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敞開心扉訴恩情
第二十五章敞開心扉訴恩情
項天歌大步走進來,抓起籮筐上的扁擔往肩上一甩,便將裝書的籮筐挑到了背後,空出的另一隻手,拉了明雪晗就要往外走。
「項大哥!」明雪晗不解叫他。
「清揚,天色不早了,家裡還一團糟要收拾,趕緊回吧。」項天歌理也不理明雪晗,扭頭再對明清揚命令道。
明清揚看了看他的面色,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對蓮丫說:「那你便在這屋子暫住著吧。」
「清揚哥哥,雪晗姐姐,你們不要丟下我啊,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當牛做馬。」蓮丫拖住明清揚的腿,大聲的哭求。
明清揚看了看項天歌的臉色,說::「我們家都指著姐夫過活,他不同意,你求我們也沒用。」
蓮丫一聽便要轉頭去求項天歌,後者已經不耐煩了,一把撈起明雪晗就大步出了屋子,將她往馬車上一丟,迴轉身又提了明清揚的肩膀把安置到馬車上,然後縱身上馬,絕塵而去。
一連串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也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蓮丫跟著馬車又跑了一段,項天歌突地吁一聲,叫停馬車,蓮丫以為有了希望,加快幾步跑上前。
明雪晗也以為項天歌改了主意,正想下車去攙蓮丫,不想項天歌冷冷的丟下一句,「這就是餓了一天一夜!」
說罷拍了拍馬脖子,大馬揚起四蹄撒歡的向前狂奔。
明雪晗和明清揚恍然大悟,蓮丫竟是在撒謊。
「以後在濫用你們的同情心時,先擦亮眼睛。」項天歌難得提點他們一句。
明雪晗面上一熱。
剛剛確實是同情心泛濫了,竟然沒有懷疑蓮丫的話。
項天歌快馬加鞭不過片刻功夫就回了竹屋。
明雪晗進屋一看,灶間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就連地上的血跡都被洗涮的乾乾淨淨。
豬頭還在鍋里燉著,灶膛里碳火發出暖橘色的光,除了那扇破掉的竹門,和門口少掉的大缸,一切都像是原來的樣子。
「姐夫,你這是什麼速度啊,這,不過一個多時辰吧,你就到集市打個來回,還把家裡收拾的這般乾淨。」
明清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誇張的說道。
「我把二柱送到葯堂就回來了。」項天歌難得認真的回他們的話。
明雪晗一聽又急了,「那你沒有跟二柱說好嘛,萬一他告訴保長,康水仙原本要砍的是我,是他……」
這會項天歌還沒有說話,明清揚搶先回道:「姐,你覺得二柱說不說還有意義嗎?保長,哼,他真在意那什麼外甥?」
是啊,這本來就是保長藉機生事的由頭,若真在意二柱,也不會讓那孩子餓的要偷吃了。
明雪晗走到灶前,拿筷子戳了戳肉,說:「我看豬肉鹵的差不多了。我先把豬頭切好,明兒一大早我們就去集市上賣賣看吧。」
想到接下來的正事,三人便不再多說,分頭干起活來。
明雪晗將豬頭切好,因著沒有醬油,又舀了些糖加佐料熬成醬色的汗澆在豬肉上,一盆低配版的鹵豬頭肉便做好了。
剩下的滷水放涼之後,又把剩下肉放進去腌制,只等第二天,再把腌好的肉掛到外面晒乾便又是低配版的臘肉了。
忙完所有事,又是午夜。
原本累的筋疲力盡,該是一沾枕頭就睡的。明雪晗卻怎麼也睡不著。
世道險惡,大大超出了明雪晗的預料。她原本以為只要靠著自己的雙手,努力生活,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衣食無憂,卻沒有想到,這也是奢念。
「我,是不是錯了?」半夜裡,她對著虛空突然喃喃的說道。
「何謂錯,何謂對,問心無愧便好。」沒成想,項天歌竟然也沒有睡。
明雪晗側個身,看著項天歌,突然問道:「項大哥,你是不是也對這個世界很失望,所以有著一身本事也甘當個流浪漢?」
項天歌轉過頭,今日月光正好,清冷的月輝照進室內,少女的臉龐籠上一層清冷月輝,那般的憂鬱可憐。
他忍不住心下一動,起身走到床邊,半蹲在床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睡吧。」
突如其來的溫柔舉動,讓明雪晗情緒擁堵的內心突然開了閘。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我一直以為為了自己的利益破壞別人的幸福已經很可怕,卻沒有想到,有些人為了利益還可以把別人的性命當籌碼。我……」
明雪晗擁著被角,突然哽咽的說不下去。
前世,正是因為孤兒院院領導的自私,她才會失去親人線索,才會一次次的錯過被收養的機會,才孤苦伶仃的長大。
項天歌見她突然哭了,心頭一酸,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
輕緩卻溫暖的力量自肩頭源源不絕的湧進心裡,明雪晗卻越傷心。
她突然想起在孤兒院的日子,每當她為院領導的不公平,為尋找親人的線索斷了而傷心難過的時候,老廚娘便這樣拍著她。
原來在那個世界里,並不是沒有人關心她。
只是她一直沉浸在悲傷里,忽略了老廚娘。
就像在這個世界,雖然世道黑暗,但是明清揚和項天歌一直是護著自己的。
「項大哥!謝謝你!」明雪晗突地伸手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起來。
她不要再向前世那樣忽略關心自己的人,她要大聲表達對他們的感激。
隨著她的突然前撲,項天歌原本搭在她肩頭的手隨之滑到她背上,少女纖弱的身子便被抱個滿懷。
她抱著他不停的哭著,語無倫次的說著感激的話,不像之前那麼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依賴。
這種依賴,讓他的心也跟著緊揪在一起。
明雪晗哭了許久,哭得累了睡著了仍不肯鬆開。
他只好擁著她一起躺下。
連日來的擔驚受怕,讓她的神經崩到極點,哭了一通精神鬆懈下來,睡的也格外香甜。
陽光慢慢的爬上山頭,照向大地,照進安靜的小屋,照在少女雪白的臉上。
纖長的睫毛輕輕一動,睜開睛來。
「啊!」明雪晗張大嘴巴,發現自己竟然抱著項天歌睡了一夜。
她慌忙坐起身,便要退開,項天歌突然睜眼。
剛剛睡醒的人,眼中有些茫然。
「項大哥,對不起,我,我,非禮了……」她爬起來就要跑,手腕忽地被扯住。
「如何非禮?」晨起的嗓意有些慵懶。
如何非禮?難不成要自己再講述一遍是怎麼抱著人哭到睡著的。
這,也太丟人了。
明雪晗恨不得把頭縮到胸腔里,臉紅得跟火燒一樣。
「你我夫妻,同榻而眠本就天經地義,若娘子以為這是非禮,那是要休了為夫嗎?」
項天歌突然嚴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