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逃亡路上

車輪碌碌，荒野無邊，雪已經化盡了。年終歲尾的野外黃昏有一種別樣的蕭條。

「還有多少時辰能到趙國邊境？」湯小小掀開帘子，看著外面夕陽落盡，只留幾線微光映著一片林子，沒有一片葉子的樹林在寒冬里猶如一群衣著破爛的流浪漢，她們的到來倒給這片荒野增添了光彩。

「兩個時辰罷。」騎著馬走在馬車旁的唐子稷回答。

「我們緊趕了兩三天路了，大家都疲累的很。馬也乏了。再過兩個時辰過了趙國邊境，你們找個客棧睡一覺吧。」

湯小小看向隊伍的前頭。她們分三批離開清水縣，行得三天大家剛匯合才兩個時辰。她們這一匯合才走得兩個時辰不到，大家就發現極為不便來。光坐人的馬車就有三輛，還有兩輛裝著貴重物品的馬車。再加上六匹馬。由於歲未年尾人們也不大出門子，他們這一行人的目標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東西太多，行走起來也不方便。

「我們到前面那片林子里休息一下吃些晚飯。再重新安排一下再走。」唐子稷面有疲色，眼裡布滿血絲。

小小點點頭，她們坐在馬車裡的還好，能睡一會。騎馬的幾個男人就不行了。三天三夜都沒合眼了。看著讓人心疼。那些馬除了天青和唐子稷的精神著，其它的馬明顯腳力慢起來。

說話間就進了林子。唐子稷讓大家停下來。大家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湯小小下車看時，這片沒有樹葉的林子是一片小山坡子，唐子稷選得是個背風地，司徒天青帶著三個高手。一下馬那三個人就自動去埋鍋生火。綠蘿和榮婆婆還有榮婆婆的兒媳婦棉桃就去做飯了。

湯小小坐馬車顛地難受，而且這一行就是幾個時辰，肚子也憋得難受，瞧瞧幾個男人聚到一起商量對策去了。就一個人往山坡另一面去，想找個背地裡方便一下。

眼瞅著有一片落盡了葉子的灌木，半人高蹲下來勉強能擋著個人。湯小小就一邊回頭看著可有人過來，一邊往那灌木叢中走去。轉過灌木叢就解褲，她真是憋急了。卻一回頭看見一張驚訝的臉。

「嘿嘿，你先，你先。」湯小小忙提著褲子轉身就走。

她怎麼也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比她還提前一步蹲到這裡，那個人就是紅婆婆。天策府的主司，一個才五十多歲，長著一張童顏臉，卻頂著一頭雪白頭髮的老婆子。紅婆婆是最後跟著唐子稷一批趕來和她們匯合的。這老婆子不大說話，一雙眼睛瞪人如電，嚇死人。除了對唐子稷恭敬外，別人都不放在眼裡。所以湯小小一向離她敬而遠之。這會突然撞見嚇了一跳。提起褲子走了幾步，到另一處灌木叢邊嘩嘩解了，系好褲子出來，湯小小心裡暗想，武林高手也得解手啊。

「你這女子粗野的很，若到了秦宮必是不為太后所容。我勸你還是早學了規矩罷。要不就趁早離去，不然落得凄慘下場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紅婆婆系著褲帶走過來，兩個人走個對面。紅婆婆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啊，為什麼會被太后不容。我哪裡粗野了？」湯小小不快地回了一句，見人就說別人粗野，這人的禮貌也好不到哪裡去。

「太后出身楚國王室，自是規矩甚大。你這鄉野出身的女子，行走說話，哪一點不被挑了錯去。竟還敢回嘴。」

「那我就不進宮罷，買個房子住在外面好了。」湯小小嗔了紅婆婆一眼。

「你以為只憑了世子殿下對你的寵就真能當上世子娘娘。那你可就是鄉野丫頭的粗淺見識了。王室中那可是最講究門第的。想來一到咸陽，太後娘娘必會讓世子殿下舍了你去。」

「嘁，你以為我當真稀罕什麼世子娘娘嗎？就是請我當，我還得考慮一下呢。」

湯小小這句話當真把紅婆婆氣著了。氣得她手有點哆嗦，褲帶一時沒打上結又散開，她一邊忙著系褲帶一邊恨恨地對湯小小說：

「真是粗野少見識，你還是小心養著肚子里的孩子罷。有了孩子念著你一路陪過來的辛苦，幸許世子求著情太後娘娘會留你在府里當個侍妾，這就是你的大造化了。」

也，這老婆子的一張破嘴，還真是讓人不痛快啊！

她湯小小可不是那麼好惹得的。

「侍妾嗎我是不可能當的。不但我不當就是子稷他這一輩子也只能看著我一個女人過活。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女子不這樣想。別說我你年輕時就沒這樣想過，你不也是女人嗎？」

「你——」

紅婆婆被湯小小世子殿下一輩子只能看著她一個女人過活的瘋話嚇著了，也被你不也是女人嗎的反問氣著了，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一怒之下，一手系著褲帶，另一手一掌向湯小小拍去。

她向來脾氣古怪，一生最痛的又是一輩子追著師兄天山野老，卻始終不得相守，所以最恨別人說她是女人。一怒之下全然忘了湯小小的身份。

壞了，壞了，湯小小萬沒想到這老婆子竟為了一句話要她的命。一時之間呆住。腦子裡湧上一句話：瘋狗與老女人千萬碰不得！

「死，你！」

一陣青影，湯小小已經被抱在一個寬大的懷裡，司徒天青一掌擊退紅婆婆，一手已經抱著湯小小滑出幾步遠，把湯小小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眯著眼看向紅婆婆，眼睛里全是肅殺之氣。剛才司徒天青和唐子稷幾人商量事情時，眼睛的餘光里就瞧見湯小小鬼頭鬼腦地向這邊走來。他不放心，怕這山上有野物，沒心思地聽唐子稷與白起說著幾句就站起來走開了。找了一會才轉到這邊來，不想一眼就看見紅婆婆正要對湯小小痛下殺手，這才一掌擊退紅婆婆救下小小。

這個脾氣古怪的紅婆婆是跟著唐子稷前來的，司徒天青與她從不曾說過一句話。此時見她要殺小小，在心裡早就把她認作是敵人了。

望著紅婆婆的眼睛全是殺機。

哈！湯小小站好，卻看見紅婆婆接了司徒天青一掌，論實力她比司徒天青要稍遜一些，但事出倉促，這一掌她吃了大虧。身體里被震的血氣上涌不說，更搞笑地是受些一震，她手一松，褲帶華麗麗地掉了下來。

細麻白里褲？湯小小瞪著紅婆婆露出來的細麻布做的白里褲，看著紅婆婆大驚之下瞬間麻木呆住的臉，不禁撲笑了出來。

司徒天青卻像沒看見似的，眼睛里殺機半絲不減。

現在紅婆婆頭大的很，一邊是褲子掉了的恥辱，另一邊是這個俊美帥哥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裡卻只有殺機的現實。

「小小？」林子那邊傳來扶桑的叫聲。大窘迫之下紅婆婆提著褲子一溜煙跑沒了。

哈哈，湯小小笑地林子里的鳥都被她震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