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他死
溫暖一家跟著四姐夫剛一邁進酒店,許家老兩口就迎了過來。
許盛輝是老來子,若論年紀,溫暖爸媽跟許家大姐大姐夫差不多,人家地位在哪兒擺著呢,能迎過來已經相當給面子,就憑老兩口這年紀,溫家爸媽也不能挑出理去。
更何況,許家老兩口親切禮貌,讓溫家父母覺得自己備受尊重,就是許家的人有點兒多,四個姐姐,四個姐夫,還有隔輩子的外孫子外孫女一大幫,一遭介紹下來,聽的溫暖爸媽暈乎乎,沒記住幾個。別說爸媽,就是溫暖也記不住許家的人,就連幾個姐姐姐夫還分不清呢。
溫暖還在生悶氣,雖說勉強露著笑臉,卻有些僵,抽空把許盛輝拽到一邊兒質問:「我昨兒晚上問你,你不說給你家裡打過電話了嗎?」
許盛輝眨眨眼:「是打了,可我打了沒用啊,我家老爺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只他老人家決定的事兒,誰勸都沒用,再說,我這當兒子的,難道老子要來見兒媳婦兒,我還能攔得住嗎。」
溫暖瞪著他:「許盛輝你當我傻啊。」
許盛輝抱著她親了一口:「傻點好,傻點才招人疼。」
溫暖推開他:「我看是傻點好糊弄吧。」
許盛輝有點兒搞不定溫暖,急忙沖他四姐使了眼色,四姐笑著過來拉著溫暖:「你說你們小兩口天天在一塊兒多少話說不過來,還在乎這一會兒,倒是我們幾個當姐姐的。這都多少日子了才見著小暖,想說說話兒都沒機會,小暖咱不理會老五,跟姐姐們聊聊,你電視上那個做菜的節目,我們可都看了,真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菜。」說話把她拉到了旁邊兒。
大姐聽見這話也笑道:「可不嘛,老五這小子捂的嚴實,丁點兒信兒都不透,還是我們家老二說小舅媽上了節目,我們才知道。」
溫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會做些家常菜罷了。」
二姐笑道:「家常菜做好了才難,我們家老爺子總說,這人不管走到哪兒,到了什麼時候,心裡都得記著家,家是什麼,家就是一家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頓飯,不用山珍海味,一頓家常菜就是家的味道。」
三姐點頭:「二姐這話是,別看小暖年紀小,倒是比咱們幾個都有本事,怪不得老五這麼稀罕呢。」
溫暖被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誇的小臉通紅,偏偏這幾位沒有停嘴的打算,白等找了個去洗手間的借口,出了包間。
進了洗手間,見鏡子里的自己的大紅臉,開了涼水拍了拍,覺著好了些才出去,不想一出去卻看見了林雋。
林雋倚在洗手間旁邊兒的牆壁上,明顯是在等人,溫暖有些局促,總覺得在這裡遇上林雋,有些不妥,許家的人可都在呢。自己還是別跟他說話為好,便微微點了點頭,就要過去,不想林雋卻一把抓住她。
溫暖抬頭,發現他眼裡清晰的痛處於悔意:「暖暖我想起來了,我們是在一中附近的小店認識的對不對?因為這個。」說著另一隻手從褲兜里掏出來,修長的指間吊著一個水晶鑰匙扣,酒店的燈光下折射出美麗的光芒,跟相遇那天的陽光一樣燦爛。
這是溫暖送他的,他總送自己鑰匙扣,自己索性也送了他一個,這些事情溫暖想忘了的,這時候被他提起,彷彿瞬間把溫暖帶回到了過去,那個喜歡著寂寥笑容的大男生的自己,那個為了愛情為了林雋一往無前的自己,那個曾經為了他想過自殺的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怎麼變,眼裡的陌生褪去之後,跟六年前的大男生漸漸重合,用了六年,自己都沒忘記過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林雋定定看著她:「暖暖,你不能嫁給他,你愛的是我。」
林雋話音剛落就被人一腳踹在地上。
溫暖側頭正看見惡鬼一般的許盛輝,他臉色鐵青,眼裡凶光畢露,溫暖嚇得急忙攔住他:「許盛輝,你別胡來。」
許盛輝伸手捏住她的下顎:「我真想刨開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我這麼對你,你還背著我跟舊情人糾纏,你真當我是死的啊,我許盛輝就算當了這個活王八,也的先把你這姦夫弄死。」說著把溫暖甩到一邊兒,過去揪住林雋,就是一拳。
林雋自小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別說打架,連想都沒想過,跟許盛輝這種從小就打架鬥毆,給他家老爺子有事兒沒事兒就扔到部隊里練的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且許盛輝此時嫉火中燒,加上前賬,下手哪會輕,一拳過去,林雋的臉都不成樣子,真要是再挨幾下,非把命交代了不可。
