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子殿下親自前來
秦豐見她傻呵呵的站在自己身邊,只好再吩咐道。這丫頭昨兒不是精明得很,還給自己使美人計,怎麼今日反倒如此遲鈍?
「是。」
會不會是搞錯了人呢?也是,秦大將軍是主戰的,怎麼會和赫連睿談和?就算要談和,那也不能讓騷狐狸坐在上座吧!可就算是南朝太子,也不對啊?那傢伙不是體質孱弱,連上朝都沒力氣,怎麼可能大老遠跑到虎口關來。況且來做什麼?督戰,他不行,遊山玩水,這裡又不好玩兒。
佳人搖著頭,添一瓢水,才在水裡看到自己的臉,難怪剛剛走在路上有人指指點點,都成花貓了!
帳內。
「太子殿下親自前來,怕是有重要的軍情。」
秦豐坐直了,身體微微前探。三日前接到火漆密報,太子墨台康要到虎口關大營中與他會面,此事萬分保密,不可泄漏。
太子乃是朝中典型的主戰派,對以武力對抗北朝頻繁騷擾十分堅持,與秦豐於政治見解上完全相同。
但是太子體弱多病,在赫連睿建王府之後便退隱修養,不再參與朝政。而秦豐志在衛國,同樣是為了避免參與皇位之爭而甘願多年戍守邊關。
但在那件事之後,逐漸覺察到若是他仍舊固執不理朝政,恐怕就要走到賣國求榮的地步,再加一國太子被架空,地位岌岌可危,也引起了秦豐的同情,故而收到太子示好的信之後,便主動與其結盟。
「是。」
墨台康收了神,點點頭。
他也不知何時起,僅僅看一個人的背影,也可以百轉千回至失神的地步。也不知何時起,見過一面的人,他便可以記住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面身影,哪怕是一點小小的表情。
「太子殿下請講。」
秦豐再次向前坐一些,幾乎要站起來。近來朝中安靜的有些實在不同尋常。
「昨日洛邑衛中有一人出城,據說手中持有三皇子的火漆信,方向是虎口關。」
這消息剛剛入了秦豐的耳朵,他便豁然起身,站起來直直得盯著上座的墨台康,此消息驚人程度,絕不亞於他本人來大營!
「殿下的意思是?」
秦豐不敢再問下去,即使他征戰沙場多年,虎狼都不怕的人,心中也出現個巨大的黑洞,明知危險,卻不知危險的究竟為何物。他曉得這意味著什麼,裡通外國,若真要按照南朝律法,那是要處斬的!
墨台康抬手在半空點一點,以示安慰,然後點點頭,目光篤定。他早就懷疑過墨台慶。但,他也難以揣測聖意,也許,墨台慶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父皇的指示,否則,他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虎口關方圓百里,常年均是飛沙走石的天氣,又地處戰略重地,附近沒有居民,就連打獵得都不來。」
在這裡會面,無疑是最好的。虎口關常年駐軍,自然有城牆做防護。但是大營之外,也有一片平原,因水草不勝,五穀不生,南朝和北朝均沒什麼興趣,故而一直閑置在那裡,屬於荒無人煙的地方。
若是三皇子真有什麼密報給北朝,通過這條路確實最為保險。
「可皇上的旨意。」
秦豐簡直不敢說話了。這其中到底有何蹊蹺?皇上聖旨是全力防禦,並給予充足的糧草供他招兵買馬,可與皇上最親近的三皇子卻暗地裡派人給北朝通信。何止是聖意難測,簡直讓驍勇善戰的秦豐都摸不著頭腦了!
「這正是璟瀾想與大將軍探討的事情。」
墨台康不用尊稱,直接自稱小字,頓時讓秦豐肅然起敬。這是堂堂一朝太子,未來天子的繼承人啊!居然在一個臣下面前也如此謙遜!
「皇上怎可如此!」
秦豐一掌拍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轉身一聲重嘆。
若不是皇上的意旨,三皇子豈敢將軍情送入赫連睿之手。看來,皇上是真要求和到底,所謂招兵買馬,也不過是個借口而已。到時候自己戰敗,自然要被召回朝,便可順水推舟與北朝談和。
「璟瀾揣測,恐怕並非父皇本人的意願。」
其實他也並不了解父皇。七八歲之前,他是父皇的心頭肉,可隨著母后被冷落,他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若不是太后極力維護,恐怕早在幾年前他的太子之位已經拱手於墨台慶之手。
所以多年來他早已不與父皇親近,更因住在宮外,缺乏交流,而逐漸疏遠。至回到宮中,也毫無改善。
況且父皇偏向三皇子,已然令朝中大臣多有不滿,恐怕就算他主動和父皇交流,他老人家也已心生芥蒂。
但是這件事,墨台康還是認為父皇並不知曉。南朝偏安一隅,多年來沒有大的戰事,父皇性格確實更傾向於安平,可也並非軟弱之人,不會任由北朝肆虐祖宗用血汗打下的錦繡江山。
秦豐慢慢坐回去,將事情得來龍去脈整合一次,也覺得太子說的有理。然而其中複雜,他細想之下,又沒有了頭緒。
「大將軍還是早作防備的好。」
墨台康親自前來,當然不只是為了告訴他這個消息,而是他要搞清楚,究竟是墨台慶私下如此,還是真的是父皇的意願。離危險越近,越能知道真相。
「是,下官這就去準備。不過太子。」
秦豐站起來,想來此時也只能如此。他相信太子的為人,當初為赫連王府之事,他曾在朝堂上以死相諫,如此忠肝義膽之人,絕不會做損害南朝利益之事!
