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假病成真『病』

即便聽了皇后奶奶可能的假設之後，小寶對於要將妹妹送出去的這件事，悔得腸子都青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駱銘收拾了一頓，這是一個嚴父盡職盡責地要讓自家兒子學會如何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好哥哥。

駱銘計劃好的所謂收拾，因為夏芷瑜和皇後娘娘的雙雙阻攔而大打了折扣，最後小寶只不過躺了半天，就已經重新開始活蹦亂跳。因為他高興地太早，所以駱銘尋了個由頭，說是讓小寶給乖乖攢更多的嫁妝以示歉意，這之後，小寶有整整一個月沒有吃過肉，甚至那屈指可數的幾盤蔬菜，也都是用菜油炒的，一點兒肉末星子都看不見。

剛開始的十天，駱銘盯得特別緊，怕夏芷瑜或者駱夫人會在他不盯著的時候給小寶吃肉，於是走到哪裡把小寶帶到哪裡，美其名曰：歷練。

無肉不歡的小寶前三天的時候還覺得純吃菜滿有意思的，畢竟御廚之所以為御廚，就是不管什麼食材到他們手中，都能將食材本身的味道發揮到極致。第四天開始，小寶就開始饞肉了，想烤魚，想大雞腿，想烤鴨翅膀……到了第七天的時候，他就是看到路過的小鳥都忍不住咽口水了。第八天的時候，小寶做夢夢到啃大豬蹄子，給自己小手啃了一個清晰的牙印出來。

傷在孫身，痛在皇祖母的心上。

「瑜兒啊，你和銘兒好好說說，這……小寶他打也打了，這吃素也吃了七八天了，也不是養兔子，孩子正長身體呢，不吃肉怎麼能行呢？差不多也就行了吧，畢竟小寶也不是撿來的，是你們親生的呀！」

小寶可憐兮兮地趴在她懷裡和她討肉吃的時候，夏芷瑜也是心疼的，就如母后說的一般，小寶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費了老大的勁才生下來的。但駱銘說的也對，朝令夕改的事，在旁的人家或許是可行的，可小寶身在皇家。駱銘這也是在變相地告訴小寶，一旦做了決定，即便再後悔也不能更改，所以做決定之前，一定要好好斟酌，考慮清楚才行。

「夫君他這回，只怕是鐵了心了。」夏芷瑜不過一個女子，原則於她來說，未必不能被打破。但駱銘有些話，她聽了也難免覺得后怕。

「莫說小寶尚且年幼，便是我和楚恆當年，也常有識人不清的情況。如果這一回，小寶替乖乖看上的不是蕭大夫，而是另一個長得不比蕭大夫差多少，但心思不正的人，小寶這頭把乖乖送給了他，他轉頭就把乖乖轉送了別人，或者乾脆賣了。天下這樣大，你準備去哪裡找回我們的乖乖？如果他再狠心一些，直接把乖乖……小寶自懂事開始，生活得太過安逸了，不讓他吃點苦頭，他很快就會忘記這事，下一回若是再起了把乖乖送走的心思呢？他畢竟是乖乖的兄長，我們能防他一時，還能防他一世嗎？」

小寶是她懷胎十月生的，乖乖卻也不是撿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況這一回小寶確實做錯了，為了一視同仁，夏芷瑜確實也不好太過偏頗於他。不然若是小寶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起了別的心思，且做成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長不大的。

說話聽聲，鑼鼓聽音，駱夫人也是個通透人，一聽夏芷瑜這話，就知道讓她勸駱銘也是沒用的了，還是得靠她自己。

於是第九天的時候，駱夫人在駱銘把小寶帶去尚書房之前，直接把人劫到了她自己的宮殿裡頭，美其名曰：想孫子了。

太傅在駱銘跟前，幾乎從來就沒有好說話的時候，駱銘為了不耽擱早課的時間，只能先去太傅那兒聽課。

「太子殿下到！」

「恭迎太子殿下！」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駱銘離皇後娘娘的寢宮還有好一段距離，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請安聲，那聲音還特別大，就像是……專門為了提醒什麼人，駱銘來了一樣。

才一進殿，駱銘就聞到了濃烈的烤雞香味。御廚的手藝著實好得很，這烤雞是用秘制醬料腌制過之後才烤的，味道經久不散，小寶……特別喜歡吃，一次吃不了一隻雞，吃兩個翅膀一個雞腿還是綽綽有餘的。

「母后。」

「咳，銘兒你來了？今個兒怎麼這麼早？」駱夫人心裡難免有些埋怨太傅，都讓人給他遞話了，讓他多拖駱銘一會兒的，怎麼居然還讓駱銘這麼早就回來了。駱夫人卻不知曉，今天駱銘並未在太傅那兒待太久，就被駱猙召到了朝堂之上，應付那些個越來越煩人的朝臣。太傅本也是不樂意的，因為他覺得駱銘要學習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多得他恨不能駱銘一天到晚都在他跟前站著。但駱猙也自有他的道理，學得再多，也得足以致用，還要懂得隨機應變，否則學來何用？

