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大白
「月兒不必緊張，拿好你的劍，以前你面對我可沒這麼害怕，你忘了，我永遠是你的百里啊。」百里嵐溫柔的話語中，帶著不言而喻的嘲諷。
沐霖月已經儘可能調整自己的情緒，百里嵐還是從她急促的呼吸聲中察覺了蛛絲馬跡，他的感知力還是像以前那般敏銳。
蘇劍見沐霖月心不在焉，默默握緊了手腕，這個百里嵐，竟然對她造成傷害這麼大，「獨特的感知力是雨林看重這小子的原因之一，僅僅憑藉對手的呼吸，移動時帶起的風聲，就能判斷對手的身體狀況、情緒，從而預測進攻方位。」
蘇劍閉眼回憶沐霖月描述的修羅場中的事情，腦海中，一個紅衣女子輾轉戰場四方，突然她與百里嵐相遇……
片刻，蘇劍猛然睜開眼睛，雙目圓睜，大喘著粗氣，他不可思議的瞪著百里嵐，顯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百里嵐，你這傢伙……」
百里嵐饒有興趣的看著沐霖月，他似乎不滿足於在那個距離欣賞沐霖月的表情，他不緊不慢的走上前，漸漸接近直到鼻尖碰觸到她的前額。
沐霖月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急速跳動，此時，一滴水珠就能傾覆她辛苦維持的平衡。
百里嵐就這樣定在那，不顧萬千看客的目光，低頭細嗅她鬢間的長發，他的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她的神經，她入定似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月兒姿色更勝當年，我都不忍心把你讓給白澤了。」百里嵐漫不經心的磨搓她前額的碎發。
看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發生了什麼，百里嵐足足逗了沐霖月半個時辰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他面朝長老院深深鞠了一躬。
「在下百里嵐，棄權。」
話音剛落，眾人一片嘩然，窸窸窣窣多了好些話，大長老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卦嚇得不輕，這下不就沒有人可以挑戰沐霖月了嗎！
蘇劍還沉浸在自己方才的推測中，被百里嵐這一攪和打斷了他的思路，「這小子又想耍什麼花樣，難道他出現在這的目的不是掌門之位。」
「難不成他這樣大張旗鼓的出現只是為了攪亂月兒的心智？」蘇劍看向心神不定才沐霖月恍然大悟。
百里嵐棄權，再無人能戰，大長老再不願意，大選賽的勝利者也只有沐霖月一人。
百里嵐在她身邊輕聲說了句，「恭喜」轉身融入人潮，場外雷霆般的掌聲洞穿天際，此時最冷靜的當屬沐霖月本人。
呼聲如潮卻無法穿透沐霖月的腦海，蘇劍趕忙躍入校場中，一把抱起失神的沐霖月，向青鸞殿跑去。
青鸞殿是蘇劍的寢殿，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祭司，他的寢宮自然是格外氣派。
蘇劍把沐霖月放下時，她還魂不守舍，殿內許久沒有人住，弟子們還是打掃的十分用心，檀香也日日點著。
這安神的檀香入體，不但沒有安撫沐霖月的情緒，反倒讓她發起狂來，血劍不安的「嗡嗡」作響。
檀香，佛門之香，與血劍之氣相生相剋。
沐霖月「啊」的大喊，抱著頭痛苦的掙扎，平日里她靠意志力控制血劍的煞氣，如今百里嵐攪亂她的心智，連收回血劍的可能都沒有，更別說控制煞氣了。
越來越多煞氣成霧狀在沐霖月身邊聚集，一團團濃郁的凶光正漸漸反噬血劍的主人。
「月兒！冷靜點！月兒！」蘇劍急促的呼喊，倒了一盞茶澆滅了檀香，他不敢強行破開煞氣，這樣不旦幫不了她，反倒會助長反噬的威力。
沐霖月痛苦的抱頭打滾，精緻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顯得倍加猙獰，在掙扎中，她還不斷地重複一個名字，「百里……百里……」
蘇劍突然愣神，想起剛才思考到一半的問題，他的內心在做著激烈的掙扎，可以嗎月兒，告訴你實情，如今我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月兒，百里嵐的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被利用了！」
沐霖月的確對這句話作出了反應，煞氣的反噬漸緩，蘇劍稍稍鬆了口氣，看來沒有出現反效果，激將法也可以這麼用啊。
「月兒，你我，還有你的師傅沐雨林都十分清楚，百里嵐的聽力超群，能聽風辨位，預測進攻方向的能力更是一絕。」蘇劍說道這裡，他緩了緩，注意起沐霖月的動作。
激將法雖然能讓沐霖月暫時把注意力轉移，但過度的刺激對現在的沐霖月來說也是一劑毒藥，他現在激她只是以毒攻毒的做法。
沐霖月失神的眼睛漸漸恢復光彩，她正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這個樣子讓蘇劍放心下來繼續說了下去。
