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的老狐狸

陰險的老狐狸

溫暖拿著錢在街上站了很久,十萬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爸媽不過是普通工人,工資有限,前些年爺爺奶奶接連病故,也沒少花錢,家裡能有這十萬,已經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可是她家的全部積蓄在許盛輝這些人眼裡卻是笑話。

溫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搞清楚自己家的裝修到底花了多少錢,溫暖找了常苳,常苳之前的工作就是干裝潢,算專業人士。

挑了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把常苳請了過來,常苳一進門沒等溫暖問就道:「叔叔阿姨夠捨得花錢的,這裝修沒有大幾十萬,只怕拿不下來。」

溫暖臉色一變:「怎麼可能,面積這麼小,不說裝修都是按照平米數算的嗎?」

常苳:「一看你就是外行,是按平米數,也得看用的什麼材料吧,低端的當然便宜,可你家這個都是最頂級的環保材料,有些國內還沒有,估摸是從國外定的,這光運費就大了去了,成本還用說嗎,更何況,你家這風格一看就是陸周的設計。」

溫暖:「陸周是誰?」

常苳直搖頭:「陸周都不知道啊,上回在我家看電視,新聞上說有個拿了國際大獎歸國的設計師,你還說人家帥來著,怎麼忘了?」

常苳這麼一說,溫暖還真有些印象:「那找他設計一次大約多少錢?」

常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陸周這人脾氣古怪,極驕傲,不過人家有玩意,傲點兒也應該,找他設計最少也得十萬起。」

溫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貴。」

常苳:「你家這小房子,能請動陸周估計是許盛輝出馬了吧,陸周被盛輝高薪延攬可是業界的大新聞。」

溫暖頹然坐在沙發上:「常苳你能借我多少錢?」

常苳挑挑眉:「守著許盛輝這個財神,你還缺錢啊。」

溫暖:「我跟他分了,這房子的裝修費用得還他。」

常苳:「分了?為什麼?是不是許盛輝外頭有別的人了,要真這樣,咱們斷不能饒了他,走,姐這就找他算賬,想仗勢欺人門兒都沒有。」

溫暖忙抓住她:「不是因為這個。」

常苳眨眨眼:「難道是因為你那個初戀情人,叫林雋的?」

溫暖點點頭,把那天的事兒跟常苳說了一遍。

常苳聽了不禁道:「溫暖,這麼多年,姐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如此有膽兒的,敢這麼給許盛輝沒臉,不過還真解氣,誰能想到平常拽了二五八萬似的許盛輝,也有被女人甩了的一天,溫暖你可給咱們廣大女同胞長臉了,就得讓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看看,有錢有勢怎麼了,一樣不能為所欲為。」

常苳說的義憤填膺,不知道的還以為把許盛輝甩了的是她呢。

溫暖:「常苳,你怎麼了?」

常苳回過神來,想到現實問題,剛的義憤填膺瞬間變成了擔憂:「溫暖,說實話啊,我可不覺得許盛輝會吃這麼啞巴虧,這根本不是你還不還錢的事兒,更何況,林雋還是許家的私生子,你甩了哥哥跟了弟弟,擱別人也忍不下這口氣啊,更何況許盛輝這個霸王了。」

溫暖低聲道:「我知道,但我不想欠他。」

常苳也替她糾結,溫暖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擰起來十匹馬也拉不回來,之前看她跟許盛輝頗為合拍,還以為這丫頭愛上許盛輝了呢,怎麼這一轉眼又跟初戀情人連連上了:「溫暖,你還愛著林雋嗎?」

溫暖愣了愣很久才道:「我自己也不知道,當年我以為這一輩子就是他了,可後來卻出了那樣兒的事兒,我把他擱在心裡這麼多年,連想都不敢想,你不知道,當有這麼一個人,你以為會愛一輩子,你以為已經跟他天人永隔,卻忽然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時的感覺,我跟他雖然隔了六年,但在我心裡,他從未離開過。」

常苳:「溫暖我不是質疑你,但有些事兒,尤其男女之間的事兒,身在其中會不由自主的犯糊塗,就好像身在山中,我們看不清自己,等走出來會發現,自己那些執著堅持,或許都是錯的,我問你,如果林雋當初沒出車禍,你們一直走到今天,會如何?」

溫暖一直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但被常苳如此直接的問出來,溫暖才發現,其實自己很清楚,如果林雋沒有失憶,他們一起從高中升入大學,恐怕無法維持兩人的戀情。

不是因為自己跟林雋的差異,而是因為林雋的母親,林雋的母親絕不會讓林雋跟自己交往,甚至娶自己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孩,從她想方設法介紹唐安琳給林雋就能知道。

林雋的母親這一輩子追求的,就是攀上許家這樣的高枝,為了這個目的,她甚至可以把自己親生的兒子一個人丟在一邊兒孤孤單單的長大,這樣的母親怎麼可能接受自己。

或許林雋當初也是知道的,所以才那般忐忑,那天他的表情相當凝重,或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誰也沒想到就是那次出了車禍,讓自己的戀情戛然而止。

