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熱心人

我跟莫盞說：「我腦子有點兒亂，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說。」

我起身準備離開，不知道鞋帶什麼時候開了，轉身的時候絆了一個趔趄，幸好有人扶了我一把，否則我會摔的很難看。那人還挺熱心，扶了我不說還蹲下去幫我系好了鞋帶。

那人系好鞋帶起身對我說：「程瀟，怎麼還是學不會照顧自己呢？」

我有點眩暈，「宿晨？怎麼會是你。」

宿晨盯著我看了一眼又一眼，「程瀟，終於見到你了，你瘦了，瘦了好多。」

宿晨想要拉我的手，我淡淡的看了宿晨一眼，往後退了幾小步。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宿晨變的好陌生，他離我那麼近，那個出現在無數個夜晚我夢裡的人，此刻我卻依然覺得陌生。宿晨看見我向後退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憂傷。

宿晨慢慢靠近我，「程瀟，你怎麼了？我是宿晨。我是宿晨啊！」

我皺著眉，「我知道，可是你已經是別人的丈夫，況且，秦婉還有了你的孩子。」

宿晨說：「秦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笑了，「怎麼可能？秦婉她那麼愛你，她怎麼會背著你懷上別人的孩子？」

莫盞拉住我的手，「程瀟，那孩子真的不是宿晨的。」

我看了莫盞一眼，「算了，我不想再相信你。」

宿晨問，「程瀟，你連我也不相信嗎？」

我看看宿晨，輕輕搖頭。我撥通了莫翌的電話，讓他過來接我。

我、宿晨、莫盞、我們三個人在莫翌往這裡趕過來的時間裡，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莫盞坐在椅子上，而我和宿晨則是面對面站著，隔著有三米遠的距離。宿晨一直是不解的神情看著我，我們誰也不說話，他不知該怎麼跟我解釋，而我也不想聽。

莫盞，一個此刻在我記憶里來路不明的女子，騙了我很多次，我把她當朋友，疼惜她，在她出事的時候，為她落淚，在她把趙麗和李香蓮兩個家庭攪和的天翻地覆的時候，我理解她，莫翌理解她，李香蓮理解她。

原來的原來，我都在秦婉和莫盞設的騙局裡，兜兜轉轉，無私奉獻著我那丁點兒可憐的善良，一次次給她們邪惡的抉擇照耀著微弱的光芒，指引著她們前行。

宿晨現在跟莫盞這個騙子說著同樣的話，給我相同的解釋，我怎麼敢去相信？

終於等到莫翌來了，短短的二十分鐘卻是如此漫長。莫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莫盞，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宿晨身上。

我跟莫翌說：「莫翌，帶我走。」

然後我拽著莫翌的胳膊就走了。留下身後宿晨差異的要眼神。

莫翌問我，「剛才那位，是宿晨嗎？」

我點頭，「恩，是的。」

莫翌說：「難怪，他看你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不是一直很期待和他重逢嗎？怎麼見面了，你又使小性子。」

我說：「莫盞突然從朋友變成了敵人，宿晨也突然之間就出現了，我腦袋有點兒亂。」

莫翌說：「程瀟，不要著急，深呼吸，靜下來再仔細想想所有的事情。」

我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語調，「莫翌，我沒法平靜。沒辦法。」

莫翌問，「送你去哪兒？家還是公寓？」

「去公寓，我不要回家，或許宿晨就在家裡等著我。」

莫翌點頭，很快的把我送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莫翌看著我睡下，然後去熱了杯牛奶，讓我喝掉。

莫翌說：「程瀟，你先乖乖睡覺，公司里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就回來，你哪兒也不要去，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莫翌離開，閉上眼睛，其實我並不想睡覺。我只是腦子很亂，閉上眼睛會好一點。

腦海里不斷的閃出一些畫面，曾經的莫盞，曾經的宿晨，秦婉邪惡的笑容，侗畫和劉琉吵架時的神情，還有安安，他一直不停的說著，姐，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姐，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活著，活著。

我就這樣一直閉著眼睛，任這些畫面過電影般的啃噬我的腦神經。

我開始有點兒懷疑，幫我系鞋帶的那個人是宿晨嗎？他怎麼又會和莫盞在一起，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莫翌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燒，他送我去了醫院，醒來的時候是宿晨陪在我的病床前。

我愣愣的看著宿晨，現他也受了好多。

我對宿晨說：「宿晨，我恨你，一個秦婉，攪亂了我的生活，攪亂了我的人生，不僅僅是我的，還有侗畫的，劉琉的，把安安的命也搭了進去。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是她所愛的人。你知道我離開后的這近一年時間裡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壓力嗎？她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們的事情，侗畫劉琉的，安安的，她讓我活在幻境中，你們一群人的近況，我只能憑藉著想象力去猜測。她威脅我，不讓我回去，不讓我聯繫你們，否則她會讓侗畫他們一個個在我面前死去......」

宿晨輕輕拭去我臉上滑落的淚水，「程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都不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