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今天妾身去看昭儀娘娘,娘娘病了,平王妃跟側妃都在身邊侍疾。王妃刻意在妾身跟前說,如今曹妃跟母妃走得近,倒是叫昭儀娘娘日子不好過了。」甜珠幫著丈夫脫下外衣來,嘴裡繼續絮絮叨叨的,「王爺,昭儀可是九嬪之首,又育有皇長子,這如何使得?」
「是啊,如何使得?」沈浥換了常服坐了下來,拍拍自己旁邊,示意甜珠坐過去,「你也沒有親眼看到,別人怎麼說都行。」
「王爺的意思是……平王妃欺騙臣妾?那她何故要那樣說,對她有什麼好處。」
沈浥輕蹙了下眉心道:「平王妃是個聰明人,她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曹妃近來與母妃走得近,或許是她覺得奇怪吧,就說些這樣的話,也是想從你的反應中探出些東西來。」
甜珠明白了道:「原來如此。不過,她倒是多慮了,是曹妃主動親近的母妃,跟咱們沒關係。」
沈浥笑笑,握住甜珠的手:「父皇已經下了旨意,五弟重陽節回來一起過。」
甜珠樂道:「欣兒也得回來的吧?太好了,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們兩個了,現在應該長高了不少。只希望五弟這次回來,可以徹底翻身,洗清身上所有的嫌疑。」
……
楚王夫妻在談論沈洪,那邊魏王府里,魏王也在想著沈洪的事情。
近來自己母妃忽然跟性情大變似的,跟德妃走得近,魏王覺得事有蹊蹺,親自問過母妃。但是曹妃聽了郝嬤嬤的話,覺得此事還是不要讓魏王知道的好,便找了一個妥當的理由敷衍過去了。
郝嬤嬤對曹妃說,若是成功了,固然好。但一旦失敗,事情必定會牽連到魏王殿下。
這個時候,魏王不能夠參與其中。只要魏王不參與,就算失敗了,那也只是曹妃自己失寵而已。
左右現在也已經跟打入冷宮差不多了,曹妃根本也不在乎是不是更冷一些。曹妃聽信郝嬤嬤的話,跟著一起周全計劃,她是抱著一定要成功的心思,她也堅信,一定可以成功。
很快便到了重陽節這日,沈祿如去年一樣,在宮裡大擺酒席宴請百官。沈祿自從登基為帝后,不管節日大小,總喜歡在皇宮裡設酒宴,與臣子同歡。
重陽節這日,曹妃早早便打扮妥當。因為要在這日布局陷害德妃,所以曹妃一整日便都顯得不在狀態。
沈祿設的酒宴在晚上,白天里,那些臣子公侯自是在家與家人同歡。沈祿照舊是去的德妃宮裡,早早便派人去楚王府下了聖旨,讓人抱了同心到棲鳳宮來。
中午沈祿留在棲鳳宮,與德妃一起吃飯。吃完飯後,沈祿與德妃一同逗同心玩,直到傍晚時分,沈祿才準備離開。
德妃卻道:「臣妾近來總覺得身子不太爽利,陛下,晚上的酒宴,臣妾怕是去不了了。」
德妃其實身子一直都不怎麼好,常常會鬧些小病來。尤其上回「大病」了一場后,身子更是虛弱。
沈祿聽說德妃身子不適,忙關心問:「哪裡不適?可請了太醫來看?」
德妃渾身乏力,虛弱地搖搖頭道:「可能是天兒冷了,有些疲乏,不礙事的。」
沈祿安慰:「你若是想小五了,也不必如此勞神費心。朕答應你,這回等他回來,朕封他為郡王。他立有戰功,於朝廷江山社稷都是功勞,朕封他為郡王,也不為過。他年紀還小,不比幾個哥哥,等到滿了二十,再封親王不遲。」
聽沈祿說這些話后,德妃漸漸熱淚盈眶。
「陛下不在乎他的出身了嗎?陛下不是一直都認為,他不是您的親兒子嗎?」
沈祿盡量不去想這件事情,但是當德妃追著他問的時候,他心還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他自然願意相信德妃,但是多年前的那一幕,他也是早就深深紮根在心裡,怎麼都忘不掉。
「朕先去忙,你好好休息。」沈祿迴避不答,只繼續溫聲道,「朕讓萬忠去給你叫太醫來,你回去躺著。小五派人送了信來,說是路上遇到事情耽擱了幾日,就這兩天就能到京城。」
「多謝陛下。」
見他還是不願提這事,德妃也不再提。她想著,曹妃就選擇在今天動手,到時候真相如何,一切都會大白。
與其這樣空口無憑說那些讓他信自己,不如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跟小五的清白。
德妃歇下,同心被奶娘抱去另外一間屋子餵奶去了。德妃派了自己的貼身宮婢畢嬤嬤去照顧同心,只留了榮嬤嬤一個在身邊。
很快,太醫院的吳太醫被請了來。
照常替德妃把脈,開了方子抓了些葯,讓德妃照著方子吃藥。
