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令人期待的比賽
對發生在王府里的事情,一無所知的趙凌戈,此時看著從大樹后慢慢走出來的人,心裡是說不清的驚訝。
司空玄音面容沉靜,一雙鳳目微挑,淡淡看過來,應和著周圍清冷的環境,顯得整個人更清寧。
「少將軍辛苦了!」司空玄音微微一禮。
「二公子客氣,凌戈的分內之事而已。」趙凌戈看看司空玄音身後,發現無一人跟著,心裡奇怪更甚:「二公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皇上小憩,我就到這園子里走走。遠遠地看到少將軍一行人過來,聽聞我不在京城裡的這些日子,王府發生了很多事情,想問問少將軍。」
趙凌戈恍然:「原來如此。二公子在外遊歷多時。的確,這段日子王府里發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瑩瑩身邊,似乎有人對她恨之入骨,多次加害!」
「加害?!」司空玄音被這話給驚到,原本沉靜的臉一下子露出震驚來:「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對瑩瑩下手?!」他這一驚之下,居然脫了一貫對外的寧靜,露出只有在親愛之人面前才有的真實。
趙凌戈早知道這司空玄音雖然甚少回王府,但對葉瑩瑩一直關愛有加。此刻看對方反應這麼激烈,心裡也不奇怪:「也不知道是沾染上哪路子的人,連人帶樓都被人放火燒了,差點人都沒了。」
「放火……」司空玄音喃喃,旋即問道:「那她人怎麼樣?可有受傷?」
趙凌戈搖搖頭:「幸而發現得早,被救出來。除了受了驚嚇,就是她對以前的事情忘了大半。」
「忘了大半?」
趙凌戈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發熱:「因為,咳,她的頭受了傷……太醫說,這記憶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回來。她已經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司空玄音一時居然反應不過來。
「二公子不必過於擔心,除了失了記憶,來個人需要婢女在邊上提點外,其他並無大礙。」趙凌戈違心安撫道。他當然知道,這丟失記憶的把戲是那小女子想出來想矇混過關的把戲。但他也不得不佩服這樣的把戲,不這樣的話,怕是誰都能一眼看出來她不是原來的那個葉瑩瑩了。那瑩瑩她,如果真的變成了那個女子,她有沒有辦法瞞過那個女子的家人,順利生活下去呢?
司空玄音點點頭,喟嘆道:「也無他法。只能盼她能安順些。那些想對她下手的人,我們一定要嚴查嚴懲!」
趙凌戈點頭附和,眼見司空玄音沒有再要說的,就施禮離開了。
等趙凌戈逡巡一圈結束,那廂找他的內臣也快瘋了。
司空玄珞好笑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揚聲沖外道:「別忙活了,都下去吧!趙少將軍就在這裡,一會兒他就會出來。」
趙凌戈疑惑地看過來,司空玄珞哀嘆:「你這是跑哪裡去了?沒看到大家找你都快掀開天了!你是不是真把自己今晚的重頭戲給忘了?!」
聽他這麼一說,趙凌戈才恍然:「我遠遠地聽到歌舞聲,想著表演肯定還沒有結束。怎的,就輪到我了?」
司空玄珞誇張地瞪大眼睛:「可不是!一想到馬上要看到少將軍表演凌波舞,誰還有心思看這些每年都有的東西。連皇上也說,看得聽得眼睛耳朵都乏了,把比試提前,換個口味。」
趙凌戈哭笑不得,瞪眼看向司空玄珞的手:「那你還抓著我幹嘛?」
「是是是,趙少將軍,您快去換衣!」司空玄珞笑得格外巴結。
趙凌戈瞥他一眼:「想太多!」轉身就走。
「哎,什麼意思!你往前邊去幹嘛?你舞衣還沒有換!趙凌戈!」老早就打算仔仔細細看看,換了舞衣的趙凌戈是何種模樣,現在想的東西似乎要落空了,司空玄珞慌了起來。
可惜主角完全不理他,徑直走了。
方靠近前邊,就有內侍眼尖看到他的,輕道一聲「哎呦我的爺哎」,小跑過來,手輕扶一把趙凌戈的:「趙少將軍,可讓我們一通好找。您快去準備吧!跟您比試的甘家小姐都梳妝打扮好了,這舞曲一歇,就輪到你們了!」
趙凌戈應一聲,道聲謝,人還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把周邊的人直給弄糊塗了。
果然,這兩尺多高的戲台上,歌舞隨著樂曲漸歇。照例贏得了大家一通掌聲之後,各宮的主子打賞的打賞,走動的走動,明顯為下面的節目開始蓄勢。
趙凌戈一眼就把台上情況看完。甘念芸正緩步走上戲台,一身純白的薄紗舞衣爽利地勾勒出她的身材來。甘念芸個頭中等,瘦削的身材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嬌弱無比。偏生嬌俏的臉上帶著從小嬌生慣養養成的傲氣,與旁人明顯帶著距離感。
她慢慢移步,走得本就貴氣有態,小臉上的少女般明媚收斂了許多,端持的是大家閨秀的秀靜大方。她雖走得慢,但方向很明確,徑直朝戲台另一端走去。
趙凌戈沒有再細看。他轉開眼,抬頭看向那戲台正對的天空。夜涼如水,星輝璀璨。點點閃閃的星光中,一輪彎月正掛中間。
古人常將情思寄託於月,也許是因為在暗夜中的那一抹亮光顏色格外溫暖,讓人情不自禁!月是同一輪月,此時,她在何方?又做什麼呢?可曾有半分思量分給這邊?畢竟,今天,本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戰役……
趙凌戈沒有再多想,身邊又出現的人讓他不得不暫停思緒。
司空玄珞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有愧於母妃這些年將他帶在身邊禮佛的心意了。因為,禮佛久了的人,據說會自然而然生出一種淡然出世的感覺。然而,在他的身上,似乎越來越入世了……
「凌戈,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整個皇城裡的貴胄世家都在等著一睹趙少將軍的柔軟腰肢和穿上凌波舞衣的卓世風采啊!」老實說,後者更加吸引人!
