自己還會以為他是生病了。
「殿下有什麼事快說,說完殿下便走吧!小女子要就寢了。」
「本來呢,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的,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已經不需要我的幫助了。怎麼辦?我好傷心,好失落。」
沈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來,這一次確實是噁心到了何所依。一個大男人,長得也不是粉面小生的樣子,閑來無事跑到別人姑娘家的房間裡頭撒嬌。何所依不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別人假冒的。
以往的印象這太子都是板著一張臉,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做事情也是殺伐果斷,不少的官員都怕他。如今跟眼前這個眼淚汪汪的男人當真是聯想不到一起去。何所依無奈的看著沈霍並不接話,只看他自己什麼時候演不下去。
良久,沈霍終究是演不下去了,瞪得眼睛發酸也不見何所依說一句話。委委屈屈的起身向外面走去。臨走的時候還說了句:「皇姑姑送來的葯是御賜的,你塗在手上再練琴也省的難受。這曲子磨人的很,往年拿到這首曲子的小姐們手指多半都會練得紅腫。你小心些。」
何所依看著這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傢伙心中一陣氣悶,真不知道這丞相府的護衛都是幹什麼的,竟然讓這麼個大活人幾次三番的闖進自己的房間。這裡對他來說更像是無人看管的地方。看來明日的同父親講,這丞相府的護衛要加強才是,若不然進來什麼壞人可就麻煩了。
「小姐,該就寢了。」
「恩,將東西放下吧,我去沐浴。」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驅散了今日爬山時一身的疲憊,不知不覺間竟然坐在浴桶里睡著了。瑾瑜在耳房外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也不見何所依出來,這兩個時辰水都該涼透了吧!小姐怎麼還沒有出來,連點聲音都沒有,瑾瑜輕輕的喊了幾聲並不見裡面有人應聲。
頓時瑾瑜就慌了,叫來子衿和浮萍幾人衝進耳房一看才知是何所依睡著了,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下了。七嘴八舌的叫醒何所依,此時她已經冷的渾身發抖了,在浴桶里跑著涼水睡了這麼久便是身體再好也要吃不消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任由浮萍將自己裹在被子里不住的哆嗦著,忙活了一會兒子衿端著一碗紅棗薑茶走了進來。
何所依伸出一隻胳膊端過薑茶一飲而盡,在被子里裹了許久才覺得身上暖和些了。
第二天一早,子衿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前探何所依的額頭,確定了她沒有生病才放心。
「小姐,該起身了,昨夜可是嚇死奴婢了,小姐可是從來沒有在浴桶裡面睡著過。這若是生了什麼病,浮萍我們幾個便都要去跪祠堂了,這失職可是大罪。」
「你這是在責怪我這個當小姐的了?」
「奴婢不敢,小姐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何所依看著一臉驚慌跪在自己身前的子衿輕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重生這些時日對她們太過寬容了,竟然連個丫鬟都敢過來責怪自己了。
「你在我身邊多久了。」
「回小姐,兩年零六個月。」
「兩年零六個月,你是母親選過來的人吧!當時可有嬤嬤教過你規矩?」
「有的。」
「那就是我平日里在你們面前太過仁慈了,竟然能犯這樣的錯誤!」
子衿嚇得不敢應聲,若是小姐將這件事情告訴夫人那自己便是說什麼都沒用了,不定會怎麼罰呢。搞不好會被直接趕出府去,家裡還有個弟弟要讀書,她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被趕出府,更何況,小姐人真的很好,也是怪自己今日多嘴。瞧著何所依那鐵青的臉色,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認命的低下頭等著小姐開口。
「小姐,大清早的彆氣壞了身子,您還不知道子衿么。就是這麼個口無遮攔的性子,本意也不是責怪您的,只是關心則亂,小姐就莫要嚇唬她了,瞧這丫頭都快哭了。」
「我若是今日不教訓她往後她若是在別人面前也這樣說話豈不是要遭人詬病,說我丞相府育下不嚴?」
浮萍偷偷靠近子衿扯著她偷偷示意她快些認錯,子衿已經嚇懵了。看著何所依只是一個勁兒的哭,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