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子明報信
「我母親到縣衙去了。」唐子明說出這句話，唐子稷和湯小小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唐李氏這麼晚了不顧風大路滑，跑去縣衙做什麼。家都分了，她還能做什麼啊？
「我在裡屋睡著，被茶杯摔碎的聲音驚醒。只聽母親說你和我去縣衙。我不知母親和誰去縣衙，就起來問了丫環，才知是和一個叫五子的人一起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細問了丫環她們也不知內情，只知道那五子原是稻香園的小廝。我想娘這是又要害你們。這才跑了來告訴一聲。」
五子？
湯小小一驚，看向唐子稷在後者的眼裡，她也看到了大事不好。五子跑去找唐李氏，唐李氏不顧天黑去了縣衙，能是什麼事。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五子聽到了唐子稷的身份，唐李氏才去報官府，想讓官府抓走唐子稷。
自從五子丟了后，他們想過許多種壞情況，可最後的結局卻是最壞的一種。
看著唐子稷臉色沉重，唐子明更是傷感，「事情很麻煩是不是？我只能來報個信。想來這時母親已經到縣衙了。你們就快些想個辦法應付吧。」
「二哥謝謝你。」湯小小非常感謝唐子明送的這個信。
「說什麼謝，要說有愧的應該是我們。我沒有能力說服我娘。在此只能替她贖罪。希望你們能少受些傷害才好。」
唐子明苦笑了。又咳嗽起來。
「快傳醫生。」
湯小小忙讓丫環去傳醫生。幸好府里請著專門給唐經天看病的醫生。醫生來了給唐子明把了脈開了葯，榮婆婆忙著指導丫環煎藥，一番忙碌後唐子明總算平靜下來。
「二哥病體未愈不能折騰，就在這裡歇下明天再回去吧。」唐子稷關切地留唐子明住下。
「不了，」唐子明喘息著說，「母親從縣衙回來若不見我，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來，我還是回去吧。」
「你這身子？」
「哎我這身子也就這樣了，總不見得還能壞到哪裡去。只是拖日子罷了。」
唐子明眼睛中露出一般絕望的神色來。
「二哥不要多想，我再多請些醫生給二哥看看吧。」唐子稷想著如果能找到師父天山野老，憑師父的葯術，讓二哥再多活幾年應該是可行的。
可是師父遊歷在外，他也已有多年不曾見過了。心想著讓人送到京城給姬噲送個信，問問他罷。
唐子明不顧兩人的挽留執意要去，唐子稷也只得隨他了。
「二哥你要不要見過父親再走？」湯小小問。
「不見了吧。我母親做下那些事來，我哪裡還有臉見父親。」唐子明悲傷地說。
湯小小兩人並不知唐經天生病原因，以為唐子明說的是唐李氏鬧著分家把父親氣中風，所以唐子明才不好意思見。卻不知唐子明心裡想的卻是，他並不是唐經天的兒子，如今還有何臉面去見唐經天，有心見一面吧，又怕唐經天見了他再動氣加重病情，所以不敢去相見。
「二哥，那個？」
湯小小想著塘生在這府里，應該讓他們父子相認。可是轉念又一想，二哥今天剛犯過病，病情沉重，如果冒然父子相認，恐怕二哥太過激動身體會承受不住。這事還是等唐子稷給二哥找來醫生看病，到時再說吧。
想到這裡就轉了話題，「二哥那你慢走。多保住身體。」
唐子明點頭，讓丫環扶著他往外走，湯小小夫妻送到門邊，唐子明站住說一句，「那個——」唐子明本想說那個塘生怎麼樣了。可又一想此時三弟當務之急應該去想辦法應付母親的迫害，時間急迫，他不能耽誤三弟的時間。再者這時他就是要見塘生，塘生若不願前來見他，他倒是徒增傷心。還是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他本有心開口向三弟妹要了塘生去養在身邊，可他這個身子也不知還能活多久，把塘生放在母親身邊，他又怎麼能放得了心呢。思來想去，又住了口。
「二哥你——」
「沒什麼，你們快些去想辦法吧，我先回了。有些事以後再說罷。」
湯小小自然也是聽出了唐子明的意思，既然唐子明心裡有顧慮，她現在也就更不能冒然說破了。兩人就一直把唐子明送出府，看他的馬車慢慢走遠了，才回來。
「這事怎麼辦好？」兩人回屋坐定，湯小小看著唐子稷。
「此事雖極壞，但也不需太過著急。」唐子稷安慰湯小小。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想那縣丞就是得了這個信息，難就就輕易相信一個奴才小廝的話嗎？沒憑沒據的他拿什麼說我是秦國質子呢。但這消息又太過重大，他自然也不會瞞著。想來他拿著這個消息一定會派人去京中通報。如今燕王病重，太子監國。這個消息應該會層層上報到姬噲那裡。」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太擔心了是不是？」湯小小心裡一喜。
