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試道人間處處「梅」7
花朝月惱了:「當年錦衣侯來找蕤哥哥麻煩,就是為了這兩個人,卻原來是給你背黑禍,你居然不吭聲任由他追殺我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懂不懂!還是不是男人了!」
夜樓主皺起了眉:「錦衣侯找朱蕤是為了這兩個人?我的確不知。可是月兒……這都已經幾年了,你怎麼還在追查這些事?你看起來沒這麼長情啊……」
花朝月瞬間無語,瞪了他好一會兒,只得艱難的承認:「我是為了別的事情。你來,我有話問你。」一邊拍拍紙驢的頭,示意轉回。夜笙歌皺眉跟上。
君荼站在原地,他這種人基本上站在哪裡都是領頭的,有生以來,從未被人無視到這種程度……眼看兩人真的要走,他濃眉一擰,踏上一步,掌中長刀斜刺里揮出……他只是想阻止兩人前行的動作,並沒想要傷人,但他長年帶兵,身上煞氣極足,一刀過去,紙驢嗖的一下,變回一張符紙,花朝月哎喲一聲,險些摔到地上,然後被夜樓主一把拎了起來。
花朝月登時就惱了,揮拳道:「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我只是來勸架的,你幹嘛嚇死我的紙驢!」
「少廢話,」君荼比她還不耐煩:「先說清楚,老子自然會放你們走。」
花朝月氣頭上嚷了那一句,第二句就蔫了,不敢再嚷,退了一步,偏頭示意夜樓主,解決他!於是夜樓主道:「這兩人用白頭蛇毒害人,所以我殺了。」
這也太簡單了,他肯信才怪。花朝月看看君荼,後者長眉一挑:「有何證據?」
夜笙歌全不在意的一笑:「君大將軍,我殺他,自然是有真憑實據的,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趕到京城殺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又何必在他死後浪費藥物化去他的血肉?」
君荼與陳簡全無交情,之所以出手,也不過是因為夜笙歌殺人毀屍,手段殘忍,但若是這樣說起來,倒似乎情有可原。理智上,他認為他說的是實話,但是……看著眼前這位妖妖嬈嬈的男子,他怎麼就這麼不爽呢……於是君荼一挑眉:「你說的話,老子信了,但是老子看你不順眼,所以架還是要打,先決個勝負再說。」
「喂……」花朝月張大眼睛,這也太不講理了啊……
小肉團兒卻是兩眼迷離,嗷嗷嗷要醉了啊!真是純爺們啊!怎麼就這麼陽剛這麼好看啊,連不講理都這麼氣派啊,好想蹭一下最好能親一下啊啊啊……它不敢撲上去,只好拚命蹭自家主子手心,花朝月的手都快要被它蹭破皮了,只得硬著頭皮開口:「等一下。」
女人就是麻煩,打個架也要嘰嘰歪歪,君荼頗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用下巴示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花朝月道:「打架可以,除非有彩頭。」
夜樓主完全無可不可,只圖哄她開心,立刻捧場:「好。」
她於是自顧自開始說:「如果夜小貓輸了,就……就任憑你處置,不收錢。」
夜樓主:「……」不收錢是甚麼意思!任憑處置又是甚麼意思!她究竟站在誰那邊啊!
花朝月繼續道,「如果你輸了,就抱抱它。」她舉起小肉團兒。
君荼皺起眉:「你讓老子抱你的兔子?」
花朝月也被他一臉嫌棄弄的火大:「怎麼,你不會是不敢吧?是不敢打架,還是不敢抱……兔子?」
雖然是俗透了的激將法,可是不得不說用對了地方。君荼哼笑一聲,懶的跟女人多說:「那就來吧!」
他長刀隨隨便便的一擺,宛如颶風刮過,整片樹林都為之一震,花朝月立足不穩,只得抱著肉團兒退到林外去,雙手抱著一棵樹,只露出半隻眼睛。
君荼的功夫路子極霸道,在人間絕對是頂兒尖的身手,夜樓主單論功夫遠不是他的對手,但加上玄法就不一樣了,說白了,君荼再厲害也是個人類,夜樓主現在可是新鮮出爐的天樞星君……於是一連幾招夜樓主都不敢直面其鋒,一退再退,然後他一皺眉,抬腿就躍到了他的刀上。君荼長刀揮灑,聲勢驚人,激起落葉紛紛,可是夜樓主卻好像長在他刀上似的,不論他怎麼甩,都如附骨之蛆,就是死賴著不下來。
花朝月遙遙看著,也覺得他玩刀的動作大開大闔,實在很帥很漢子,於是也就不生氣了,頂著刀風開口:「那誰,你輸了!」
君荼長刀甩成一道雪色光球,仍舊沒甩下夜樓主,心裡惱的很,咆哮:「老子怎麼就輸了!」
花朝月躲在樹後頭,完全沒打算跟他講理:「他可以在你刀上站十天,你耍刀能一連耍十天么?你不能贏,不就等於是輸了?夜笙歌是我姐妹誒,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跟他計較么?」
君荼:「……」
夜樓主:「……」為什麼聽你這麼說我一點也不高興……
君荼雖然不累,卻被這種無恥的打法氣的不輕,咬牙停下,把刀往地下一插,唰的一下竟至沒柄,小肉團兒嚶的一聲,險些沒被他這個純爺們的動作當場帥暈。花朝月探頭看了看,然後抱著小肉團兒過來,笑眯眯的靠近些:「那誰,你就不要生氣了,我家……兔子它很喜歡你,你就抱她一下又怎樣。」
君荼惱火道:「老子……」為毛要抱你的兔子!