「小寶呢？」

「他……困了，在裡頭睡。最近你說要帶著他歷練，每天都起得那麼早，他年紀小，缺覺缺得厲害。」

駱夫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駱銘看得很清楚，但這畢竟是他親娘，在一眾宮人面前，他還是要給她留些顏面的。

「今天您這宮裡頭，蠻香的，烤雞的味道……是白御廚的手藝吧，剛好，我今天早上急著去太傅那兒，沒怎麼吃飽，母后您平日慣常不喜歡吃這般油膩的菜式，應當剩下不少吧，別浪費了。」

小寶的習慣，向來是最喜歡吃的放在最後，所以烤雞被端上來的時候，只少了一個雞翅膀，其它部位都十分完整。

小寶的親皇祖母：「……」為了讓大孫子吃頓肉，怎麼就這麼難？

即便是個大男人，這不早不晚的，把一整隻烤雞吃下去也是膩味的，駱銘想了想，把一個雞腿夾到了駱夫人跟前，把另一個雞腿和剩下的雞翅夾到了自己碗里，咬了一口之後道，「母后，趁熱吃啊，涼了就不嫩了。」

皇後娘娘平日里是很注重自己的身段的，像烤雞這樣雖然很能滿|足口腹之慾，卻很養肉的菜式，她向來是敬謝不敏的，可今天為了圓謊，皇後娘娘除了吃，別無選擇。

接下來的日子裡，駱銘繼續給小寶禁肉，皇後娘娘想給小寶喂肉，可喂著喂著……那些本來想著能進小寶肚子裡頭的肉，最後全進了皇後娘娘的肚子。

感覺自己日益豐|潤起來的皇後娘娘：「……」

「駱猙。」

「夫人何事？」

「抱我一下。」

這樣的好事，駱猙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熟練地上前，一把就……險些沒抱起來，好在他最近坐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原來的底子還是在的。

「重嗎？」靠在駱猙肩頭，駱夫人問得特別嬌|媚。

「不重不重，一點兒都不重。」

「滿嘴假話，還不快放我下來！」下一刻，駱夫人叉腰站在駱猙跟前，「你看看我這腰，原來一手多一點兒就能握住，現在呢？兩手都不夠了！再這樣下去，我這所有衣裳都要穿不上了。」

「那就全部重做。」在駱夫人身上，駱猙向來是很願意花銀子的。

「這是衣裳的問題嗎？我現在說的是我長肉了。知道我為什麼長了這麼多肉嗎？那是因為……」

其實小寶已經漸漸習慣吃素了，畢竟駱銘只是說不讓小寶吃肉，沒有說不讓他吃做成肉味的素菜。宮中有位御廚的素齋，做得那是極好的，雖然不是雞腿，但看著像雞腿，吃起來也像雞腿。關鍵是……他想吃多少都是可以的，管飽。

這邊小寶已經對吃上真肉沒啥盼頭了，那邊皇後娘娘還在努力。

平日里最喜歡沒事找事的朝臣們，在只有駱猙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提議，在駱猙身邊站著駱銘的時候，他們總是選擇『無事退朝』，弄得雖然答應了自家媳婦兒要多拖兒子時間的駱猙，每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早早回去。

不想再繼續每回都和兒子一塊兒吃一隻烤雞的駱夫人，在駱銘又一次及時地趕到，且熟練地拆下雞腿和雞翅往她碗里擺的時候，眼睛一翻白，倒了下去。再吃下去，她就要長成豬了。明日事明日再說，先躲過今天。

程御醫在外候命多時，只等著宮人『慌張』地出殿，便入宮診脈，至於說辭，也基本是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就說……以皇後娘娘已然為人祖母的這個年紀，不太適合天天這麼大魚大肉地往下吃，對身體康健有礙。

說辭雖然是已經想好了的，但做戲做全套，在駱銘跟前，程御醫還是十分認真地替皇後娘娘把了脈。把著把著，程御醫本來鎮定自若的神色突然就有些緊張了起來，甚至額角都沁出了幾滴汗水。

駱夫人雖然閉著眼睛，但眼珠子還隔著眼皮不停轉悠，駱銘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裝暈，正等著程御醫胡說八道呢，就瞧出程御醫這神色不大對勁了，心底頓時一涼，該不會是裝病成了真病了吧？

「程御醫，我母后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有話就直說吧。」駱銘只慌張了片刻，便鎮定了下來，他娘最近這段時間精神不錯，能吃能睡，還能裝病騙他，想來便是有病，也應當不是什麼大病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