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花朝月的全部身家2
此時爭的便是瞬息之機,火攻不成,花朝月立刻彈指,繞指柔嗖的一聲彈了出來,雪亮的刃尖碰到網繩,竟瞬間被彈了回來。花朝月頓時就是一慌,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連繞指柔都割不斷的繩子,就連帝君的優曇波羅木神,碰到繞指柔也不會這樣毫髮無損的,這究竟是甚麼藤?
忽聽下方有人長笑一聲,道:「姑娘。」
花朝月一時也想不出甚麼好辦法,姑且停下來,低頭看去,但見下面黑壓壓的許多妖族,為首的是一個黃衫的清瘦男子,容色俊秀,笑容滿面,見她看他,便笑道:「聽說姑娘是魚鯪島弟子?」
曾有不少人見過她穿魚鯪島道袍,這一著抵賴不得,花朝月心念電轉,點點頭:「對啊。」
黃衫男子微微一笑:「那不知你師尊是?」
花朝月習慣的想抬抬下巴,想顯得比較有氣勢,可是漁網套的很緊,她膝蓋都折到了胸前,下巴根本抬不起來,只好苦逼的窩成一團:「陸壓。」真給師父丟人吶……
黃衫男子十分驚喜的揚眉:「原來是師妹。」
花朝月不由得一怔,陸壓道君共收了七個弟子,她最熟悉的當然是三師兄青子衿和五師兄樂然,大較時也見過二師兄和四師兄兩個長鬍子難看老道,但大師兄和六師兄、七師兄都沒見過。難道他居然是?可是她以前曾問陸壓收徒弟的標準是甚麼,陸壓當時答「心性為首,靈悟次之,資質再次之。」,陸壓為人雖豁達爽朗,卻亦睿智明察,若他真的是陸壓的徒弟,就不是壞人……但反過來說,如果他心術不正,就絕對不可能是陸壓的徒弟……
見她神情,那黃衫男子唇角微勾,他料定花朝月就算出身非凡,得以拜入陸壓門下,但陸壓本是個離經判道的,也必定不耐煩親自教她,只怕連見都沒見過,而陸壓的幾個弟子據說又都不在魚鯪島,這樣虛虛實實正好。
花朝月本聰明絕頂,又擅察顏觀色,只是這會兒破天荒失手被擒怎麼也是有些慌張,一時竟沒察覺不對,急定了定神,正要問他排行第幾,黃衫男子早擺擺手,柔聲道:「既然是師妹,那就好說了。」
一邊就坦然揮手,漁網下方飛快散開,花朝月一聲尖叫掉落下來,早被他輕輕接往,然後放在地上,風度謙謙的退後一步,花朝月腳尖著地,抬頭看了一眼,他五官看上去十分精緻俊秀,稱的上是眉目如畫,可是……總覺得有甚麼地方不對勁兒……
黃衫男子仍舊微笑:「我是天山主,你也可以叫我師兄……師妹,端木九華用藥如神,防不勝防,你此時,已經中毒了。」
危言聳聽?花朝月眨眼睛,她有四分之一鴆的血統,那可是昔年的天下第一毒,所以從小就不怕任何毒,要說米葯之類倒還有可能,天山主似乎也知她不信,徐徐的道:「你若不信,可以按一下關元穴,會像針扎那麼痛。」
花朝月眨眼看他,天山主無辜的同她對視,然後花朝月想了一下,不恥下問:「關元穴在哪裡?」
天山主一怔,有些無語,咳了一聲,才又笑了出來:「臍下三寸。」
「哦……」花朝月應了一聲,本來還沒反應過來臍下三寸在哪兒,可是天山主身後那一堆妖族,一個個頓時變的神情猥-瑣……花朝月瞬間回神,怒道:「下-流!」
天山主愣了愣,也有些無奈,總不能讓一個姑娘家當眾按關元穴,只得道:「既這樣,你按自己的手太陰肺經一脈,也會感覺刺痛。」他拉起自己衣袖,一一指示:「少商、魚際、太淵、經渠、列缺……我猜,現在痛感已經到了孔最和尺澤中間。」
花朝月乖乖的順著他的指示摸自己的手壁,起先沒摸准,亂摸了幾下,猛然一陣刺痛,好像數枚金針一起扎了進去,一時痛的眼淚汪汪。天山主欣慰點頭:「對,就是那兒。」
花朝月本來只想著拖延時間,這下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強忍著眼淚,手指輕輕撫過,痛感果然停留在孔最穴和尺澤穴中間,一邊極痛一邊毫無感覺,徑渭分明。花朝月微微皺眉,低頭思忖,那一干妖族卻都看直了眼,尺澤穴已經近肘,便露出小半截雪玉般的手臂,皮膚白的潑乳一般,五根嫩生生的小手指宛如花瓣。有一個妖族看的口水都下來了,忍不住低聲道:「……這小娘皮真是嫩刮刮!」
花朝月一怔,她沒聽清他說甚麼,但看他神情也知不是好意,頓時就惱了,想也不想的一抬手,一枚雷符丟過去,天山主還沒來的及阻止,便聽轟的一聲雷符炸開,直接把一個妖族炸成了黑渣渣,那妖族修為也不算差,奈何出奇不意,身邊妖族又擠的滿滿的,閃都閃不開,頓時就交待了。
之前說話的妖族就站在幾步外,頓時嚇的目瞪口呆。那妖族旁邊的一個赤衣妖族也傻了眼,好半天才一聲吼:「小娘皮你是作死!」
花朝月一臉羞憤:「是他先說我的!」
那赤衣妖族大怒:「我大哥幾時說了!明明是……」他反手想指之前那個妖族,偏他早逃的沒影了,於是氣無可泄:「混蛋,這也興打偏么!」
花朝月眼淚都下來了,好不可憐:「你……你還狡辯!明明就是他說的……」心裡卻很得瑟,心說姑娘才不是打偏,打的就是你!
