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姚婧送禮
這便罷了,他日笑笑所生之子也只能經商,連科舉都不得參加,想想他便後悔萬分。
若早知笑笑已去了病根,他怎麼也要替她挑一戶好人家,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雲鏡到沒想到雲天傲會這般說。
微愣之後,見他一臉的後悔不迭,心底亦忍不住生了暖意。
「爹別這麼說!笑笑傻了多年,爹也一味愛護,從未嫌棄,這已是女兒幾世修來的福份。便是這樣,爹還為女兒選了一戶不錯的人家,女兒是甘願嫁進去的。蕭家雖非大富大貴,卻家底不錯,女兒不學無術,能有這樣的人家娶為正室,也是一種幸運。何況蕭煌對女兒很好,這也是爹有眼光,才幫女兒挑了個好夫婿;不至讓女兒嫁進高門遭受冷眼,女兒已經很滿足了。」
到底血脈相連,即使自己的靈魂與他毫無交集,此時面對這樣滿心裡憐惜自己的父親,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雲鏡自幼父母雙亡,雲天傲與她雖交流不多,卻總能讓她感受到父愛的溫暖。
或許,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與雲笑笑融為了一體。
雲笑笑是她,雲鏡也是她!
「當真如此,那爹就放心了!」她這樣體貼懂事,聽得雲天傲又是感嘆不已,連連點頭:「那蕭煌爹也確實滿意,只是笑笑可別騙爹,若蕭家對你不好,儘管回來跟爹說!爹一定會為你做主,絕不讓你在人家遭受半點委屈!」
雲笑嘻嘻一笑,應道:「爹放心吧,虎父無犬女!爹爹這樣睿智能幹,女兒從前傻著不提,如今一切清楚明白,哪還能被人隨便給欺負了去?」
如此一番話說得雲天傲又喜又慰,先前的沉重已一掃而空,對這個女兒是打心眼裡喜歡莫名,到後悔將她嫁早了,沒留在身邊多陪陪自己。
之後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問及雲鏡被擄一事,雲鏡便拿上元那晚競奪百花燈之由大體上應付過去,雲天傲也未多疑。
只又問了蕭煌的傷勢,聽說他人如今在外養傷,略皺了皺眉頭,到也未再多問。
回去之時,雲天傲又命人備了許多的禮物,硬是裝了滿滿一車,竟比雲鏡帶來的還要多出一半。
之後雲天傲又親自將雲鏡送出府門,送上了車,直看得一府的下人皆是驚異紛紛。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殊榮,別說三小姐只是一人回來探親,便是大姑爺與二姑爺夫妻同時上門,老爺可也從未出門相送過一回!
二奶奶帶著半車禮品出門,卻是滿載而歸,還儘是貴重值錢之物,這令蕭家上下又是一片騷動。
雲鏡從中挑了幾樣相中的物品便將餘下禮物盡數充了蕭家庫房,使得從華氏到管家與宅里的幾個管事,皆暗暗點頭。
而雲鏡挑出的那些物品卻非拿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於次日早膳時分,拿去了前苑一一分送給蕭家的所有人。
送給華氏的,是一尊價值不菲的玉觀音。
通體白潤無一絲雜質,乃是早年雲天傲生辰之時,別人送的生辰賀禮。
昨日雲天傲命人打開寶庫門,讓雲鏡自己進去任意挑選,她在一一問過庫房管事相關來歷與價值后,才挑了些價值適中又不顯得凡俗之物回來。
送給秦氏的,則是一支蝙蝠紋鑲琉璃珠顫枝金步搖。
這本是雲亦蘭當年生辰之時別人送的賀禮,然價值雖高,卻戴起來略顯老氣,是以一直被扔在了庫房,乏人問津。
雲鏡當時看到便覺得此物華麗不失優雅,雲奕蘭那樣的年紀戴著確實不妥,但秦氏這等年紀的女人戴起來,卻會彰顯一絲尊貴與嫵媚,再合適不過。
果然秦氏一見這簪子,初時還羨慕華氏的心便立刻撫平,到讓華氏眼底生出一絲醋意來。
到底媳婦是自己的,卻連秦氏都有份,雖份量不足自己那份,卻多少心裡有點小不是滋味。
然雲鏡卻裝作不知。
不僅有秦氏的份,也有蕭炫、凌錦如、蕭煜各一份,甚至連姚婧與常年足不出戶的許氏也都有一份,端的是設想周到、無一漏掉。
這樣聰慧大度的女子,華氏與秦氏心裡已各有計較。
華氏從這點之上已看出雲鏡是一個極會處事之人,且不管私下有無恩怨,面上的功夫卻是做得極好,教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加之其分配合理、安排妥當,某些方面,竟是不須自己教,都能處理得很好!
這樣的媳婦,確有著正室之范,比起總愛貪佔小便宜的老大媳婦,這個二媳婦,到是無可挑剔!
而秦氏卻暗嘆這樣聰慧的女子卻有幸被老二搶了先,也是那華氏的福氣,明明娶進來一個傻子,卻一轉眼,得了令人生羨的媳婦。
莫非,自己這輩子註定要輸給華氏,永遠,也斗不贏她!
