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救下趙普

過了春節的燕國京城郊外，並不見一絲春意，風依然是那樣的寒冷，再加上昨夜下了小雨，地上的草都枯黃著臉色，無精打采地貼著地皮，世間萬物都籠在陰冷里。只有馬蹄聲聲踏碎天地的靜寂。

「小小你們回吧。」唐子稷哈出的白氣籠在嘴角，憐愛地看著坐在馬車裡的小小。

「再往前送送吧。」小小看著馬匹踏騰起的寒氣，臉上有些不舍，唐子稷帶著唐達前往齊國賣馬。范睢也要跟著去。唐子稷說服他留了下來。因為留下司徒天青和木離在小小身邊，這兩人都是武人，有他們兩個保護小小，安全這方面唐子稷是放心的。再留下范睢萬事都有個商量。而且唐子稷還把信鴿留給范睢，讓他有事及時和自己聯繫。安排好這一切唐子稷才安心離開。湯小小想著接下來要有二個月左右不能見到唐子稷。小小心裡有些難過。

「聽話，再送也是一別。回去吧。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萬事都不要強出頭。有什麼事等到我來再處理。你身子眼看就要笨了，一定要當心，多在府里呆著別到處亂跑，外面天冷。」

這些話唐子稷已經交代了不知多少次了，忍不住又說了一遍。

「知道了。聽你的不送了。你快些走吧。」湯小小鬆開唐子稷的手。

眼看著唐子稷拍馬遠去，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之中，最後連馬蹄聲也聽不見了。

啊，啊——

近近的樹上，一隻烏鴉嘶叫著從飛走了。難聽地聲音振地湯小小心裡一陣發毛。

「小小姐，聽說泃河的水結了厚厚的冰，反正我們回去也沒事。泃河離這兒也近，我們去看看吧。」

木離這些天在質子府悶地難受，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哪肯輕易回府。

「去捉些魚吃也好。」

唐子稷這一走，小小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想著回去干坐著反而不好，去泃河玩玩順便還能帶幾條新鮮的魚回去。燕國處於北方，水源不足，人們不常吃魚。尤其是冬天，古人捕魚的技術不好，更是很少吃魚。

「路滑小心。」天青自然不會阻擋小小的雅興，只是有些擔心剛下了小雨的路滑。

「我坐著馬車怕什麼。倒是你騎著馬才要小心些。」小小和木離坐著馬車，只有天青騎著馬。

「小小姐，你想怎麼捉魚？」木離興奮地問小小。

「把冰鑿個洞，魚就會沖著這個破口游來呼吸氧氣，我們只要守在破口處就能捉到魚。」

「你說的這個法子和我們林胡人冬天捕魚的法子一樣。可小小姐你不是燕國南部的人嗎？怎麼也知道這個法子？」木離有些奇怪。

小小笑笑，心裡想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知道這個有什麼難，她記得好像是一次無意間在網上看到了這種視頻，沒想到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說話間泃河已經到了，兩人下了馬，車夫看管馬車，三人走向河邊。天青手裡拿了馬車裡的一個陶盆。

冬天的河邊遍長著枯黃的河蘆葦草，木離是林胡人，自然習慣了嚴寒。走在最前面，河岸上有些不成材的雜樹，落了葉子，一樹亂枝直指天空。木離折了一根樹枝，一邊走一邊撥出靴子上的匕首，把樹枝削尖了，遞給小小一支，又削一支遞給天青。

河面上了凍，木離扔一塊坷垃到冰面上，劃出去多遠，連個白印子也沒打出來。看來冰上的很厚。

「在冰面上走小心點，一邊走一邊看看下面有沒有魚的影子。咦，這邊有魚，就在這附近鑿吧。天青哥，你多鑿幾個。小小姐你先站一邊看著。」

木離用削尖的樹枝在冰面上鑿洞，天青照著木離的樣子鑿，從遠到近，遠處小一直到中間鑿個大些的洞。

「天青大哥我去附近敲擊冰面趕魚，你就守在洞口捉。」木離快活地跑過去敲冰面。

「沒網子怎麼捉啊？」小小話才一落音，只聽木離尖叫起來，「來了，魚來了，快，天青大哥。」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司徒天青舉起削尖的樹枝飛快朝水裡一紮，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就被扎了上來。

