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守墓人
千年前,皇族無道屠殺生靈,扇動萬獸導致冥珏百姓生靈塗炭,人類奮起反抗,抗爭百年才在皇族中搶下政權。
就是那一年皇宮失守,漣梓的皇叔和父皇雙雙隕落,漣梓在海棠等人的協助下順利逃脫追殺,流亡青蘭帝國。
海棠是歷代皇族身邊祭司的代稱,他們的每一代都由獸王親自選出,他們與皇族一樣被賦予魔獸的鮮血,也同樣是混血種,只不過獲得的那份魔獸之血來源於雌性魔獸,而皇族則來源於雄性。
他們每一代的誕生都是為了輔佐皇族,不惜一切代價的穩住皇族在冥珏帝國的地位,而這一代海棠並沒有完成獸王賦予他的使命。
作為魔獸的後裔,海棠祭司同樣也擁有萬載的壽命,一代祭司輔佐一代君王,當君王隕落而他們還在世的時候,就有了守墓人,他們將一輩子被困在陵墓中,直到他也隕落,化成無止盡的塵埃。
空靈古墓中的守墓人不知道陪伴了墓主人多少年,如果那座陵墓真的是青天帝的陵墓,那麼,那隻銀色皮毛的狐狸已經在裡面守護了千百萬年,這是怎樣的忠心,或者,是情感使然。
楚顏發狂的時候,正巧海棠也走到了此處與錦帶打了個照面,見到兩人都狼狽不堪的樣子,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
還是錦帶先打了招呼,「海棠兄,沒想到你還活著啊。」
「錦帶兄不也活得好好的。」海棠苦笑,墓里的那個傢伙也把他給放了么。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楚顏儘可能壓低的喘息聲猶在。
海棠和錦帶的身份懸殊,一個是皇族的忠臣,一個則是皇族乃至魔獸一族的憎惡人,海棠雖然可以無聲無息的把他們解決掉不留隱患,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到了那個守墓人,他本應該毫無波瀾的內心泛起了漣漪,一次又一次衝擊著心底最深處的區域。如果當代皇族隕落,自己是否也要陪伴著冰涼冷冽的石頭棺槨,面對一個僵硬陌生的屍體,在漫無天日的地下結束自己的一生,這是何等的悲哀。
他一直在想,這種超越人類生命極限的生物真的應該存在嗎,看著身邊人一個個隕落自己卻還殘存與世,他不清楚自己已經看著多少自己的愛慕者離世。
海棠的身份不能見光,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拒絕,知道他遇到了一個怎麼也無法拒絕的人。他與她相愛了,但人類的一生總是這樣短暫,在她在自己的懷抱中慢慢變冷的時候,他的心也冷卻了,一別千年,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從降生開始他的命輪就被固定了,不允許有一點偏差,精密的像是旭日,永遠東升西落,從不背離。
這些在為生活,為了恨意還留存與世的人類,對海棠來說,他們才算真正的活過,比起這些,沒有一點點情感哪怕是恨意的他,都像是行屍走肉。
「海棠兄,你和那守墓人交上手了?」錦帶見海棠一直低著頭跟悶葫蘆似的,他又是唯一一個進了寢殿的人,就好氣的問道。
海棠抬頭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活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他的話總讓人找不出破綻,「我的確進了寢宮,但卻沒有見到任何陪葬品,兩邊的耳室也空空如也。因為守墓人的關係,我並沒有太深入,他的威壓逼迫的太緊,越往裡走威壓越大,我強行闖入的時候破壞了真元,就趕緊退出來了,至於交手,我連碰都沒碰見守墓人,就別談交手了。」
「是嗎,我當海棠兄是在守墓人手裡脫逃的,沒想到是被裡頭的威壓所傷,看來想再去是沒有辦法了。」錦帶還在想著空靈寶藏,他們這種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威脅就金盆洗手不幹了,只要有機會他還是回來的。
「是啊。」海棠原本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找青天帝留下的一枚聖物,傳說它可以讓皇室血脈中魔獸的血脈得到進一步加強,這樣一來讓皇室重新統一冥珏就指日可待,但沒想到這東西並不在這裡。
「錦帶兄,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你還是趕快放棄空靈古墓吧,這裡不是人類可以來的地方,至於那個守墓人,更是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海棠又一次想起了守墓人的瞳孔,那帝王一般的威壓。