「月兒劍法無雙，劍宗內外無人能敵，城府極深的百里嵐真的沒有防著月兒的準備嗎？」被蘇劍這麼一問，沐霖月也清醒了大半。
「他的能力可以輕鬆感知月兒的劍會出現在何處，血劍雖行蹤不定，但行動時必定會有風的軌跡，他為何沒有躲過你的劍？」
「難道他在生死一瞬時失手？他並不是第一次實戰，往常的他都表現出超凡的天賦，所以他不可能失手，那麼，你覺得他為什麼沒有躲過你的劍？」
沐霖月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被蘇劍說道這個份上，再傻的人也明白了百里嵐的用意，只是她不想承認。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替你回答，百里嵐，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準確無誤的預測了月兒劍的軌跡，他沒有躲開只有一個原因——他是故意的。」蘇劍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沐霖月從地上爬起，血劍再次感受到她內功的威壓開始安分起來，她狠狠一掌拍向了圓桌，圓桌應聲而斷，十分乾脆，「蘇叔，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百里嵐表面陰柔，對你柔情似水，實則虎狼之心，他一步步激化你，讓你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讓你險些反噬暴走，你對他抱有的愧疚和恐懼都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蘇劍提高了音量，這個年邁的老者最終也被激怒了，被那個把沐霖月變成這副模樣的百里嵐激怒。
沐霖月看著怒氣衝天的蘇劍微微一驚，突然她笑著走向蘇劍，一把攬住了蘇劍的脖子，笑道，「明明蘇叔也在激將我。」
蘇劍被沐霖月這麼一抱，立馬恢復了平日里嬉皮笑臉老頑童的模樣，「老夫怎麼敢激將我家月兒嘛。」
「正因為老夫不敢，旁人就更不允許了。」
皇城一角。
白澤拽著北宮羽的手腕，一把將她從床榻上拉起，不得不承認，他這一舉動有些粗魯，不過對於氣急敗壞的他來說，這已經很紳士了。
「你不是月兒，你是誰，為何假扮她！」
明慧對於自己的易容術還是蠻自信的，堪稱以假亂真，不過白澤竟然僅僅看了自己一眼，不費吹灰之力就識破自己不是北宮羽，白澤到底是何眼力！
明慧有些不甘心，「阿澤，幾日不見，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明慧以為白澤聽到自己與小姐幾乎無二的聲音，至少會猶豫，誰知他冷眼看著，像是在看一場穿幫的鬧劇，她嬌柔的話到了白澤耳中倒成了狡辯。
「月兒，你眼中的傲氣呢？」白澤問道。
他突然走到北宮羽身前，俯身捧住她的半張臉，他的眼中依稀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你偽裝的不錯，不過月兒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倔強，你學不來。」
明慧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瞬間羞紅了臉，趕忙跑到明珠身邊求助，明珠見事情敗露趕緊編了個理由，「小姐事忙，被官家老爺纏上不能脫身，特遣我二人來此面君。」
白澤見明慧慌張的逃開只覺得有趣，他能統領千軍萬馬自然有他獨到的本事，謊話可逃不過她的眼睛。
不過白澤被她逗得心情大好，不介意再逗她一逗，順便看看北宮羽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噢？是嗎？原來月兒貴人是忙，不打緊，我晚間親自去拜訪。」
「小姐晚上約了二殿下，將軍不必白跑一遭！」明珠聽白澤這麼說，趕緊搪塞。
白澤看出些端倪，不再玩笑，質問道，「明珠，月兒她是不是不在弦音閣。」
明珠明慧愣神看著眼前身軀凜凜的男子，僅僅一句發問便有萬夫難敵之威，她們兩個小女子怎麼受得住他這樣的威壓，只得支支吾吾承認小姐卻是因事外出，至於小姐去哪她們自然不能說。
見白澤沒反應，明珠把抄錄的殘卷交給了他，「這是小姐交代，務必要交到將軍手上的，還請將軍收好。」
白澤接過抄錄卷，若有所思的看著明慧，明珠清咳一聲，拽了拽明慧，「將軍既然沒事，我和明慧就先回去了。」
「你先回去，明慧，你留下。」白澤在心裡經過無數掙扎后總算下定決心。
明慧深吸一口氣，有些驚恐，被一個男子叫住已經夠讓她驚慌，更何況是個俊俏公子，還是小姐的……
白澤雖沒有下逐客令，但意思已經很明顯，明珠待在這裡不合適只能先行一步，但她沒有走遠，百般聊賴的坐在廊下等她。
也不知道明慧和白澤在裡面談了什麼，竟然談了兩個時辰，明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酒家也亮起了燈火，明珠只注意到明慧的臉色很不好，不知道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