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奈何緣淺

「只要你明白齊姜對你的心就好，你們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小小安慰姬噲。

「她走了。」一抹苦笑掛在姬噲唇角。

「齊姜走了，你怎麼能讓她走了呢？她走得一定傷心極了。你這個傻瓜，你竟讓齊姜走了。你該知道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愛你最深最真的人。」

「不是，當初孩子沒了。她倒沒在我面前顯出多傷心來。我也因了愧疚收她入宮。她成了宮中唯一的女子。可是不知為何一月前她突然不告而別。」

「既然當時她沒離去，這時更不該離去了。除非她又懷了你的孩子，怕你會傷害孩子所以離開。」小小猜測。

「不可能，自那日起我只是和她在一起用膳喝酒偶爾聊天，再沒和她在一起住過。」姬噲搖頭。

難道是齊姜在姬噲身邊呆地久了，耗盡了自己的愛情，失望而去了嗎？小小想不明白。抬起頭無意望向西邊低矮茅屋遠處，居民區邊沿是開闊地，偶爾幾片隱在樹叢間的高大些的屋宇。

「那是什麼地方？」小小這句話問地有些突兀，大家怔了一下。

姬噲望去說：「那是驛館，邵陽郡在秦國最西邊，再往西就是少數民族集聚地了，西方貨物多經過此地運往中原各國。」

湯小小來前在地圖上查看邵陽郡的時候就注意到這一點，果然她沒有看錯，邵陽郡果然是秦國通往西亞的交通要道。有這麼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邵陽郡竟還如此貧窮，真是罪過。

「如果由郡守大人出面，在驛館附近建設一片豪華小區，讓商戶買而居之，姬噲你覺得怎麼樣？」

「士農工商，商為民之低層，雖有錢而位不高，各國都是這種情形。秦國自商鞅變法后，允許土地買賣，那些發了財的商人大量買進土地，租給少地無地的人民耕種。倒是比其他國家的商人日子要好過些。只是這住屋還是按規矩不能與貴族相比。如果由政府出面蓋房子賣給商人，商人自然趨之如騖。」

姬噲也不想說那些傷心事，小小轉移話題，讓他心裡輕鬆許多。只是不知道小小為何說這樣的話。

「可按秦律商人不能住比王候貴族，邵陽郡守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蓋超出規格的房子賣給商人住吧？據我所知秦國律法明文規定商人連絲綢也不許穿。」姬噲不解小小些話何意。

「嗯，秦律是對商人有諸多限制，農行重農抑商的政策。可也正因為商人不許穿絲綢衣裳，所以我們才會在秦國想多開些棉紡織廠。棉布比起麻布不知好上多少倍，不久的將來秦國商人自會流行穿棉布來。屋子也是如此。」

小小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快大哥不是說那地方是驛館嗎？驛館是國家建築。再豪華也不為過。所以就在驛館附近建設房屋，主屋不許建多咱就建大建高些，後花園子闊大些。然後圍著驛館建設許多生活館，玩樂室下棋室喝茶室等應有盡有。全部對所有住戶開放。」

「這倒是好辦法，可是那樣各家商人不就等到住在一起了嗎？沒有了自己的隱私？」快風忍不住插嘴。

「嗯，快風說地對。所以各家除了一個後花園，前面還要留著園子，蓋著小屋，家與家之間的院牆既要有能保護住戶的隱私，也要無鑽過秦律的空子，那就把院牆蓋高一些，蓋成鏤空的。」

「嗯，後花園遍植樹木，各自留著後門再進入共同的一大片花園中，這就不違反秦律了。」姬噲讚許地看著小小。唐子稷得小小實為福也，小小的好又豈是尋常女子該有的。她來自的那個未來真是讓人好奇，如有機會，他真想去看看，看看那個世界里的女子是不是都像小小這般的性格才情。

「我要趕緊回去把這想法告訴俊傑。讓他著手去實施。這法子說起來沒什麼，可實施起來還是很麻煩的。首先得讓俊傑把政府此意讓商賈們相信，然後是找手藝好些的技師來蓋房子。還得開個會讓商賈們前來認房，付首批款。」

這些話在座的幾個男人聽地似懂非懂得。

「這又是你家鄉人的做法嗎？」姬噲好奇看向小小。

「嗯，這種做法在我們家鄉再普遍不過。在我們家鄉城市裡私人是不蓋房子的，都是買房子。因為房子很貴，所以大家都是先付一部分錢剩下的錢再分成幾年按月付。」

姬噲和司徒天青也算是周遊列國見識廣的人了，這樣的法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一時之間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我們要先走了，快大哥你身份特殊住進郡守府也不方便，你現在哪家客棧下榻，晚些時候我再去看你。」

「你忙你的，你不是說還要在邵陽城呆十幾天嗎？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雲海客棧，有事你隨時來找我。我也會派人去請你。」

小小點頭起身，姬噲看著她帶著司徒天青匆匆下樓，一直看兩個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快風才恭謹地開口，「大王三思。」

「這件事不用再提了。」姬噲揮揮手。

剛才小小問地那個問題，他一直都沒有回答。

國不可一日無君，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子之即位，自然會照我的意思辦。你去飛鴿傳書吧！」

快風尊旨，轉身下樓去傳信。小小不知道，姬噲來秦的真相。事實就是姬噲自為燕王以來，倍覺萬事無聊，幸好相國子之行事果斷，姬噲就把國事多交於子之做。子之在燕國實行改革雷厲風行，頗有些成效。姬噲早有心學古代堯舜禪讓制，把王位傳給子之。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此次秦國派使臣到燕國求親，姬噲覺得這是天意讓他離開秦國，所以不顧眾人反對，讓一個長相頗似他的太監穿著他的衣裳裝病卧榻。走前他把自己心意曾向子之提起過，子之表面推辭，實際心裡是歡喜的。

姬噲根據屬下打探來的消息，一路從燕國來到秦國邵陽郡找湯小小，就是想問問湯小小是否願意跟他走離開秦國。如果湯小小願意跟他離開秦國，那他就帶小小回宮，繼續當燕王。因為只有他為燕王才能從唐子稷手裡奪走湯小小，並保護她。如果湯小小不願跟他回宮，那他就行禪讓制把王位傳給子之，他恢復自由身帶著湯小小游遍天下。

如今小小仍一心愛著唐子稷不肯跟他走。那個他一直厭煩著的燕王之位，他又何苦還坐著呢？所以姬噲讓快風飛鴿傳書給子之，讓位於子之，並且讓宮中大監把他另一道旨意傳給子之。那是他能為小小做地最後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