只不過這裡是軍營,危險近在咫尺,地方又簡陋無比,他堂堂太子,該如何安頓,成了秦豐最難為的事情。
「將軍若不介意,璟瀾想在邊關多留幾日。」
墨台康站起來,彬彬有禮,語言謙遜,再加上一張絕美的俊美容顏,天生的白皙面龐,頓時然秦大將軍的同情心極度泛濫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未來的天子啊,居然毫不介意住自己這種破地方,而且明知危險在即,還要挺身而出,以他太子的身份保住這一片疆土,與他同甘苦共患難,何止是英雄,簡直偉大!
「那麼下官立刻叫人去準備一間上房!」
好歹城裡還有秦豐的府邸,他雖然從來不回去,雖然簡陋,但是太子爺來了,總得有個像樣的地方。
「大將軍不必如此,璟瀾住營里就可以。只是要麻煩大將軍再找一頂帳篷來。」
走?怎麼可能,他來就是要看看赫連睿究竟做什麼!況且,這裡還有個牽挂之人,若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來的這麼快。
啥,住這裡!秦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太子殿下睡小帳篷,這怎麼可以!但是太子大人意思明確,沒有半點遲疑,他想想,也只好把中軍大帳讓出來給太子,自己另外找一頂住了。
出得帳中,秦豐即刻命人找一頂普通帳篷來搭在旁邊,親自去找做早飯的青城來,讓她好好伺候太子。
只不過秦大將軍此時腦子裡一團漿糊,一路走,一路想。此事與他密切相關。他素來是主戰派,與三皇子政見不和,也早知道這個小肚雞腸的皇子不會放過自己,可沒想到他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手法。
皇上讓加強防備,提防北朝借口來犯。三皇子卻將軍情送出,到時候他戰敗,輕則召回朝內被迫退休,重則軍閥處置人頭落地。
不管哪一種結果,都達到了三皇子的目的,既除掉自己這個政敵,又為赫連睿打開進入南朝的大門,到時候南朝最後一道防禦已經被打開,北朝可長驅直入,皇上就是不想談和,也得談。
「唉!」
秦豐再嘆一聲,沒想到自己戎馬一生,到頭來居然被朝廷算計,差點要背上千古罵名。好在太子殿下及時給他消息,否則就要晚節不保了。
「大將軍何故嘆氣?」
沒提防佳人已經做好早餐準備送入大帳之中,一拐彎卻看到大將軍正躲在角落裡獨自嘆息,不禁問道。
「嗯?」
秦豐一抬頭,卻見一張灰撲撲的臉杵在眼前,不禁皺起眉頭,哪裡來得個臟小子!可仔細看去,才發覺竟然是青城那丫頭,臉上不知什麼時候鋪了一層沙土,看著跟花貓似的,髒兮兮的。
「我說青城你這小子,做個飯就把臉搞成這樣?」
他以為是煙火熏得,不免責備。這樣進去讓太子爺看到,還能吃得下去飯?
「額,是啊,煙火大的很。」
佳人本是在想他思考什麼如此出神到連自己出現都沒發覺,不想竟然忘了臉上有灰,不禁懊惱,早知道不理他,讓他自個兒轉悠去。
「快去洗洗臉,你這樣送飯進去,讓太子怎麼吃得下去!」
本來秦豐心情就不好,看到他這樣髒的臉,好像總算找到個突破口,火氣撲面而來,直把佳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
太子爺也要吃飯的嘛,雖然她恨不得在飯里放點巴豆之類的,泄死那隻騷狐狸!
「那也不能讓太子看到你這臟樣兒!去去去,洗臉去,我替你端過去!」
秦豐一揮袖子搶過早餐把她攆走,兀自端著早點朝中軍大帳里去。
佳人癟癟嘴巴,不去就不去,她還懶得露面呢!否則被騷狐狸捉到,回去肯定得倒霉。那隻狐狸,別的女人不知道,她可了解的很!
表面上看著那叫一個風流倜儻,其實根本就是個嗜血的惡魔!還每天在大街上穿著個廣袖白袍子裝深沉,其實心裡巴不得自己的騷味兒勾了那些女人的魂兒補陽!
「等等!」
秦豐覺得不對啊,他就是要去找她讓她送早點,怎麼最後到自己手裡了?
佳人心神一提,是命躲不過啊!只好乖乖站住了,一副等死的模樣。雖然其實,她也挺懷疑太子和騷狐狸是不是同一個人。
「趕緊洗把臉,我在這兒等著你!」
秦豐頭疼欲裂,朝中的事情果真複雜,好不容易以為逃到邊關總算躲開了,卻不過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是。」
佳人沒精打採得應了一聲,抱著必死的決心洗臉去了。
反正,騷狐狸如果捉她,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是男人,再萬一,她被騷狐狸捉住正著,她還在南朝的地盤兒上呢,大不了再逃,逃不了就決一死戰,死也拉他墊背!她就不信自己這輩子栽到他手裡了!
洗臉出來,果真實在的秦豐秦大將軍還站在原地吹風,一把花白頭髮看起來甚是滄桑。她哭喪著臉湊過去,接過早點。
「青城啊!」
秦豐一巴掌拍在她肩上,可謂語重心長。
「嗯?」
又是這樣?肯定沒什麼好結果,昨天被頭領拍過之後她就開始倒霉了!
「你也知道,南朝國法,女子不能參軍,否則就是欺君大罪。所以有些事情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第三個人知道就不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