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挫骨揚灰1

雖說是大多數姑娘都在前頭廳里，隨著德親公主參加遊園會，該是展示才藝得展示才藝，有膽子大得也敢直接上去找封沄衡和四皇子搭話兒，而至於這兩位天潢貴胄是不是真的理她們，將她們放到心裡去，就是兩回事兒了，但是但凡是想要往上爬的，或是真存了自己愛慕之心的，或是奉了家裡頭命令，為爭家族榮耀的，都是往前頭廳里去了。

方才那前廳已經足夠熱鬧了，本以為這後邊兒花園兒裡頭應該是極冷清的，結果這來了，才發現並不是，慕雲墨繞著小路，從那房裡出來后，也想和冷香問問話兒，就往後頭院子里走了走，素日里德親公主府的下人們也都是恭恭敬敬對著慕雲墨說話兒，也不會攬著慕雲墨行走來動，更不用提今日本來就是遊園會了，公主府裡頭除去主人家幾個特別隱秘私人的地方，別的更是不會攔著人的。

眼下，這花園兒裡頭倒是也還算是有不少姑娘，三三兩兩的，有神情失措不大好的，也有瞧著公主府裡頭精緻的假山擺件和珍奇花卉，覺著稀奇好看的。

冷香伸手扶著慕雲墨，緩步往花園兒里去，卻見著慕雲墨一直並不言語，心裡頭也忍不住有些慌亂，輕輕嘆了口氣，往日她的事情幾乎都是不瞞著慕雲墨的，就算是和封疆交好的事情，慕雲墨都是從頭到尾一清二楚的，如今這麼大的事情瞞著，肯定是難免會有些氣惱得了。

動了動眸子，偷偷瞧了瞧慕雲墨，好似還是一如往常地唇角微微往上揚著，帶著幾分流於表面的笑意，並不深入眼底，輕輕嘆了口氣，冷香還是輕聲開口道，「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瞞著王妃的。」

慕雲墨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下兒，隨即繼續往前走，走在一處牆岩下停下，這園藝師父倒是也費心思，這麼早救把迎春花兒都給培育出來了，慕雲墨伸手輕輕摸了摸那迎春花兒，嫩黃的迎春花映在眼裡，好似是連帶著慕雲墨的眸子都更鮮亮了幾分。

眼尾微微揚了揚，慕雲墨回頭看了一下冷香，「我倒是不氣你瞞著我，這說到底感情之事，我向來都是隨你們的意思的，你和衡王若是真心互相傾慕，我也不會說什麼，那我定然也會為你籌謀，這都是理所應當的，只是眼下你和衡王之間並不是這般關係吧？」

聽著慕雲墨的話，冷香的唇角逐漸抿緊。

「冷香，先前之事，你心裡頭不舒服我能理解，想來這麼大的事情，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必然也是深思熟慮過了的，依著你的性子，也不是個會一時衝動頭腦發熱的，私心論起來，我和衡王之間，我肯定是更偏向你的，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是抱著什麼樣兒的心思走在了一起，但是既然已經走在了一起，有了這個決定，我肯定會幫著你們的。」

慕雲墨伸手輕輕折了一枝兒迎春花兒，別在冷香髮髻之上，嫣然一笑，拍了拍冷香的手，「冷香，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一個道理，良人不是一定的，重要得是你自己開心幸福，你的事情，我也都會幫著你的，就像你每次幫著我得一樣。」

說著話兒，慕雲墨微微偏頭，看了看冷香，滿意一笑，「你今兒精心裝扮了下兒，也是甚是好看，日後就不要喊我王妃了，雖說你應該是比我大一些的，但是日後為了方便我給你撐腰，只怕你還是要吃點兒虧，喚我一聲姐姐了，日後也不要再自稱奴婢奴婢得了，等著一會兒回府了，就讓師父給你取個名字吧，想來師父雖然不會再收徒弟，但是避世谷裡頭正兒八經多一位姑娘也是可以的。」

冷香眸子動了動，看著慕雲墨，裡頭隱約泛出些水光來，手也下意識就捏住了慕雲墨的手，一時有些哽咽無言，慕雲墨沖她挑眉一笑，比那後頭牆岩上的迎春花還要更明亮幾分。

慕雲墨也任由著她握著手。

半晌，冷香也才勾唇笑了出聲，「是，姐姐。」與姐姐而言，慕雲墨更像是她這一生的貴人，若沒有慕雲墨，她也不會有今時今日，這般貴人，是要記一輩子念一輩子報一輩子的恩的。

慕雲墨順勢將冷香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兩人互相挽著，儼然是姐妹的模樣兒，慕雲墨抬腳緩步意欲緩步往前走，「好了，走吧，我估摸著今兒個遊園會，一會兒吃過飯也就罷了，四皇子可是半分要娶妻的心思都沒有，只怕是皇上又要訓斥他了。」

