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桑被夏紅蓮的無理取鬧,氣的小臉通紅,不由得冷笑道:「士農工商,小女只是一介下等的商女,連王爺口中的種馬都沒看中,難不成今日僥倖讓大名鼎鼎的冥王看中?不知是小女的榮幸了,還是王爺的不幸。」
「是榮幸也好!是不幸也罷!待本王試過就知道了。」夏紅蓮說罷,扯開了青桑的衣衫。
「那王爺自便!」青桑注視著夏紅蓮,一臉雲淡風輕,好似這軀體對她來說,如同糟糠。
不知為何,夏紅蓮忽然住手,並鬆開了青桑,低頭不語。青桑回神,鳳眸斜睨了夏紅蓮一眼,見他目瞪口呆的看到她手背上的硃砂,那一臉窘迫之色,甚是妖媚。
「王爺要是不繼續了,那小女就起身了。」青桑說話間,優雅的從夏紅蓮下身逃脫,緩緩起身,從容的整理好衣衫。那泰然自若的神情,直直氣死個人。
「那種馬沒看中,說明他沒眼光。以後再敢拿一個已死之人與本王作比較,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夏紅蓮緩緩起身,並轉身背過青桑,似蚊蠅般的低聲道:「失禮了!」
雖然夏紅蓮已經將嗓音壓倒最低,但青桑卻聽得清清楚楚,鳳眸流轉,心下腹誹道:「他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真是難得!」
威脅!她淡笑如風。吻她!她視若無睹。試探!她媚笑置之。窺視!她赤誠相見。不論他做什麼,對她而言都顯得那麼無力。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難道這天下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她為之動容嗎?她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她為何會令他失去冷靜?他何時變得如此不能自持?從對上她的眼開始,她冷漠的淡雅,她無情的魅惑,都這麼深深的撥動他的心弦!
夏紅蓮自嘲的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似有凄涼,似有悲傷,還摻著幾許苦楚,笑聲響徹整個雪海,久久回蕩在青桑的耳畔。
雪海的夜靜的出奇,只有徐徐微風,吹動二人的衣衫。
「天災人禍,天災已經讓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連年戰亂,更是雪上加霜。小女實在不明白你們這般戰火如荼,到底是為民?還是為了自己的私慾?」青桑淡笑的問話,試著打破僵局。
「桑……」望著青桑冷清的背影,夏紅蓮欲言又止,頓了頓,又道:「本王是叫你桑兒了?還是叫你昭兒了?」
「孫昭已死,在王爺眼前的是青桑。」青桑輕度腳步,走到了墓碑前,一臉淡笑的遙望明月。
夏紅蓮輕度腳步,與青桑並肩而立。眸光斜睨,見青桑笑靨如花的臉,好似一幕春景,暖人心扉。夏紅蓮那冰封的心,漸漸地融化。
赤唇微啟,夏紅蓮低沉著嗓音道:「桑兒,其實本王也不願意征戰,每當看到將士們屍橫遍野,百姓流離失所時,本王的心好似刀割。」
「既然不想戰,又何苦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青桑淡漠的說著,心中不由得回想起那逃亡的日子。
「十洲大地,十六國君主,人人都想統一天下,可是誰也不願讓誰,本王不得不戰。五年大戰,十六國已經變成四國。夏國雖然征服泰,惠、廉、芳,恭、才六國雄霸一方。可南邊的蜀國國主也很厲害,征服了兩大鄰國景與晉,並佔領了柳國后,改國號為南蜀。西北的梁國也征服了鄰國巧和慶國一半的國土,改國號為西梁。而北邊的珍國搶下了雁國和慶國的一半土地,改國號為北珍。現在最大的國家就是征服六國后,改國號為夏炎國的我們。這可是一塊巨大的香饃饃,其餘三國都虎視眈眈。本王一旦鬆懈,他們就會蜂擁而上,爭相搶食。倘若本王有一絲怯戰,我國子民必定會做亡國之奴。你是商人之女,也最了解這些國家的制度,奴隸低賤的連畜生都不如。本王又豈會眼睜睜看著我國九郡八十六縣的子民淪為奴隸。」夏紅蓮冷笑連連,內憂外患,壓的他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青桑回頭斜睨著夏紅蓮,淡笑道:「小女乃是一介商女,所見所聞都是市井之事,早已見怪不怪了。雖然小女明白你們這些君王的野心,不過這也不是最上層之法。」