哇，武林高手！

湯小小忙走過去看，天青已經把魚從樹枝上取下來放到盆里。魚腮處破了個洞。小小看地一陣想吐。

「這樣太殘忍了，用網就好了。用網魚不會死。」小小轉過頭不忍再看那掙扎幾下將死的魚。

「你要活的。」

天青把那條死魚一下子扔出去很久，別一隻手扔掉樹枝，眼看著一條魚頭剛一冒出洞口，小小都沒看清天青的手怎麼伸進水的，就已經舉著一條魚縮了回來。魚放到盆里，歡快地遊動著。

高手，真是武林高手。小小在古代武俠片里看見高手拿筷子夾蒼蠅，還沒見過徒手捉魚的，真是好玩。

木離趕魚，天青捉，小小看，不多會盆子里就有七條魚了。

「好了。夠吃了。」

小小蹲在盆邊細細看那些魚。

「哎吼吼——」木離合擾手在嘴上，沖著野地快活的吼了幾嗓子，看得小小直樂。看小小笑，天青唇邊也不禁掛上一抹微笑。

「那邊有野鴨子，我去打幾隻晚上給大家下酒。」木離從後背抽出弓箭，嗖嗖射出幾箭，而後歡快地跑過去拾被她射中的野鴨子。

湯小小站起身，望著遠遠的半人高的野蘆葦叢中，時而飛過的野鳥，遠遠的天空漸漸亮起來，雨幕和寒氣已經退去，遠遠的有太陽的光芒掙扎著想要躍出雲層。

司徒天青站在小小身後，順著小小的目光向遠處看去，遠遠的只看見木離在蘆葦叢中一起一伏的身影，在荒涼的天幕下，成為唯一的風景。

「小小姐，這邊有個人。」

遠遠的木離站起身來，沖這邊喊。

「我弄不動，天青大哥快來幫幫我。」

「我們過去看看。」小小剛要抬腳。

「你別去。」司徒天青忙喝住他，小小看看走到那邊，要經過一片冰面還要再走過一段蘆葦叢生的路。知道天青怕她身子不方便摔著。

「我在這裡等你們，你去幫木離。」

小小知道唐子稷這一走，保護她的工作全落在天青身上，他斷是不敢讓自己冒一點險的。

天青大步走過去，不多時肩上扛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怎麼了？」

小小看那人閉著眼睛，臉色發青，躺在天青肩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衣裳上滿是血跡。

「腿上和肩上各中了一箭，雖不是要害，但失血過多。所以暈過去了。」木離手裡提著幾隻野鴨子，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袱，顯然是這人的。

「看這人身上衣裳華貴，顯然不是普通百姓。怎麼身邊連個僕從也沒有，獨自暈倒在這荒野之中呢？」小小看著這人身上衣裳說。

「看這衣裳裝束像趙國人。可能是受人追殺，逃到這河邊來的。」木離看著小小，「怎麼辦？這人身份不明我們也不好帶回去。若要放在這裡，肯定活不成。」

「帶回去。」小小接了話，「不管他是什麼人，因為了什麼事，總是條命不是。我們碰見了，就是緣分，怎麼以看著他死呢？」

「小小姐說的也是。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們救了他，他總不見得會害了我們。再說等救醒他，讓他離開就是。」

「陌生人！」

天青皺眉，唐子稷走時私下裡交代過他，他們走後，不許多任何陌生人走近小小身邊。

「好了，天青別管這麼多了。我們快些回去吧。再呆一會，這人怕不死也死了。」小小讓天青把傷者背去馬車上，木離一手提著野鴨子，一手提著陶盆，她跟在旁邊小心走出河邊，上了馬車，回去了。

半個時辰后，質子府後院，范睢仔細看著手裡那方印，「趙普，這兩個字應該是趙普。」

「范大哥的意思是我們救回來的這個人名字叫趙普嗎？」湯小小端起茶喝了一口。回府後，她讓綠蘿請了醫生來救治那個傷者。此時醫生正在室內救治傷者。木離自作主張翻看了提回來的那個包袱，裡面除了幾件衣裳和一些銀票外，就是這方小印。范睢聽說夫人帶回來個陌生人。就過來問問。才一進來就看見木離手裡拿著那方小印，小小在說讓她放回去，不經過別人允許就看別人東西不好。