慕雲墨和冷香說著話兒，沿著這種了滿滿一牆的迎春花兒往前走，剛剛是走過這個牆，意欲轉身，就見著兩個小姑娘也是相攜著，從牆的另一邊兒走了過來，四人直直地打了個照面，險些是撞上，幸好是冷香將人及時往回拽了一把。

那邊兒兩個姑娘也是知道自己險些就闖禍了，看清是慕雲墨之後，當即猛地就跪了下來，「王妃息怒，都是臣女（妾身）不好！」

慕雲墨站定了腳步，冷香關切地問道，「姐姐，沒事兒吧？」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慕雲墨扶住冷香的手，「沒事兒，方才走得不快，你們也起來吧。」方才隱約間倒是好像還聽到個「妾身？」，卻是不知道是什麼人了。

扭過頭來，定睛看去，這不正是曲雨安和方才那個扭著腳了的姑娘？

這兩個姑娘也站起了身來，曲雨安還小心扶著那個扭著腳的姑娘，有些關切地看著她的腳腕。

「你的腳可是還好？方才可是看了大夫了？」慕雲墨溫聲問道。

那姑娘對慕雲墨還有些感激，「是，已經看過了，只是輕微的扭傷，過兩天就好了，方才也多謝王妃替臣女解圍，讓臣女能夠全身而退。」

這小姑娘倒是還頗有幾分聰慧的，慕雲墨莞爾一笑，「你是哪家的姑娘？倒是不錯。」

「家父大理寺卿容安，臣女容易，家中本無嫡女，臣女也只是庶長女，擔不得王妃謬讚。」

「容易？」慕雲墨眼裡也帶上了幾分笑意，「你這名字倒是簡單好聽，你父親，我也聽王爺說過，官職品階上雖不到一二品，但是也是大理寺裡頭難得的人才。」

容易聽著，也笑了下兒，面上帶上幾分驕傲。

畢竟是選王妃皇子妃的宴會，若真是家世不好，也不會收到請帖的。

慕雲墨點點頭，「至於你說的這嫡庶之分，就更不必放在心裡頭了，若真是嚴格論起來，我當初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嫡女，還不是去了莊子上，且都是看個人造化，你今兒個倒是有些意思，別的姑娘都往上湊，就你一個急著往後跑？是擔心王爺皇子會吃了你不成？」

得慕雲墨開解，容易對慕雲墨的好感便是更往上升了幾分，四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倒是在一個小亭子裡頭坐了下來，邊兒上的丫頭趕忙奉上了茶盞來。

發現慕雲墨並不是那般拘謹注重高低禮節的一個人，容易也微微放鬆了些許，道，「衡王爺和四皇子明顯志不在臣女們，臣女覺著也實在是沒有必要往上湊，前頭那麼多厲害的姐姐，上去也只是丟人罷了，臣女也沒有那個自信能像王妃一樣，得了皇子王爺們的真心，家父也對臣女沒那麼高的要求，與其高嫁，還不如低嫁，屆時嫁了人，夫家也不敢欺負臣女，起碼是能夠過得舒心些。」

「你倒是看得透徹，也會說話。」慕雲墨挑了下兒眉頭，小姑娘說話之間倒是也將她捧得極高，馬屁拍得不著痕迹。

邊兒上的曲雨安顯然是這麼聽著，面色就暗淡了幾分下去，容易拍了拍曲雨安的肩膀，「雨安，我聽說了，六皇子待你也還算是不錯。」

慕雲墨看了看曲雨安，眸子動了動，「方才我還和側妃說起你，我還記著你水袖跳得極好，怎麼？可是在六皇子府有什麼不習慣的？你和側妃都是一家姐妹，如今六皇子府裡頭人是多了些，但是她應該也能更照拂你幾分才是。」

聽到曲水兒，那容易也是面上僵了僵，看著曲雨安更帶了幾分安撫之意。

曲雨安低垂了眉眼，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看到慕雲墨看過來，才笑了下兒，「多謝王妃關心，妾身只是方才逛園子，有些累著了。」

慕雲墨和冷香對視一眼，冷香擰了擰眉頭，帶著幾分嬌氣抱怨地道，「姐姐還說呢，方才在前頭，那柔善郡主又是出言不遜，也就王妃容著她，這些話若是讓王爺聽著了，定然當場就直接罰她了。」

這話說的，便好像是曲水兒和慕雲墨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過節一樣。

慕雲墨抿了口茶水，便是有些意有所指地道，「不過是幾句話罷了，既然是遲早有王爺做主，你急個什麼。」

兩人閑聊著話兒，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曲雨安聽著，便是眸子瞪大了兩分。

容易聽著，倒是好像是有幾分好奇，但是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事情，只當做是沒聽見，繼續開導著曲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