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能施捨
溫暖跟林雋到了一中心,掛了外科急診,診斷結果是鼻樑骨骨折,好在沒有移位,只需靜養,溫暖這才鬆了口氣,拿了葯從醫院出來,送林雋回家,囑咐他請幾天假,雖說無大礙畢竟骨頭也折了。
溫暖本來想送他回來之後自己就回去,自己就這麼出來了,還不知道爸媽怎麼收拾自己丟下的爛攤子呢,許盛輝說的不錯,自己的確不孝,這麼大了,還不能讓父母省心。
但林雋的樣子,又有些說不出口,溫暖能拒絕失憶的林雋,但如今的他,卻是自己放在心裡想了六年的人。
大概知道她的想法,林雋開口道:「吃了飯再走。」說著起身進了廚房。
溫暖跟進去幫忙,只不過冰箱里有很空,林雋有些窘迫:「平常就我一個人,大都在學校食堂吃,所以家裡沒準備太多,好在有雞蛋,攤蛋餅好不好。」
她以前總覺得林雋很神奇,他的手纖長好看,能畫出最動人的畫,也能做出最美味的佳肴,甚至會縫衣服。
溫暖記得自己以前自己校服破了口子,就是他縫的,但現在溫暖終於知道,這些神奇對於他來講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從小就一個人生活,這些都是必須會的,這不是神奇而是苦難。
跟他比起來自己幸福太多了,怪不得他臉上總帶著莫名的孤寂,是身世跟遭遇造就了這樣的林雋。
想起他母親,溫暖不禁道:「這件事恐怕會不會這麼了結,以許盛輝的性格,估計還會發難。」
林雋卻彷彿沒聽見,而是低聲道:「放培根好不好?」
溫暖點點頭,林雋做菜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雞蛋卷就攤好了,還衝了兩碗麥片粥。端到窗下的桌子上,香氣撲鼻。
溫暖沒什麼胃口,就算她再沒心沒肺出了這麼多事兒,也不可能當沒事兒一樣好吃好喝的,而且,對於許盛輝她心裡莫名愧疚。
這會兒過去了,想起自己在酒店說的那些話,實在有些過分,她都不敢想象,許盛輝怎麼會放自己跟著林雋出來,以他的性子,把自己掐死都可能。
林雋胃口卻好,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溫暖忍不住道:「你都想起來了?」
林雋手裡的叉子頓了頓,半晌兒才道:「我想起了我們認識的經過,還有一些很模糊的畫面。」說完又急急的道:「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覺,暖暖,我愛你,如果不是我陰差陽錯的失了憶,我們早就應該在一起了。」
這是林雋第一次說這三個字,哪怕六年前,他也從沒如此清楚的表白過,溫暖曾經無數次幻想,林雋溫柔的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自己該有多幸福,但現在聽起來,竟沒有想象中的感覺,反而有些莫名的傷感,還有一絲絲隱在心底的愧疚。
溫暖站了起來:「那個,你好好養傷,我該回去了。」說著拿外套往外走,卻聽林雋道:「我開車送你,你放心,我沒事兒,傷了鼻子並不妨礙開車。」
他執意如此,溫暖根本拒絕不了,只能由著他送自己回去。
到了小區門口,溫暖剛要下車,卻被林雋抓住:「暖暖,我跟安琳只是普通朋友。」
溫暖愣了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道:「記得吃藥,好好休息。」推門下車。
進小區的時候下意識四下看了看,沒發現許盛輝的身影,心裡縈起幾分失落,急忙搖搖頭,自己怎麼了,這不正是自己要的結果嗎,跟他徹底決裂,所以才把事情做得這般決絕,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溫暖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上樓,她準備好接受爸媽的質問跟指責,畢竟今天她做的事兒的確太荒唐。
溫暖小心的打開門,以為迎面就是一場暴風雨,卻沒想到爸媽跟往常一樣,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爸爸在窗下擺棋譜,媽媽裡外忙著收拾屋子。
見溫暖回來,爸爸只抬頭問了句:「吃飯了嗎?」溫暖說吃過了,爸爸就不再說話,媽媽喊著讓她換拖鞋,說剛擦了地,別踩髒了,至於今天的事兒問都沒問。
溫暖回了自己房間,坐了一會兒,媽媽敲門進來,給她沖了一杯熱可可放到桌子上。
溫暖端起喝了一口,甜甜暖暖的味道,從嘴巴一直鑽到心裡,倍感溫暖,溫暖忍不住道:「媽,對不起。」
