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擊
能找的地方各位姐妹都倒騰過了,只有那一處地方了,北宮羽在媽媽的注視下走到了木門凝的床邊,在古箏下摸索,木門凝看的眼睛都瞪出來了,「北宮羽!你怎麼能碰我最心愛的箏!」
北宮羽的手一停,箏便被木門凝一把抱起,哭喪著臉裝起白蓮花來,「姐妹們,你們評評理,北宮羽仗著自己身份尊貴就如此無禮,闖進來就罷了還要碰我最心疼的箏,豈不欺負人!」
人多話就多,話多了風言風語就來了,不少人數落北宮羽仗勢欺人,北宮羽只覺得好笑,到底是誰煽風點火以下犯上,眾人心知肚明,平日里對自己這般殷勤,和自己姐姐長妹妹短的人也不過如此,這些個牆頭草她今日倒是看清了。
木門凝才剛剛出頭就敢與自己放肆,看來是對她太客氣了,北宮羽見她死死抱著箏便知有古怪,伏在媽媽肩上提高了音量,「媽媽,您認為偷盜之罪應該如何查辦?」
媽媽察覺這突然提高的音量顯然在暗示自己什麼,眼珠子轉了兩圈在心裡權衡了利弊,顯然護著木門凝沒有支持北宮羽來得好,北宮羽雖一時失意,但以她的才貌想拴住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木門凝是太不穩重了。
「偷盜之罪當送於官府審理,只是各位都是姐妹就罰一年的賞銀怎樣?」媽媽也是聰明人雖站在北宮羽一邊卻也不想斷了木門凝的後路,況且北宮羽也沒有拿出證據,連木門凝偷走的東西也沒找到。
木門凝咬著唇角狠狠的吼道,「北宮羽,你說我偷盜,我還說你偷盜呢,你這簪子分明就是我的,現在還有誣陷我,媽媽你千萬別聽這個賤人的一面之詞!」
「你的?」北宮羽撫上了自己的發簪將它輕輕取下,借著屋外透來的冷光簪子的血色愈發耀眼,她將血簪反手握住,快步向木門凝走去,眼中的殺氣暴漲,眾人不由自主地從木門凝身邊推開,狹小的房內空出一塊空地。
血簪採用硬地雞血石打造又極為鋒利,鋒利程度可比小型匕首,北宮羽表面上是沖著木門凝脖頸而來,實際上留了一手,她持血簪的手正要觸及木門凝的肌膚猛然停住,右手從火紅的長袍下抬起手,一掌拍在了古箏的下沿。
木門凝被北宮羽的強逼嚇得慌了神,抱箏的手早就鬆了,被北宮羽這麼一擊,箏竟然被生生拋起,她一個轉身揚起紅衣,抬手接住了掉落下來的箏,側身坐在了身後的木凳上,這番動作極快稍一眨眼就只能聽見琴聲了。
撫箏的自然是北宮羽,她抱著木門凝的愛箏輕柔的彈奏,這樂聲,聲聲入耳宛若天籟,只是這天籟聲中多了幾個不和諧的音符,姐妹們自小學習樂器自然聽得出。
箏共十二弦,北宮羽指法嫻熟並沒有哪裡出錯,可這樂調聽著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變扭,「一弦一聲及箏樂之妙,可此箏卻違了這妙處,是木門妹妹沒有仔細調音呢,還是這出音孔邊藏了什麼東西呢?」
木門凝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搶奪古箏,北宮羽淺笑就在木門凝奪走箏的一剎那,從箏下抽出一隻紅金交錯鳳鳥圖案的步搖,「妹妹說這步搖是你的,還是這血簪是你的?」
這隻步搖不是尋常人家能見著的,就連官宦子弟也買不到做工如此精細之物,這一看就是皇家的東西,血簪北宮羽視若珍寶,剛才的氣勢明顯是想殺了自己啊!