常苳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自己還糊塗著呢,只不過愛情上的事兒,只能自己處理,即便是再好的閨蜜,也幫不上什麼忙,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提醒她,支持她。

常苳從包里掏出一張卡:「這裡有五十萬,你先拿去用吧。」

溫暖愕然:「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是你大哥的?」

常苳:「跟他沒關係,我家的老房子拆了,這是拆遷補償款。」

溫暖:「你不是一直想買房嗎,這個給了我,你怎麼辦?」

常苳微微側頭:「買什麼房,有時候想想自己過去挺傻的,執著於買房,其實就是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卻忘了,我的家早就散了。」

見溫暖直眨眼彷彿要掉眼淚,常苳撲哧一聲笑了:「溫暖你還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樣可愛,不過,你跟林雋的事兒最好多想想,據我所知,他那個媽可不是善茬兒,即便你跟許盛輝這邊兒分利落了,林雋哪兒也夠嗆。」

溫暖如今還想不到這個,她的先把許盛輝這邊兒的事兒弄清楚才行,送走了常苳,溫暖把自己昨天戴的鐲子找出來,還有自己身上的衣服靴子,反正只要是許盛輝買的都收拾了出來,放到一個大提袋子里。

十萬現金加上常苳這張卡里的五十萬,也差不多了,至於怎麼還常苳,以後自己努力工作,省吃儉用,爭取儘快還給她也就是了。

溫暖想好了,拿著手機猶豫了很久,才給許盛輝打了過去,響了數聲才接起來,話筒里傳來許盛輝的聲音:「你找我?」

冷冰冰的跟過去判若兩人,一句話堵的溫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許盛輝頗有些不耐:「你不是想跟我複合吧,你倒是學聰明了,昨兒做的那麼絕,不就是想這輩子都不回頭了嗎,這才一天就反悔了?」

溫暖從來沒想過許盛輝的嘴裡會說出如此冷嘲熱諷的話,即便只通過手機,溫暖也覺得難看,咬了咬唇:「有些東西還給你,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是你過來一趟,還是我給你送回去。」

話筒那邊兒沉默了一會兒,冷冷的道:「隨便。」

溫暖剛要問隨便是什麼意思,那邊兒已經掛斷,溫暖再打就無人接聽了。

溫暖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找杜嵩吧,她實在沒有勇氣跟許盛輝見面,

溫暖跟杜嵩約了個時間,提著東西打車到了盛輝對面的咖啡館,剛坐下沒一會兒就看見許盛輝走了進來。

溫暖一驚:「你,你怎麼來了?」

驚慌的表情落在許盛輝眼裡甭提多不爽了,這是什麼表情,這才一天,看見自己就跟見了鬼似的,就在前兒晚上,她還在自己懷裡睡的呼哈的呢,她就這麼喜歡姓林的,那自己這些日子跟她算怎麼回事,炮,友?

許盛輝皺眉打量她一遭:「你穿的這是什麼?」

溫暖沒吭聲,把手裡的提袋遞了過去,然後是□□跟自己戴的鐲子:「這個卡里有五十萬,袋子里還有十萬現金,是我家的裝修費用,如果不夠的話,你給我個准數,我再籌錢還你。」

許盛輝臉色一陰:「你這是拿定了主意要跟我分清楚了?」

溫暖低聲道:「昨天是我莽撞了,不該當著你家人那麼做,我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不管你我之間發生過什麼,誰對誰錯,我都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這四個字徹底點燃了許盛輝的怒火,他冷笑了一聲,開始口不擇言:「你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種姿色的,大街上隨便一拽一個都比你強,怎麼著,你還以為我會對你死纏爛打不成。」

說著,瞥了眼桌上的卡跟鐲子:「雖說你沒什麼姿色,在床上還跟死魚差不多,好歹也陪了我不少日子,這些就當你自己掙的吧,不用還了。」撂下話轉身走了。

溫暖臉色煞白,怎麼也沒想到許盛輝會如此口出惡言,自己在他眼裡成了什麼。

溫暖獃獃坐了不知多久,直到杜嵩過來才回過神來。

杜嵩不知道老大剛才過來說了什麼,可看溫暖的樣子,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話,杜嵩挺理解老大,有道是愛之深恨之切,老大對這丫頭心思都用盡了,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這麼些心思用過來,也抵不上一個初戀情人,擱誰受得了啊。

可溫暖的樣子也實在叫人擔心,杜嵩只能勸了一句:「許總也是氣急了,不管說了什麼,也是有口無心,你別往心裡去。」

溫暖咬了咬唇:「這些您拿著吧,他要是不想要就丟了,我也管不著,反正我不欠他,我還有事兒,先走了。」說完不等杜嵩反應,轉身跑了。

杜嵩愣了愣,剛想追出去,卻看見溫暖已經上了出租,盯著桌子上的東西直發愁,自己可不是來收東西的,是老大擔心這丫頭,讓自己過來看看,這些東西拿回去,老大的邪火還不把盛輝大樓給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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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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