「娘娘是休息不好,所以身子還是有些虛。平時不必思慮太多,記得要多休息。」吳太醫說的,也還是那些話,叮囑德妃勿要多想,只好生休息就是。
「本宮明白。」德妃躺在床上,茜紅色的紗幔落下,德妃與吳大夫之間,隔著一層紗。
窗戶開著,帷幔被風吹起來,陣陣幽香便絲絲縷縷鑽入人的鼻子里。那香氣並不明顯,等到吳太醫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倒了下去。
偌大的宮室,被風貫穿,一時間寂靜無聲。
……
曹妃心裡算了算時間,想著該是差不多了,便悄悄給身邊的郝嬤嬤使個眼色。郝嬤嬤會意,趁大家都沒在意的時候,悄悄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功夫,一個小宮女匆匆跑了來,跪在沈祿跟前。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宮女似是一路跑著過來的,直喘氣,話卻也不立即說完,只說一半還留著一半不說。
「大膽!竟然敢驚擾聖駕。」壽公公作為沈祿的大太監,見到這種情況,立即站出來指責,「還不主動下去請罰。」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可是……是真的出事了。」小宮女不慌張,倒是繼續口齒伶俐,「棲鳳宮……德妃娘娘……」
「德妃怎麼了?」
沈祿本來沒上心,但聽說是德妃出了事情,他倏地站起身子來。
「說清楚!德妃怎麼了?」
「奴婢說不清楚,陛下,陛下饒命。」
沈祿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負手大步朝著棲鳳宮的方向去。本來是高歌燕舞,甚至歡暢,現在卻留下一眾臣子來,壽公公只得請諸位大臣繼續吃飯,這才也跟隨著沈祿,一道去往棲鳳宮。
曹妃眼裡閃過一抹銳利,她一手策劃的好戲,自然也得跟著去瞧一瞧這戲。
起身經過昭儀娘娘身邊的時候,曹妃問:「昭儀要不要也去瞧瞧德妃姐姐?該是德妃姐姐病了,所以陛下才這般著急著要去的。」
趙昭儀正猶豫著要不要也跟著去,畢竟陛下沒說。但是聽曹妃這麼說,她自然是不能再留下來了。
「那嬪妾便跟隨賢妃娘娘一塊去。」趙昭儀跟曹妃也走了。
魏王端坐著喝酒,目不斜視,只一杯接著一杯喝。旁邊沈浥亦是如此,面對這樣的場面,就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德妃娘娘出了事情,怎麼二皇兄一點都不著急?」魏王擱下玉盞來,細白麵皮一扯,猶若清風。
「出了事情?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娥胡言亂語,能出什麼事情?」
一切盡在沈浥的掌控中,所以,他根本不必慌亂。
魏王淡淡點頭:「二皇兄好像知道很多東西?這場好戲,莫非是二皇兄一手策劃好的?不然的話,怎麼二皇兄就知道那個小宮婢是胡言亂語。」
沈浥犀利如刀一般的眸子朝沈泊掃去,不說一句話,光是那眼神,便能殺死人一般。
沈泊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是笑著繼續喝酒。旁邊坐著的魏王妃則親自給其斟酒,一副溫婉乖順的模樣。
那邊沈祿到了棲鳳宮后,發現德妃好好的,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反應過來是有人犯了欺君大罪,沈祿立即讓萬忠將那個小宮婢帶過來。
進了棲鳳宮來,發現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曹妃瞬間傻眼了。
「賢妃妹妹,本宮怎麼看你好像十分緊張的樣子。莫不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德妃早不是從前那副和藹可親的面孔,跟變了個人似的,嚴肅著,「你的確是做了虧心事,而且還是對不起本宮的虧心事。」
沈祿已經在德妃身邊坐了下來,聞聲看了眼賢妃,而後望向德妃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那陛下應該問她。」德妃氣憤得不行,語調一高,就拚命咳嗽起來。
「陛下您看看這個。」說罷,德妃將那個裝著毒藥的藥包,親自遞給了沈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