溫媽媽坐在女兒旁邊兒,摸了摸女兒的臉:「你小時候,媽總是想什麼時候能長大就好了,不想,也就一晃眼的功夫,就大了,也懂事了,媽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是媽的錯,媽不該自以為是的逼你,你爸說的對齊大非偶,咱們跟許家不是一路人,勉強在一起不合適。」
溫暖愣了愣:「媽您這是怎麼了?」
溫媽媽嘆了口氣:「媽以前是糊塗了,好在並未鑄成大錯。」
溫暖靠在媽媽懷裡:「媽,是我的錯。」
溫暖媽眼眶有些濕,母女倆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親近了,想起什麼開口道:「那個林雋,是不是你以前高中的同學?」
溫暖愕然:「您怎麼知道?」
溫媽媽:「你當媽真糊塗呢,那時候一到假期你這丫頭就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如果不是看見那個送你回來的男孩子可靠,爸媽哪會由著你胡來。」
溫暖:「媽認識他?」
溫媽媽笑道:「媽可是給你開過好幾次家長會,你們一中一進校門的光榮榜上,頭一個就是那孩子,長的又好,媽媽想不認識都難,媽當時還想,我閨女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不禁蒙上了一中,還找了這麼個優秀的朋友,說起來也是緣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還能碰在一起,就說明緣分沒斷,哪天帶家來吃頓飯吧。」
溫暖臉有些紅:「媽,您說什麼呢。」
溫媽媽難得見女兒扭捏,笑了一聲,卻又有些擔心:「對了,既然跟盛輝斷了,有些東西還是還回去的好,別叫人說咱們佔了便宜。」說著把存摺拿出來遞給她:「這裡有十萬,你回頭取出來還給盛輝,這房子裝修的費用,咱不能裝糊塗。」
溫暖感動的不行,撲進媽媽懷裡:「媽,您真好。」
溫媽媽:「既然決定分開,就好離好散,咱不能欠了人家。」
溫暖點點頭,徹底放了心,只不過這筆錢怎麼還,溫暖還得好好想想,溫暖實在沒有勇氣再見許盛輝,今天已經把她所有的勇氣都使盡了。
想來想去溫暖決定還是通過陳前比較好,可是給陳前打電話,不等自己說話,那邊兒一聽見自己的聲兒就撂了。
溫暖知道陳前跟許盛輝的交情,估摸是氣自己呢,溫暖轉天取了錢,直接去了陳前的飯店,把包著錢的袋子交給飯店的大堂經理就回來了。
剛到自家樓下就接到了陳前的電話,讓她出去。
溫暖只得出了小區,看見陳前的車,走了過去。
陳前沒下車,態度跟之前有天壤之別,冷冷的看著她,彷彿她是陌生人,沒說別的,直接把裝錢的袋子從車窗里丟給了她,開車就要走。
溫暖急忙道:「陳前,你聽我說,這是我家裝修的錢,我爸媽讓還的。」
陳前看了眼她手裡的袋子:「裝修的錢?就這點兒?多算也就十萬吧,不說別的,就你爸那個棋桌,你知道值多少錢嗎?實話跟你說,你家裝修光算成本價都大幾十萬了。」
溫暖大驚:「幾十萬,怎麼可能?」
陳前:「溫暖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就算是塊石頭,給許哥這麼捂著,也該熱乎了,你倒好,臉一翻就不認賬了,你不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太絕了嗎。」
說著,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諷刺的道:「許哥都不知道怎麼稀罕你了,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樣不是最好的,恨不能把全世界都捧在你面前,這些心思就是用在條狗身上,都能搖搖尾巴,可你呢,簡直就是頭白眼狼,想還錢自己去,想讓小爺跑道兒,也得看看你夠不夠格。」撂下話嗡一聲開走了。
陳前從後視鏡里看見路邊失魂落魄的溫暖,心說,許哥,兄弟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陳前覺著雖說溫暖跟林雋過去有過一段,但她對許哥應該不是她說的那樣,女人嗎,就喜歡口是心非,就算林雋是初戀又如何?初戀十有八九都會黃的,只因那時年少,有的只是懵懂的好感,並不是真正的愛情。
陳前雖然不懂愛不愛的,但聽人說過,愛情就是瞎折騰,而許哥跟這丫頭從認識就開始折騰,一直折騰到現在也沒消停,從這個結論看,兩人不是愛情是什麼,難道就為了折騰著玩不成。
至於林雋,如果遇上別人還有勝算,遇上許哥一絲勝算都沒有,陳前可是異常了解許盛輝,吃進嘴的肉都敢搶,那絕對是找死。
只不過,許哥的難題從來不是林雋,而是溫暖這丫頭,這丫頭性子倔,要是她非要擰著,許哥就算再有手段也白搭,這是娶媳婦兒又不是搶壓寨夫人,怎麼著也得你情我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