一句話還沒說完,花朝月就一揚手,早就迫不及待的小肉團兒一躍而上,拿出好-色不要小命的勇氣,身在空中就直接伸出舌頭,於是隨著它下滑的動作,它濕淋淋的小舌頭從君大將軍的帥臉,一路拖滑過下巴,喉結,胸-膛,腹-肌……他的墨色蟒袍十分寬大,於是小肉團兒順順噹噹滑下,那一處被水滑的舌頭舐過,可憐的大將軍全身都是一個激靈,眼睛都睜圓了,然後小肉團兒從袍底出來,嗖的一聲跳回主子手裡,那小眼神兒就一句話「得舌了,閃!」
花朝月:「……」遇獸不淑甚麼的……
夜樓主:「……」新人勝舊人甚麼的……
大將軍:「……」兔子偷桃甚麼的……
然後大將軍瞬間俊臉漲紅,怒氣勃發,煞氣四溢:「你們……」
連夜樓主都微微皺眉,毫不猶豫的抓過花解語,提氣躍起……兩人和剛剛行過無恥之事的色獸,就這麼當著暴怒的君大將軍的面,淡定的飛了……
一口氣跑出幾十里,夜樓主才停下來,轉頭看看花朝月,後者餘悸猶存的拍胸:「那人誰啊,發起火來真嚇人。」
「大錦朝鎮守邊關的大將軍,忠勇王君荼。」夜樓主隨口答,一邊微笑:「不要理他了。月兒,你怎會在這兒?又打扮成這樣?」
花朝月有點兒懊惱:「我師父要我出來歷練,把我的法器法寶全收上去了,只給了點黃裱紙。」一邊說一邊眼圈泛紅:「你都不知道我過的好苦啊……」
於是花小姑娘吐苦水用掉一個時辰,夜樓主只一手托腮,含笑傾聽,一直到吐無可吐,花朝月精神一振,「不過我現在學會了很多東西,原來降妖抓鬼也不是很難嘛咩哈哈……」
於是花小姑娘吹噓降妖捉鬼經歷又用掉兩個時辰,夜樓主倚在窗檯邊閉目傾聽……花朝月終於停下來喝水:「對了,你說見過我爹爹?」
終於說完廢話了,終於想起正事兒了。夜樓主悄悄鬆口氣,張眼:「對。我師父帶我去的。」不待她問,他就道:「你爹爹很好,你娘親不曾見到,據你爹爹說,也很好。」
花朝月點頭:「那我取仙骨,讓你做天樞,爹爹沒說甚麼嗎?」
夜樓主道:「你爹說你肆意妄為,擅自將星君易主,當大大責罰。」花朝月斜眼看他,明明臉上妝容未去,可是這眼波一轉之間,羽睫蹁躚,當真是千般妍麗,萬種風情,夜樓主緩緩的別開眼,輕笑出聲:「我不敢騙月兒……他讓我轉告你,雖則事後彌補也不失為一種擔當,但若有一日能學會三思而行,才是真正的成長。」
花朝月微微一怔,側頭想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夜笙歌看她神色沉凝,於是岔開話題:「對了,你為何又在追查白頭蛇毒之事?」
「哦,對!」花朝月這才把無期谷的事情約略一說,夜笙歌雖親歷其事,但隨即時光逆轉,所以端木九華的記憶於他有些模糊,聽她說了,便不由得皺眉,道:「他們竟取走了一隻白頭蛇妖的本體?那毒性將十分可怕,他們中定有高人制煉,我會去查的。」
花朝月道:「當時尚武營的人,就有人在用,還害到了蕤哥哥。」
夜笙歌挑眉,多少有些揶揄的:「是啊,還撞碎我半面牆呢……」他笑著伸手,撫撫她頭髮:「那個,我當時就已經處理了,當我死的不成?」
一說到這個話題,夜樓主眼神睿智,反應機敏,著實跟平日那嫵媚慵懶的模樣不同。於是花朝月笑眯眯的點頭:「得天樞如此,是紫微帝君之幸。」
夜笙歌微微一笑,然後花朝月想了一想,雖然她更想自己親自去查這件事,但也明白茲事體大,早一日查出,就少一點危險,終於還是點頭:「那你就去查吧,你這麼聰明,一定查的比我快。但是錦衣侯先不要殺,留著我去問他。」
「好。」夜笙歌道:「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錦衣侯了,是大錦朝的攝政王了。」
不管是侯爺還是王爺,對花朝月來說,也沒有多少不同,聽過就算了,夜笙歌道:「你要一路歷練到京城么?我陪你好不好?」
花朝月猶豫了一下,某人不讓咱跟你膩膩歪歪咱會說么……於是她嚴肅道:「算了,你在我身邊,我就會依賴你……我師父想讓我學會自己靠自己。」
夜笙歌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微微一笑:「那好,我就先行一步,若能找到儲毒的冰棺,就留著你去凈化,也算是全始全終。」
花朝月一喜:「謝謝你,夜小貓你真好。」
夜笙歌垂了睫一笑,取出帕子,拈訣打濕,輕輕抹去她臉上的妝容:「把自己化的這麼難看做甚麼,我有易容的藥物,幫你畫畫罷,起碼不必每天重畫,沾了水也不會掉,想去掉的時候就用酒洗。」
花朝月一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