錦帶不以為然只是發笑,他拍了拍海棠的肩膀大笑,「哈哈,我們這種人那個不是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的,不妨事,不妨事啊。對了,得虧你是出來了,這玩命的錢……海堂兄弟,你是不是該付清了。」
海棠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帶金幣,這比最開始說定的金額還要多,海棠起身準備告辭,「多出來的銀兩就當是我給你們損失人手的補償吧,後會有期。」
錦帶接過錢袋又是掂量又是打開來數的,早就沒把損失多少弟兄的事記住了,對著海棠樂呵呵的揮手道別,「海棠兄弟慢走啊,以後有什麼生意記得再來找我啊!」
「知道了。」海棠禮貌的揮手回應,一個人隻身離開了空靈平原。
「恩師,弟子覺得這個海棠很不對勁。」楚顏還是保持著對海棠警惕又討厭的態度,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來路不明的男子,直到現在。
錦帶倒是不覺得什麼,只要有錢賺,他哪裡管這麼多,把錢袋收好放在胸口,又用手捂了捂,大笑著拉起楚顏就準備走,「走吧走吧,只要有錢賺,管他是什麼身份?」
「你當為師不覺得他不對勁,能拿出這麼大一筆錢的人,就算是皇城的富家公子也不可能辦到,現在冥珏的政治動亂,他這樣的修為,既沒有出現在戰場上也不是皇宮那些爭權奪利人的座上賓,怎麼會不讓為師感到好奇?」錦帶說道。
「不過楚顏你可要記住了,他雖然沒有什麼權利,但這種能在當今這樣局面中獨善其身的人,一定是比那些皇權貴族更可怕的人。不要輕易打探別人的身份和底細,否則為師也救不了你。」錦帶不愧是老油條,他說的話句句合情合理,讓楚顏輩受教導。
「是,弟子明白了。」楚顏低頭說道。
「還有,你要記住,如果皇族再次統治冥珏,當政者可以使冥珏戰亂的局面得到控制。楚顏,放下你的仇恨,給皇族一個機會……」錦帶摸了摸楚顏的頭說道。
楚顏抬頭一驚,「可是,恩師……」
「聽我說完楚顏,如果皇族還是一樣昏庸無道,為師答應你,一定和你一起再次舉起反叛的旗幟,就像千年前楚家的先祖一樣!」
沐霖月醒來的時候船隻已經行入了忘川,她被船身劇烈的顛簸晃醒,差點摔了一個大跟頭,身上披著北澤的披風,忘川這裡還真是有些冷。
北澤和百里嵐在船頭小聲的議論,明珠和漣梓也是滿臉的擔憂,船家也和他們擠在一起商量著什麼,船家偶爾高聲說了幾句,就被眾人比著的禁聲的手勢給壓了下來。
「老人家你小聲點,我家小姐還睡著呢!」明珠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音對船家說道。
船家給他們一行人弄得抓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想著不要吵醒那個女娃娃,也不知道命和睡覺哪個重要。
「哎呀姑娘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快把你家小姐喊醒吧,咱們要快點商量個應付的方法啊……」船家抓狂的說道,在聲音太高的時候又被百里嵐捂住了嘴。
「老人家,您別這麼激動,吵醒了月兒可比現在的狀況還要糟!」百里嵐當然也知道沐霖月有起床氣的事情,這丫頭的火氣要是來了,可比現在的狀況還要可怕百倍,特別是在這船上還沒地方逃。
沐霖月睡眼迷濛的站起來,船身還顛簸的厲害,她扶著桅杆慢慢走到船頭,從帘子后露出了一個腦袋,「你們幾個再吵什麼呢,出什麼事了。」
「啊——小姐!」明珠怪叫了一聲,徹底把沐霖月驚醒了。
眾人戰戰兢兢的轉頭看向沐霖月,一齊露出了一個微笑,只有不明所以的船家上前說明了狀況,「哎呀姑娘啊,你可算醒了,這幾位公子姑娘就是不肯老夫大聲說話,可讓老夫憋死了!」
「船家,出什麼事了?」沐霖月的確有些火氣,不過好像真的出事了。
「姑娘你聽我說,這忘川的水到了冬季本來是很平靜的,非常適合行船,老夫剛行入忘川的時候河水的確也十分平靜,但到了中旬,你看看,這河水湍急,根本不能行船,老夫怕再不走就要翻船了啊!」
「小姐,船家說的的確是實情,而且小姐,方才北澤大人還感覺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威壓。」明珠湊到沐霖月耳邊這樣說道。
「能知道是什麼么?」
「北澤大人只是在船頭偶然感覺到的,要是想知道是什麼東西作怪,恐怕需要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