「也不是，像這樣層層報上去的消息，秦國質子出現在清水縣的事情姬噲是瞞不住了。」
「那還不一樣是很糟，姬噲會派人來捉你嗎？」
「燕王若是下旨，姬噲豈有不從之理。只是不是捉，而是請。」唐子稷苦笑一下。
「請和捉還不是一樣的。都是成了燕國的人質。只不過話說得好聽一些罷了。」
「從清水縣傳遞消息到京城，京城再派人到清水縣來核實，這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四五天。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就趁這個時間離開這裡吧。」
「你以為就那麼好離開啊，現在縣丞一定會派兵到我們唐府門外秘密看守的。說不定兵已經在路上了。」
「那怎麼辦？」
「如果我們真想走，憑司徒天青和我的身手，誰又能攔得住。只是我們卻不能走。」
「你擔心爹娘和湯家？」湯小小發愁了，這些日子她猶豫不決的原因也是這個啊。
「所以我們不能走啊。不過雲飛結婚倒是個好機會。」
「你的意思是？」
「我們不妨利用你這個當妹妹的送賀禮的隊伍，把我們的東西全都帶出去。然後先存放在別處。」
「然後再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悄悄離開。」湯小小笑了，怎麼搞得像逃犯似的。
「想來有姬噲在，他總會擋著燕王的旨意，不至於太為難唐湯兩家吧。」
「說的也是。」
湯小小點頭，「那我這就派人請娘來，和娘商量一下這些事。」
唐子稷點頭。
湯小小讓丫環去請慧貞，夫妻兩個又坐著說話。
兩人說到唐子明的病情，湯小小就把塘生的事情說了，唐子稷聽說塘生竟是二哥的兒子。心裡甚是歡喜。說不管唐李氏怎麼惡毒，可是二哥真是個好人，這樣的好人豈能無後。老天開眼，有塘生在，二哥總算有些安慰。
「只是塘生那孩子與一般孩子不同，反應有些遲鈍。」
「府里不是有醫生嗎？請來給孩子看看不就行了。」唐子稷不解地問。
「哪那麼容易看好，我早就請了醫生給塘生看過了。說塘生在娘胎里的時候，被葯毒壞了腦子，先天不足的。沒辦法看好。」
「唉，還有這樣的事。那也是沒有辦法了。我看塘生也只是反應遲鈍一些，天性倒是純良的很。這倒是像極了二哥。正常生活交往並沒有太大影響，只是反應慢些。又不指望他去考什麼秀才光耀門楣，只要能守在二哥身邊，為二哥傳宗接代就好。」
「這倒是沒什麼影響。」湯小小笑了。
「我兒，又發生了什麼事？」夫妻兩個正說著塘生，慧貞在丫環的攙扶下快步走進屋來。
「娘你慢點，沒有什麼大事，別動了胎氣。」
湯小小和唐子稷忙扶了慧貞坐下。
「沒有什麼大事，你們不會這時候派人去請娘來。我聽丫環們說剛才子明來了。想著一定是二房裡又找事來。可是家都分了，她到底還想怎麼樣啊？」
湯小小安慰娘別急，唐子稷就把剛才二哥來說的事說了給慧貞聽。
慧貞一聽就急了，推著兩人說，「那還呆在這裡做什麼，你們還不快些離開。」
唐子稷又把他的那些想法說給娘聽。慧貞聽了呆了一下。
尤其是聽到府門外說不定已經被兵看守了，更不知該怎麼辦。
等到唐子稷把他的想法再說給慧貞聽，慧貞的心裡這才稍安一些。
「你們籌劃你們的，萬不要以我們為念。我們唐家只是平民百姓，想來官府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娘，子稷就是怕你著急，才把這事提前給你說了。」
湯小小安慰慧貞，「子稷和天青都在，你就別著急了。」
慧貞早聽湯小小說過那個常跟在她身後的司徒天青是個有來歷的，這心裡才又安下來。
「你爹今天早上竟能說話了。」慧貞安下心來，這才想起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兒子媳婦。
「爹能說話了，太好了。」
湯小小真是歡喜，「爹現在好起來，能說話能走路了，有了爹就能壓住唐李氏，讓她再不能胡作非為了。」
「說的也是，剛才你爹正和我說，要我去請族長來再召開一次會，把唐李氏之惡事曆數，休了她。我聽了也不敢相信。大夫人和大少爺竟都是唐李氏殺害的。這也太可怕了。」
「太好了，娘，就這樣做。爹休了唐李氏把她告到官府，這樣官府就更會對唐李氏說的子稷的事有懷疑了。這樣轉移官府視線。對我們是非常有利的。」
於是三人又商量一下，慧貞和唐經天去請族長休唐李氏並告官府。
唐子稷和湯小小收拾東西，以送賀禮的名義先去大五柳見白起和扶桑，商量起程的事。
事情安排好了，兩個都各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