「桑兒乃是商人,不知可有雙贏之策?」夏紅蓮笑睇青桑,紅眸深鎖,一臉深情的望著青桑。
「王爺這是在和小女談買賣嗎?」青桑斜睨夏紅蓮,淡笑的問道。
「只要你不記恨本王用遺詔試探你的身份嗎?也不記恨本王幾次三番都想要你的命,而且也不在乎本王現在正被人追殺?本王倒是不介意和你談一筆買賣。」夏紅蓮笑看著她,口吻宛如流水般柔和,亦有如水滴石穿般的暗勁。
「你還真是霸道的可以!不過商場如戰場,小女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青桑菱唇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夏紅蓮低頭,冷笑連連:「看本王這高興地,居然忘記了商人的本性。」待笑聲結束,夏紅蓮再度抬頭時,俊美的容顏上儘是冷漠。
他喜怒無常,青桑也不明緣由。但她心中卻清楚得很,她才不要做這,既不賺錢,還丟命的虧本買賣。
盈盈一禮,青桑淡笑道:「世事忙忙如水流,休將名利掛心頭。粗茶淡飯隨緣過,富貴榮華莫強求。夜深了,王爺還請早些歇著吧。」
「本王可以讓孫家三百零八口冤魂得以昭雪,還可以將打傷你的人碎屍萬段。」夏紅蓮緊握拳頭,控制著怒火,幾乎咬牙才說出了那兩句話。心下忍不住暗罵:「該死的女人,居然把他逼到這個份上。」
青桑菱唇微揚,畢恭畢敬的笑道:「王爺,小女一無所有,剩下的只有這副皮囊,王爺既沒看中,小女真不知道用什麼回報王爺這番恩情?」
青桑說話間,心下暗思,在這裡逍遙了四年,她始終覺得愧對孫紹,畢竟孫紹是因為她才死的,而且死不瞑目。也許幫孫家雪恨后,她才可以安心的在這裡安度晚年。可是真的去做了,她還能安度晚年嗎?那一年的逃亡生涯,可是讓她至今都刻骨銘心。
「本王看中了你的醫術和睿智,你也可以為家人和自己報仇,我們各取所需。」夏紅蓮冷笑的看著青桑。
「王爺身邊能人輩出,小女何德何能,不敢造次,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小女已經放下了。」青桑瞟了夏紅蓮一眼,頓了頓,笑著又道:「不過還是多謝王爺這番美意。小女只要吃飽穿暖,過些平靜的日子就足矣。」
「廣廈千間,夜眠七尺,如果這天下所有都像你這般知足,那就太平了。」夏紅蓮轉過身,紅眸深鎖,一臉迷茫的遙望明月。
算算她活著的日子,前世的她三十有八,再加這古代的五年,足足四十有三,說是半老徐娘也不為過。對世間人性的貪慾,可是看得透透徹徹。這傢伙才二十齣頭,還是生在帝王家,他也能說出這番話,看來也是一個不俗之人。青桑斜睨了夏紅蓮,見他神傷,心中不覺升起一絲莫名的憐憫之心。
青桑睨著夏紅蓮,淡笑道:「這萬惡皆出於一個欲字,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在青桑眼裡,只要你是明主,即便是坐在一堆亂石上,你也是皇帝。要是你是昏君,就算坐在金碧輝煌的龍椅上,你也只不過是個擺設。贈送王爺一句美言,民心所向才是王道。」
「桑兒的聰明睿智,恐怕這四國的所有幕僚加在一起也無法贏過你吧!」夏紅蓮幾乎瞬間驚愕,一臉迷惑的看著青桑。半響,露出一抹淡笑,溫柔道:「桑兒,這天下有什麼可以讓你為之動容的?」
聞聽這話,青桑一愣。自知適才言語太過,立刻再言道:「王爺實在抬舉小女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小女適才只是說事實,並沒有王爺想的那麼好。」
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青桑不覺啞然失笑。內心自嘲,她青桑何時變得這麼不能自控了,就算剛來這裡,就算在逃亡的途中,她也不曾如此狼狽不堪過。這可是在她青桑的字典里從未出現過。這男子有何魅力,竟然可以讓她這個心無旁騖之人上心。
「什麼人?」夏紅蓮劍眉緊蹙,眸子緋紅,渾身瀰漫著肅殺之氣,寒冷瘮人。
青桑也警覺的立刻止笑,鳳眸看了看黑熊,隨著黑熊的視線,看向了昏暗的密林深處。
一陣窸窸窣窣后,青風媚笑的從林間走了出來。「青姑娘有這番境界,到讓小生刮目相看。」青風依樹而立,那雙狐媚眼早已看向了青桑。
「哦!沒想到小女一個山野之人,竟然讓炎國第一才子折腰,實乃小女三生有幸呀!」青桑柳眉微挑,鳳眸斜睨著青風。
聽出那語帶諷刺之言,青風剛要回話,卻被夏紅蓮打斷。「風,是不是追上來了」見青風尾隨而來,夏紅蓮便知事出有因,一臉嚴肅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