溫暖嚇壞了,跑過來擋在林雋跟前,心急之下,話都沒過大腦就扔了出來:「許盛輝你要打就打我好了,跟林雋沒關係,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對我死纏爛打,還串通溫馨給我下藥,我跟你早就沒關係了,就算今天的飯局,你也是騙我的,許盛輝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談什麼結婚,你不覺得可笑嗎,林雋說的沒錯,我不愛你,從來就沒愛過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愛你,所以我們分手吧。」
溫暖說完就看見父母震驚的臉,溫暖無暇顧及許家人怎麼想,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都晚了,這樣也好,過了今兒,想必自己跟許盛輝算徹底完了。
溫暖對爸媽很抱歉,但她沒法子,只能快刀斬亂麻,轉身扶著林雋進了電梯,至於今天的事兒如何收場,溫暖顧不得了。林雋的臉實在嚇人,得儘快去醫院。
溫暖爸畢竟是一家之主,遇上大事的時候,能臨危不亂,雖有許多話想問女兒,但那也得是回家之後的事兒。
剛才溫暖那幾句話真把溫家爸媽鎮住了,原來女兒跟許盛輝之間是這麼開始的,原來女兒根本不愛許盛輝,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兩家的親事已經不可能再挽回。
溫暖爸不免有些自責,他覺得或許是自己跟老伴有意無意的逼迫,才讓女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管許盛輝再好,結婚的畢竟是女兒,作為父母不應該替孩子決定,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兒。
溫暖爸轉身看向臉色鐵青的許老爺子:「實在抱歉,勞動您老人家走這一趟,他們既然彼此不喜歡,我看這門親事就算了吧,我們夫妻先會好好教導女兒,先告辭了。」撂下話拉著自己老伴走了,留下許家一家子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幾個姐夫從一過來就有意無意站在許盛輝左右,就是怕老五一怒起來干出過激的事兒來,畢竟林雋也算是許家人,兩兄弟為了個女人你死我活的,像什麼話。
更何況,剛溫暖的話他們可都聽見了,鬧半天是老五剃頭挑子一頭熱,還用了下藥這麼無恥的手段,他們在旁邊聽著都臉紅。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老爺子手裡的拐杖沖著許盛輝就丟了過來,指著他:「你還真給你爹長臉啊,為了個女人,連下藥這樣的事兒都乾的出來。」
許盛輝可不慣著老爺子,哼了一聲:「我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您老可別說我,要不是您在外頭的風流帳,有今兒的事兒嗎,如今您外頭的野種把我媳婦兒都搶了……」
「老五胡說什麼呢。」四姐急忙捂住他的嘴,老爺子跟林麗那點兒事兒,可是許家的禁忌,這麼多年,沒人敢提,也就老五這麼不管不顧的。
許盛輝幾句話把老爺子氣得渾身直哆嗦,為怕老爺子氣出個好歹,幾個姑爺急忙扶著老爺子去了樓上休息。
許老夫人嘆了口氣:「老五,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那丫頭不樂意,就算了吧。」也扶著女兒的手上樓了。
一時就剩下四姐兩口子,四姐夫拍了拍小舅子:「大丈夫何患無妻,我瞧這丫頭也沒什麼姿色,黃了正好,姐夫哪兒有幾個美人,回頭你瞧瞧,比這丫頭強多了。」
四姐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麼勸人的嗎。」拉著弟弟:「老五,不管你想怎麼做,姐姐都支持你,你要是實在過不去,就把人搶回來。」
四姐夫在一邊兒直搖頭,自己妻子一沾上這個弟弟,就什麼原則都沒了,這男女之間是能搶的事兒嗎,得過一輩子,不你情我願豈不成了怨偶。
而且,那丫頭既然把話說得那麼決絕,就是沒想留餘地,所以,老五再不想分也得分,只不過老五這表情不知琢磨什麼呢,怎麼瞧著有點兒心驚肉跳的,不禁道:「老五你也不小了,做什麼事兒總得有點兒譜才行,打打殺殺的解決不了問題,尤其林雋的身份特殊,你們倆鬧出點兒事兒來,回頭把老爺子氣壞了,可就麻煩了。」
許盛輝咬著牙:「四姐夫放心吧,我不要他的命,但您幫我知會老爺子一聲,想讓這個野種認祖歸宗,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