這一干妖族不過是因為找不到端木九華,所以才被天山主想法子聚在一起,說白了還是為了寶貝。天山主很明顯是想利用她找端木九華,所以才危言聳聽,但那些妖族大多習慣了拳頭說話,不耐煩這樣磨磯……雙方關係本來就經不起挑撥,不利用都對不起咱的天狐血統啊……花朝月小露了一下皮相,特意挑了看起來是一夥的妖族中的一個,省得無人出頭……心說你不是我師兄嘛!難道好意思看著別人欺負我?
赤衣妖族掄起板斧就要上前,天山主果然抬手擋住,溫言道:「且慢,仙友別急,令兄沒事的。」
那赤衣妖族氣瘋了,指著地下焦黑的骨頭渣:「這還叫沒事?那怎麼才叫有事?」
天山主伸手去拍他肩,十分親昵:「放心,神魂尚在,我能救。」花朝月眼尖,瞥到他似乎是把手裡的甚麼東西讓他看了一下,那赤衣妖族明顯的一怔,猶豫的看了他一眼,天山主含笑拉拉他手,好像把東西塞給了他,他便咬牙退了回去。
這就完了?花朝月訝然,天雷符轟成渣的妖族,就算號稱生死人肉白骨的東方天籟也救不了吧?除非真的煉魂,可就算煉魂,費諾大工夫不說,且有很多變數,再退一步說就算真的煉成了,靈力之類也全沒了,赤衣妖族為何要答應?難道他給他的東西真有這麼好?讓那妖族連兄弟之情也不顧了?
天山主已經轉回頭來,正色道:「師妹,你出手怎麼如此狠毒?」
花朝月坦然道:「見寶起意,自相殘殺,以多欺少……」她頓了一頓,手指對面:「這樣的妖族,殺不得嗎?師父從未教過我不能殺,只教過我不該殺!」一邊說一邊做出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眼神卻迅速在對面掠過,尋找時機。
天山主一窒,的確,陸壓從不以仁慈示人,相反他性子爽朗,還挺喜歡簡單粗暴以力服人的,這樣說起來花朝月還真是青出於藍……他只頓了一頓,便正色道:「不管怎樣,你要曉得輕重緩急!你若再胡亂出手得罪人,師兄我也幫不了你!」
咦,這是在給他自己鋪路了?如果再有妖族想出手,他就改玩兒坐壁上觀漁翁得利了?花朝月眼珠子一轉,冷笑一聲,特別囂張的一抬下巴:「誰要你幫了?我可是天師!我還要別人幫忙?不是我誇口,這天下除了我,還真沒有人配稱這天師二字!」
妖族中有人冷哼一聲,卻沒出頭,花朝月心說來啊來啊,要做個有氣節的天師,怎麼能忍氣吞聲呢!一邊繼續挑釁,「須知天師之學可隨心所欲,擋千軍萬馬……偏被世上一干白痴所誤,教世人都以為天師之學只是丟丟符,這些人也配稱天師么……」
有人忍無可忍:「小小孩兒,會刻兩個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花朝月險些沒拍手,一挑眉:「怎樣!不服氣你就來咬我啊!」她方才就看到這人研究她拋出的雷符碎片,手裡還拈著玉符,便猜他必定也是天師,現在看果然不錯,於是可著勁兒挑釁,偏她忘了,她生的嬌嫩美貌,再怎麼蠻橫無禮看上去仍舊美的難描難畫……於是那妖族終於邁步出來,眯著眼一笑:「好,我就簡單布個天師法陣出來,你若能在一柱香的時辰里破了,我便服你!若是破不了……呵……」他邪邪一笑:「就叫我親上幾口。」
花朝月看他神情下-流,暗暗咬牙,卻哼了一聲,冷笑道:「一隻色-狼也配做天師么?你儘管布陣就是,姑娘才不怕你!」
那妖族自覺得計,於是樂顛顛跑去布陣,那邊天山主已經快氣死了,一個兩個全都跑出來搶戲,他的戲根本就唱不下去。於是咬牙道:「師妹,你莫忘記你中了毒。」
「哦,對啊!」花朝月一副「我差點兒忘記幸好你提醒」的樣子:「我中了甚麼毒?好解么?」
天山主急放緩神情:「這毒十分厲害,解起來也很麻煩,但師妹不必擔心,我有法子……」
花朝月點點頭,神情認真:「哦!」
天山主十分誠懇的續道:「你若是想解毒,最好馬上帶我們找到端木九華,我與他乃是舊識,一定會向他求得解藥……就算他不給也沒關係,我會親自幫你解,至多費些時間。」
花朝月微低頭,掩了眸中的狡猾,看吧,一著急自己就交待了,都不用套話多乖吶?於是繼續點頭:「哦!」
哦是甚麼意思!天山主氣的直想暴走:「師妹不相信我嗎?」
她道:「信啊!不信你信誰?」才怪!
天山主咬牙,花朝月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偷偷細瞧他的臉,他的臉雖算的上俊秀,可嚴格來說不是「眉目如畫」,而是「面容如畫」,整張臉都好像是畫上去的,過分精緻,過份對稱,而且總保持一種微笑的表情,以至於他兇惡咬牙時就顯得非常古怪……她忽然想起端木九華說起帝江時的話「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天哪,帝江是沒有臉的,這不會是一張人皮覆上去的吧……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