眼見得雲鏡短短時日內已贏得了華氏與蕭家上下不少人的好感,一直作壁上觀的姚婧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有了動靜。
這日雲鏡正在午休,姚婧繼上一回的不愉快事件發生之後,這是第一次重踏蕭煌的苑子。
得知雲鏡剛剛睡下,姚婧竟也未曾告辭,而是坐在外屋與冬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大有不等到雲鏡醒來便不走的架勢。
黑米練好字回來見姚婧還在,直覺不喜歡地瞪了她一眼,直看得姚婧寒毛立豎;卻因知雲鏡如今已不傻,少年黑米一向聽她的話自不敢亂來,心底多少有了些底氣。
黑米如今已單獨睡了一間房,不再跟從前一樣直接睡在雲鏡屋外的躺椅上。
每日晨起,他便去與蕭煜練一會兒功,回來與雲鏡一起吃早餐,然後適當休息一會兒,便跟著雲鏡學功課。
每天中午雲鏡都有午睡的習慣,他睡不著,便按雲鏡要求每天這時候在書房練會兒,等回來雲鏡便也該醒了。
「二奶奶,表小姐在外面。」
聽到屋裡二奶奶起了,冬竹跟姚婧欠個身,便掀簾進了房去。
黑米隨後而入,嚷道:「姐,我的字都寫好了,你說下午帶我出去玩的,看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他將錢袋在手上拋了兩拋,看得冬竹「噗哧」一聲失笑,搖頭道:「黑米如今終於知道銀子的用處了!」
「這是哪兒來的?」
雲鏡微微一愣,這才想起黑米在這個家裡算是尷尬的存在,一直沒有月銀拿的。
而黑米卻不以為意,道:「姐夫給的。」
見雲鏡面有不解,冬竹便解釋道:「二奶奶沒回來的那些日子,黑米天天都要跟著四爺出去尋找,有一回四爺商行里有事,便讓他單獨先回去。哪知途中黑米卻看到一輛馬車上的女子側影極像二奶奶,便二話沒說一路追了上去。那車上坐的是劉員外家的千金,剛從城外法源寺還願回來,黑米一路直追到人家門口,一經追上,便一腳踢開了車夫、將兩個護在旁邊的家丁打飛,撩了車簾便跳了上車,直嚇得人家小姐花容失色,連叫救命!然後等黑米發現認錯了人,那劉家裡外的十幾個護院也一窩蜂地衝到了門口將人團團圍住,直當他是登徒子,要扭了送衙門去。」
「……竟還有這事?」
雲鏡美眸大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黑米,直看得他面色泛紅,極不自在道:「都過去的事了,提了作甚!」
見他這樣,雲鏡忍不住又感動又想笑,轉頭又問冬竹道,「後來怎樣了?」
「後來呀……」冬竹抿唇一笑,對黑米的瞪眼不予理會,繼續又道:「黑米到底被二奶奶教得很懂事了,之前以為那些人是擄了二奶奶的壞人才衝動之下動了手,等發現弄錯了,便忍著疼硬是挨了那麼多人揍也未還手。直看得那劉家小姐到心有不忍,忙喚人住了手,這才問清了事情始末。所幸那劉員外也算是講理之人,聽說是一場誤會,又早先聽外面人說了二奶奶您失蹤一事,便也沒多計較;僅讓黑米拿出二十兩銀子作藥費,賠償先前被黑米打傷的家丁與車夫,此事便可私了。豈知黑米從來不知銀子是幹什麼用的,自然身上也未備帶一文,端的是尷尬不已。幸好又是那劉家小姐善解人意,見黑米為難,便讓她爹先放黑米回去,容他等拿了銀子再送回來不遲!」
「竟還有這種事!」雲鏡又驚又奇,見黑米一臉的不自在,不覺笑道:「那你後來給人家送去銀子了沒有?」
「去了!」
黑米點點頭,臉上的尷尬掩飾不住,到讓雲鏡禁不住好笑起來。
還是冬竹笑著幫他作了解釋,才讓雲鏡知道,後來蕭煌聽了這事,便讓人取了五十兩銀子給黑米讓給劉員外家送去。
結果那劉家也是守信之人,硬是只肯收下原先談定的二十兩,其餘原數退回。
於是這餘下的三十兩蕭煌便讓黑米自己留著,省得平時萬一用得上銀子時卻拿不出,平白教人看了笑話。
三人閑聊這片刻,外頭等急的姚婧終於耐不住性子掀了簾,徑然而入道:「二嫂這裡好熱鬧!怪不得冬竹姐姐把我給忘了,原來自己在這裡說得歡樂。」
「……哎喲,瞧我這記性。」冬竹微微一怔,抬頭見姚婧已自行進來,下意識地看雲鏡一眼,見她神情如舊,方笑道:「真是該打!奴婢顧著跟二奶奶說話,竟把表小姐等在外頭的事情給聊忘了,表小姐可莫怪罪。」
「冬竹姐姐如今是二嫂跟前的紅人,我哪敢打呀。」姚婧掩袖一笑,人已款款來到雲鏡妝台前,嬌笑道:「妹妹是個急性子,方才二嫂睡著沒敢打擾,這會兒醒了,可是再也坐不住了。二嫂不會怪罪我的吧?」
「表妹可是稀客,我盼還盼不來呢,哪會怪罪!」
雲鏡對著鏡中的人影微微一笑,抬手已招呼姚婧先坐,「表妹來了怎麼不讓冬竹叫醒我,平白叫表妹坐等了這半日。」
「不打緊,是我讓冬竹別吵醒你的。我來只是找二嫂說說話,又沒什麼正事,無須攪得二嫂連覺都睡不成起來陪我。」
姚婧說著,已是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件,遞上前道:「前兒二嫂送我的一對金摺絲樓閣耳墜很是漂亮,我卻沒有尋到合適的禮物送二嫂,心下一直很是過意不去。想著二嫂出身富貴,什麼樣的寶物沒見識過,尋常玩意兒怕是瞧不上眼;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串沉香手串還能拿得出手了。呵呵,這是我爹在外經商途經浣月國時給我帶回的禮物,雖不值什麼大價錢,卻是本國難尋之物,希望二嫂能夠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