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甚怨念的夾了一片油菜葉。

慕流水卻突道:「娘親可聽說了,昨晚阮家大少夜會佳人,不想望月亭中靜候女子無數,爭先恐後央他娶親,驚得阮家少爺不慎失足墜入湖中,如今卧病在床呢。」

那油菜葉生生卡在喉嚨里,我被噎的面紅耳赤,忙喝湯猛灌。只聞慕家老太拍手叫好:「竟有這等事,老天有眼,心肝兒子生病,阮家可要有人心疼了,慕家沒人心疼便好!」慕老太意有所指,慕老爹不自在的清咳一聲。

我極不容易喝了口湯順了氣。慕流水突傾身過來,在我耳邊賊賊開口:「慕行雲,是你吧。」

「咳咳……」我捧著湯碗猛咳,竟一不小心嗆到了。

慕老爹皺皺眉:「行雲,你怎麼回事?」

慕流水微笑著代我答:「不妨事爹爹,她是心虛。」

嘖,這飯沒法吃了。

不過我倒未想到陰險聰明如阮雲謙,竟會真去那望月亭,還被那些平日里的大家女子追的墜了湖,想來實在是有趣。

卻聽道慕家老太道:「雲兒,東西已經替你收拾好了,你去換套衣裳,準備啟程吧。」

倒是將我說愣了。

慕流水也奇道:「娘親,你要將她送到哪裡去?」

慕老太道:「她都老大不小了性子還是沉靜不下來,以後嫁了人實在讓人擔心,說來還是不夠穩重,我和你爹爹商量了一番,決定將你大姐送到蘭山寺去,靜心參佛,修身養性。」

慕彥風艱難抿了抿唇:「娘親,你這是要將大姐送去做尼姑么?」難得的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我碗里,又不舍的看了我一眼。

我深深撫額。

慕老爹捋了捋鬍子:「作什麼尼姑。風兒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跟著我學做生意,私塾里的課也不能落下,你大姐與你一般大時,雖不能考鄉試,可與男孩子比起課業,誰能比的上她,文先生現在提起你大姐來都讚不絕口,你需學著才是。」

慕彥風看了我一眼,垂眼低道:「是。」

慕老爹看了看慕流水,慕流水忙放筷子:「爹爹,我飽了。」直接跑路。慕老太嗔笑:「這孩子。」慕老爹向來疼愛流水,反倒一笑,轉眼板了臉來訓我:「你已與方丈說了,對外只說是我一個侄子,女兒家身份多有不便,你扮了男裝去吧,那裡環境清幽,你去靜靜心也好,短時間不必回來了。」

慕老太訝異了:「老爺,她一個姑娘家如何扮的了小子,被人瞧出來可如何是好。」

慕老爹低咳一聲,並未作答,只道:「去吧。」我忙溜出去。

我穿了一件青衫子出來,小小和汪姨紅了眼,一個勁的抹淚,小小哭道:「小姐,奴婢不跟在身邊,誰來注意你的坐姿是否好看,誰來提醒你不要隨意打呵欠。」

本來我還有些傷感來著,如今卻是慶幸了。

汪姨卻捧了我的手道:「才回來,如今又要走,身邊沒個人伺候著,實在是不方便,聽說寺中日子清苦,萬事皆親力親為,小姐這細皮嫩肉的手若是變粗了可如何是好。」說完便用袖子擦淚。

我最不愛這哭哭啼啼的,忙笑:「苦日子我又不是沒經過,汪姨忘了?小時候我還劈柴來著。」

汪姨竟笑了:「大小姐自小就力氣大,論劈柴,府里的長工都比不過大小姐。」

我點頭總結:「所以,離了小小,我還是可以活的好好的。」小小紅著眼圈怨念的瞪了我一眼。

一時沉默。

我剛清了清嗓子準備啟程,衣袖被拉了拉,回頭正見慕流水張高深莫測的臉:「你聽說沒,蘭山寺中香火旺盛,皆因了一個人,此人是方丈關門底子,不僅年輕有為,且俊秀不凡,與阮家少爺並稱雙俊,爹爹讓你你此次上山,說不定別有深意。」

我甚無語。頓了頓才問:「雙俊……為何沒有蘇衍斐?」

慕流水看著我嘆氣:「大姐,你死心吧,蘇衍斐的容貌莫說蘇城,便是整個顧國,哪個能與之相提並論,清竹配你足矣,不過阮雲謙你想都別想,老太不會同意的。」

我自動忽略后一句,奇道:「他不是個和尚么?」

「聽說是可以還俗的,所以每逢花會,去蘭山寺上香者年輕女子才居多。」

「哦。」

她往我袖子里塞了個書本子,我詫異的拿起來掀開:「是什麼?」

然則,不翻則已,一番驚人。

書中乃是各種體位的春宮畫。

還有一本名曰《龍陽十八式》我一張老臉幾乎漲破,捏著那書抖了又抖,汪姨詫異上前一步道:「二小姐給大小姐送了什麼書。」我忙塞進袖裡乾笑:「我這便走了。」轉過臉來瞪了慕流水一眼,慕流水笑嘻嘻立在階上無聲擺著口型:「好好學著。」

我差點從台階上跌下去。

汪姨和小小挽著包袱將我送出角門,卻見慕彥風剪著雙手垂首站在牆根處,汪姨笑道:「小少爺也來送大小姐了。」

我舔著臉湊上去:「是么?」

慕彥風扭臉哼了哼,抿緊了唇並不說話。我含笑抬手覆在他發頂使勁揉了揉:「好好聽爹娘的話,大姐走了。」轉身上了車,汪姨囑咐了幾聲,我一一聽著,車夫終是一揚鞭,車輪軲轆而響。

「大姐。」

聽他喚我,我從窗里挑簾探出頭來,慕彥風上前追了幾步,日影里正見他揚起的白皙小臉,似是終下了決定:「你若早回來,以後東坡肉我可以分你一半。」

這小子。

我探手捏了捏他的臉:「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可記住了。」

「嗯。」

馬車漸快。

他立在角門那裡,身形越來越小。我低嘆一聲,放下車簾。

流水轉眼便要及笄,及笄后便會有媒婆上門,我這棄婦若一直呆在家裡,實在是多有不便。

在爹娘眼裡,我已如此不幸,所以至少,要讓流水幸福。

到了寺中已是中午。

兩個灰衣小僧領我到了居所廂房,乃是草木搭成的獨家院落,柵欄圍牆外海棠花開的正好,微風拂面,四下里皆是花香,頗有幾番世外桃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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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呼前夫當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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