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神秘人
一縷清風吹過,吹亂了蘇映雪耳畔幾縷調皮的秀髮。
陳媽看了,不禁伸手替她捋在耳後,微笑著說:「提點算不上,只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趁此機會,蘇映雪不著痕迹的將手掙脫,嫣然一笑:「隨口說說也是出於好心啊!你是林姨娘的人,能對我說這些,自然可見是真心的了。」
聽了這話,陳媽心裡舒服極了,彷彿整個人浸在溫泉水中一般,每一個細胞都覺得極為愜意放鬆。
「對了,你……」她欲言又止,一臉愧疚的模樣,「你肩膀的傷,還疼嗎?」
不疼才怪呢!
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才多久啊,被捏碎的肩胛骨又豈能說好就好?
「並無大礙。」蘇映雪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陳媽不必內疚,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更何況,你是聽命於主子辦事,並非出於你的本意。」
陳媽聽了,心裡這才舒服了一些。
她還想說話,身後卻傳來了如月的聲音:「姨娘,該回去了!」
聽著那清澈的聲音,陳媽臉上的笑容一僵。
她,今天似乎說的太多了。
即便在林玉柔面前,也從未如此坦誠相待。
陳媽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笑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幹活了!」
蘇映雪笑了笑:「那陳媽你先去吧。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會兒。」
聽了這話,陳媽這才施了一禮,微笑著離開。
如月看了,連忙邁著細碎的小步子走了過來。
看著陳媽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剛想說話,可一看到隨之而來的夏婆子,便緊緊閉上了嘴唇。
蘇映雪瞟了她一眼,便對夏婆子說:「我在這先休息一會兒,麻煩你先回院里打點一下飯菜。這幾天我胃口不大好,不想吃油膩的東西,要酸酸涼涼的,只是別擱上香油弄膩了。」
一聽這話,夏婆子受寵若驚。
她咧開大嘴,露出那黃燦燦的牙齒,咯咯地笑了起來:「姨娘放心,我這就去!這種小菜,我可最拿手了!」
話音未落,她便扭著肥碩的老腰向存菊院走去。
「說吧,你到底想說些什麼?」見夏婆子走遠,蘇映雪便看向如月。
如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姨娘,陳媽這人並不可靠,她可是林姨娘最忠實的走狗!還有,要小心夏婆子,她已經察覺到了我是你的人。」
蘇映雪笑了笑,取出絲帕,替她將額頭那密密麻麻的汗珠拭去。
「陳媽可不可靠,我心裡自然清楚。」她微笑著說,「至於夏婆子,確實得多留意,你也得小心一點。」
如月點點頭,眼底還是寫滿了擔心的神色:「那,二少爺呢,您當真要撫養他?他現在那副模樣,照顧起來可不容易的。」
蘇映雪聽了,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那片茂密的竹林,淡淡地說:「自然。一會兒陪我去漪蘭院,去看看二少爺。回頭收拾間乾淨屋子,還是將他接過來吧。那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們一定得照顧好他!」
如月微微點頭,伸手扶住了她:「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於是,主僕二人便踏著被太陽曬的滾燙的小路,緩緩向漪蘭院走去。
突然,竹林中赫然浮現出一張臉龐。
那人戴著面紗,斜飛雲鬢的眉毛下,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薄亮如刀,比夜還要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威嚴和神秘。
他盯著那個纖瘦的的背影,久久不曾離去。
殘陽西墜,暮色靄靄。
蘇映雪點燃蠟燭,依舊坐在窗前,漫不經心地盯著面前那本醫書。
趙姨娘死了,連個葬禮都不曾有,便被人用草席胡亂卷了,草草掩埋在亂葬崗。
她,就像枝頭那怒放的鮮花一般,被人極為粗暴地掐落揉碎,再踐踏成泥,徹底從這個骯髒的人世間消失。
一想到趙姨娘臨死前的慘狀,蘇映雪下意識地揉皺了書頁,瘦弱的身軀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那是個倔強的女人,她寧可咬舌自盡,也不要被人溺死在盛雨水的大缸中。
蘇映雪不明白,那個美的恍若神妃仙子般的女人,為何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呢?
突然,紅燭的火焰微微跳躍了幾下。
蘇映雪並沒有動,目光依舊落在書上,冷冷地說:「你來了?」
窗外,傳來了那個冰冷卻又極富磁性的男聲:「你在等我?」
蘇映雪合上了手中的書,一把將紗窗打開,看向璀璨星光下那個蒙面男人。
他靜靜地站在院中,絲絲夜風吹亂了那漆黑的長發,漫天星光在那柔軟的黑髮上舞蹈,翻飛的衣袂宛若在無盡暗夜中怒放的黑蓮,散發著些許冰涼卻又極具引誘的氣息。
「你到底是什麼人?」蘇映雪盯著他,冷冷地問。
那男人聽了,冰冷的眼眸里泛起一抹帶著邪氣的笑意:「我是什麼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不重要!」蘇映雪斬釘截鐵地說。
聽了這話,那男人似乎有些受傷,目光里竟然透著幾分失落。
蘇映雪並沒有理會他的異樣,只是冷冷地說:「一開始你出手相助時,我認為你是友非敵。可今天趙姨娘自殺的時候,你明明就在附近,為什麼不阻止?」
那男人目光一沉,不禁冷笑起來,清冷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嘲諷:「我為什麼要阻止?她殺了人,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代價。難不成,三少爺就這樣白白死了?「
「再說了,你又不是沒看出來,那女人分明想借三少爺之死再拉其他人下水,藉機除掉自己所有的對手。如此惡毒的女人,難道姨娘覺得還有必要留在世上?況且她咬舌自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淺雲居。」
蘇映雪聽了,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書,緩緩站了起來。
她靜靜地看著星光下那個宛若妖孽般俊美的男子,冷冷地笑道:「看來,你對南家的事真的很關心,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你到底是誰,混進南家又是何居心?」
聽了這話,那男人笑了起來,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宛若天上星河皆墜落其中,美的讓人有些眩暈。
他緩緩向窗戶走來,蘇映雪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這香氣很是好聞,隱隱有著一股薄荷的氣息。
那男人突然伸出長臂,直接將她抱到了窗外。
他的力氣大的驚人,拎著個大活人竟然毫不吃力,彷彿不過提了只夜壺一般。
「你要幹什麼?」蘇映雪一驚。
話音未落,雙腳已經落在了院外那堅硬的青石上。
那男人微微一笑,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黑暗中宛若惡魔奏響的七弦琴,聲聲拔動著所有人的心弦:「如果想吵醒其他人的話,你不妨再大點聲。讓所有人都看看,南家的姨娘半夜私會男人。」
蘇映雪氣的七竅生煙,恨不能將眼前這無賴撕成碎片。
可偏偏,她又不方便叫。
一旦驚動他人,原夫人不加班加點給她趕製豬籠才怪呢!
「別用這種目光看我!」看著她生氣的模樣,那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清冽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溫柔,「放心,我絕無惡意,只不過覺得隔著窗外說話不方便,不如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