范睢快步走進來接話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世子殿下不在府內。碰著個陌生傷者此事蹊蹺，還是看看為好。」

小小這才不說話，范睢就從木離手裡接過小印仔細看了看，看出是兩個字，趙普。

「這名字我怎麼聽著有些熟悉呢？」木離歪著頭想。

「你是林胡公主，應該聽著這個名字熟悉。」范睢抬起頭看了木離一眼。

「難道範大哥認識此人？」小小聽范睢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認識此人一樣。

「面是沒有見過，但聽說過此人。」

「他是什麼人？是趙國人嗎？我們看他衣裳像是趙國人？」

木離迫不及待地問。

「趙普的確是趙國人，我說木離公主應該聽說過此人，就是因為趙普是趙國的二世子。」

「哦，原來是趙王之子。如果真如范大哥所說。這個趙普真是趙王兒子。怎麼獨自一人昏倒在野外呢？」小小想不明白。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趙普是趙國派往齊國的質子。也沒聽說趙國召回質子的事啊？」

聽范睢這麼一說，湯小小心裡突然對這個趙普有了一些親切感。趙國質子，這趙普和子稷都是一樣的人啊。

「啊，我明白了。」湯小小突然大悟，「不是說趙齊即將開戰嗎？所以子稷才會去齊國賣馬啊。你們想想，這齊國和趙國都要打仗了。他趙普既然是趙國派往齊國的質子，你們想想，趙齊開戰，他一個質子會怎樣？」

「夫人所說及是。我也是剛想到這一層。齊趙大戰在即，他一個質子不逃，難道要把人頭掛到城牆上去嗎？」

「主子，箭頭取出來了。」綠蘿端著一個托盤匆匆從裡間走出來。

「人怎麼樣？」小小忙問。

「醫生說傷口不在要害處，箭頭取出來，不久就會醒過來。」

木離拿起一個箭頭細看了一下，「你們猜得不錯，這是齊國的響雲箭。」

「趙普竟能從齊國逃到燕國境內，看來也不是個等閑之輩。而齊國竟一路追殺他到燕國，都不肯放過。可見此人定有齊國不肯放過他的理由。」

「趙普精通孫子兵法，齊國豈敢放他歸國，必殺之。」范睢說，「看來他一路逃來也甚是兇險，逃到此地竟只余他空身一人。可見其戰之慘烈。」

「那我們怎麼辦？留他在府中養傷，如果被齊國探知，豈不是對我們不利。如果不留他在府中養傷，就他這種情況趕他出去無異於讓他送死。」木離為難了。沒想到自己打個野鴨子，還打出這麼多事情來。多少有些後悔當初不該一時興起打什麼野鴨子。

「夫人怎麼想？」范睢看向湯小小。

「我們的下場會是什麼呢？你們想？」

小小這個問題讓大家面面相覷，沒有回答，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就提到自己了呢。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夫人是說世子殿下也是質子。我們早晚有一天也要從燕國離開。如果燕國不肯放我們離開，早晚也會有一場惡戰。既是天涯同命人何不伸手援助？」范睢看著小小。

「范大哥果然知道我的心意。但我還有一想。以後我們如果要離開燕國回秦國，那我們最有利的路線是哪一條大家應該都很清楚。」

「趙國。小小姐你是想？」木離眼睛一亮。

不由為小小這個長遠的想法讚歎，剛才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以後他們離開燕國去秦國，最好的路當然是借道趙國了。而趙國是弱國小國，怎麼可能為了他們得罪燕國呢？但如果她們救得趙普，到時候情形可就不一樣了。

「留下他。」

大家都點頭。留下他，當然得留下他。

「回來的時候，你們注意到附近有齊國探子沒有？」范睢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有。」木離搖頭，「想來他們看趙普中了兩箭，雖沒找到屍首，但想著也不能活著，所以沒再留什麼人在附近。再說了，這畢竟是燕國，他們齊國再強大，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吧。」

「那就好，我們就留下趙普。但大家要記住了，他不說我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只把他當個普通商人看待就好。」范睢這個交待大家都點頭，要不是范睢說，她們還真沒想到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