木門凝被北宮羽的氣勢嚇得不輕,趕緊放下箏抱住媽媽的腿哭了起來,「媽媽!北宮羽仗勢欺人不說,現在還誣陷我,這步搖分明是她隨身帶著,現在說是從我這找出來的,奴家好是冤枉!」
北宮羽這次來就是為了拿回這隻步搖,蕭羋給她時就告訴過她,憑這隻步搖可以隨意進出他的府邸無人敢攔,「公道自在人心,小女子今日只想拿回這樣東西,其餘的妹妹收著也未嘗不可。」
「沒想到木門凝真的偷了北宮羽的東西啊。」
「我還以為是北宮羽沒事找事,原來真的被木門凝找茬了,她也是活該,以下犯上又偷人家東西,媽媽肯定饒不了她。」
聽了北宮羽這句話,不少人議論紛紛,這話倒是絕,不僅拖了自己誣陷的嫌疑,還讓多事之人聽出木門凝還藏的東西,坐實了她偷盜的名聲,木門凝急忙上前反駁,「媽媽,奴家沒有偷!」
「木門妹妹確實沒偷,妹妹是當著明慧和明珠的面搶的。」北宮羽沖媽媽笑了笑,福了福禮,「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媽媽處理了,小女子還有事,先行一步,晚間的演出羽兒定當出席。」
「小姐,您可真厲害,剛剛的氣勢把珠兒都嚇了一跳呢。」明珠扶著北宮羽出了弦音閣,還為她添了件大氅。
一條素白的面紗遮面,掩住了北宮羽絕世的容顏,這一件事之後她更確信「無能之人只能為人魚肉」的道理,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蕭羋的心,有他這樣一個靠山自己才能安心對付白澤。
車行不多幾里路,北宮羽很快來到了蕭府,外頭倒是氣派,天還在飄雪,台階上卻沒有半點積雪,可見蕭羋將下人調教的極好。
的確沒有遇到阻攔,見了這步搖守門的家僕趕緊開了門,金釵鳳鳥步搖在白茫茫的雪霧中格外醒目,由家僕帶著北宮羽被引入了內院,笛聲入耳,悠遠不失情調,聞聲尋人如同踏雪尋梅也是風雅之事。
「久聞殿下笛聲醉人,今日一聽果真名不虛傳,也不算枉了『笛仙』的名號。」北宮羽在廊前坐下,也不行禮,也不上前,就這樣靠在木柱上看著蕭羋,雖掩著面還是難掩眼角的姿色。
見眼前的人這般無禮,蕭羋倒也不生氣,遣走了下人便上前取下了她的面紗,在她額上烙下一吻,「放眼這皇城中也只有你對我這般無禮,身子可好了?」
北宮羽也不抗拒,迎上了他的臂膀,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裡,「殿下既擔心我怎的也不來看看我,難不成是忘了羽兒?」
「羽兒,你早知我對你的心意,又何苦來試探我,當日我想贖你出閣,你抵死不從我才不得不包下你,你本就只是一名歌舞女與那些女子不同,你又從不拒絕與我親密,羽兒,你這是何意?」蕭羋把北宮羽抱起放在木凳上做好,給她添了一壺茶暖身。
北宮羽自然知道蕭羋的心意,能得一痴情人也是難得,當時的自己一心都在白澤身上,哪顧忌的了蕭羋的感受,或許他是能完成與自己共相白頭心愿的人。
換做五年前,北宮羽一定答應了,但在今日復仇心高於一切,「殿下,小女子身份卑賤怎敢與你攜手共度一生,只願在弦音閣中了此殘生。」
蕭羋聽出了她的猶豫,她沒有當時拒絕自己那般乾脆,蕭羋不禁懷疑是否發生了什麼,「羽兒,若這真的是你的心意,我定然不會強求,但,你在猶豫。」
北宮羽低著頭撫摸著茶盞,沒想到向來冷靜決絕的自己也會猶豫,沒錯自己是渴望關懷的,在這稍不留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方呆累了,自己真的渴望安定了,倘若沒有白澤。
「殿下。」北宮羽抬頭盯著蕭羋的眼睛,蕭羋從中分明讀出了不舍和柔情,「若三年之後殿下還愛慕小女,小女定當紅妝華服笑迎殿下接轎。」
蕭羋捧著北宮羽的臉久久不肯鬆開,半晌他總算開口,「羽兒,我定會等你,只是,你能否告訴我,你在這三年中要做什麼。」
北宮羽靜靜地看著飄雪,一片片落在白茫茫的雪中再也找不到,她沒有回答蕭羋的問題,反而問起蕭羋來,「殿下可有帝王之心?」
即使不想過苦苦爭鬥的日子,自己也不得不去爭,雪花落在雪堆之中,就如自己融入尋常百姓之中一樣,相似只能被埋沒,被欺凌,被踐踏,最後被掃在一旁孤零零的化成一灘清水,就算貴為皇子他也無法護自己一生,這王朝只屬於一個人——皇帝。
「羽兒!」蕭羋第一次向北宮羽呵斥,可北宮羽卻沒有絲毫驚惶,他見過這種眼神兩次,一次是在她拒絕自己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殿下,您身為皇子,皇位之爭在所難免,成王敗寇在軍事上是,在皇宮中更是如此,您以為不爭不搶就能明哲保身嗎?」北宮羽鎮定地看著蕭羋的眼睛,這雙深邃的眼睛中分明透露出女中豪傑之氣。
北宮羽的話說到了蕭羋的心坎里,這些年,大皇子也就是他的皇兄,對他處處挑刺,自己逐漸失去父皇的寵愛,就連母妃也逐漸失寵,險些遭人誣陷被打入冷宮。
北宮羽見蕭羋眼角微動不禁勾了勾唇,繼續說道,「為人臣只能過著天天提心弔膽的日子看人眼色行事,殿下,這江山只有一個主人。」
「羽兒。」蕭羋看著北宮羽若有所思。
「臣北宮羽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北宮羽單膝下跪雙手抱拳,全然是男子的禮數。
蕭羋趕緊扶起北宮羽緊緊拽著北宮羽的手,「若事成,羽兒不擔心本王與父皇一樣,嬪妃眾多,冷落了你?」
「戌時三刻,弦音閣,小女子恭候殿下前來。」北宮羽並不想回答蕭羋的話,推開了蕭羋帶著明珠轉身離去。
蕭羋,你可知你只是我扳倒白澤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