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趙凌戈揮手拂去攀上他肩頭的對方的手,開口:「我想,是世子你更期待這些!」他一個大男人參加比舞,本就是出人意料。但,這個皇城裡難道還缺這麼點說笑的談資嗎?自己能虎著臉「代妻征戰」,自然也是有考慮到這麼個笑話能被人記上幾天的。
司空玄珞毫不客氣地承認:「的確,我因為與你相熟,所以會更期待一些。那麼,你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嗎?」
趙凌戈搖頭:「不。」
司空玄珞倒也沒真指望能套出什麼來,所以哈哈一笑,輕撞著趙凌戈的肩頭:「那走吧!甘家小姐要出來了,你先跟我回我那邊的位置坐著。」因趙凌戈既是護衛又是參賽者,所以,並沒有給他安排座位。
見趙凌戈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司空玄珞笑著邁步,走在前頭。
剛回到座位上坐下,就聽一聲悅耳的古琴音響,早已坐回各自位置的人們紛紛停下交談,安靜下來。
坐在中間的皇帝,左右看看,眼見太后、皇后和各嬪妃都端坐,他大手一揚,示意內侍。
一向伺候慣了的內侍,哪能不懂這意思。忙揚聲傳聖上口諭,將這次比試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包括趙凌戈的「代妻征戰」。
洋洋洒洒說完了,就在得到皇帝眼神示意后,宣布比試開始,由甘家小姐首舞。
大家的注意力這下都放回戲台上,一雙雙眼睛緊盯著。
鏗鏗作響的古琴,用深遠的脆鳴聲和快節奏的連挑連撥,開啟了凌波舞的前奏。甘念芸的舞蹈開始了!
甘念芸顯然是做了準備的。至少在凌波舞的開場上,她做了很大的改動。原本是舞女陸續入場的開頭,被捨棄了不要。第一小節樂曲過去,戲台上還沒有什麼動靜。第二小節玉磬剛一聲響,就見一彎長袖凌空飛出,直衝舞台中央。
在眾人心中微一驚的下一秒,水袖的主人旋身而入。飛快到只看到那道道舞衣白影閃過,沖入舞台中央的女子舞技著實不差,旋轉借力而施,迅速有力。
樂音減緩,她的旋轉也漸漸舒緩下來。清麗的小臉微微帶笑,一雙明亮眸子微微一挑,看向觀眾眼神帶魅。
甘念芸的眼輕輕一合,左手從水袖裡劃出,捏出一個凌波舞的手勢。恰到其份地輕輕一動,立刻顯示出自己的地道來。
凌波舞,按說其實皇城裡的人,早就見多了。不過一是,甘念芸舞技超群是公認的,她又一向自恃身份從不肯在外頭多舞一下,所以,皇城裡的人只聞其名不見其實的還真不在少數。這第二,此次表演是為從中選優,要比個高低的,所以大家都瞪大眼睛仔細看,想為後面評判有個底。
可甘念芸的舞技,果然不是隨便說說就算的。身材嬌小的她,演繹這凌波舞的嬌與媚,可以說是不會刻意半分、沒有用力一點。就連趙凌戈也不得不承認,即使是第一舞樓的風蘅在這裡,也不敢說能在甘念芸面前占上半點上風。
「嘖嘖嘖!」司空玄珞湊了過來,長指輕點戲台方向,低聲道:「就甘家小姐這舞姿,即便是瑩瑩在這裡,我也不好說舞技誰高誰低。所以,我是真的特別好奇,你是打算怎麼出暗招贏她……」
眼見趙凌戈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司空玄珞出猛招:「還是說,這場比試其實根本就是你為了擺脫瑩瑩特地設計的?!難不成,你等下就一輸到底,讓甘家小姐獲勝,跟皇上求來與你指婚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