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掉入圈套
涉外司衙的事情處理完畢,邊境貿易順利開展,朝內外一片看好,邊境幾個小國紛紛進貢要求加入自由市場進行交易。
各國的特產集市開始在原本廣袤空曠的空城中遍地開花,不僅有了各國的進獻納貢,還有交易帶來的豐厚賦稅,最重要的就是直接調停了邊境的糾紛,有了各取所需的途徑,再也不需要為了爭奪本國稀缺的資源而大動干戈。
綏國的仁政讓周邊的國家紛紛折服,國內外形勢一片大好,皇帝龍心大悅,不斷嘉賞親力親為操持此事的五皇子宇文澈。
宇文澈開始頻繁出入皇帝的議事殿,常常被召見宮中和皇帝下棋用膳,儼然一副父慈子孝的祥和場面。
皇帝時常私下感嘆,若是五皇子沒有殘缺,真是個儲君的上上人選。
就在宇文澈不斷取得佳績的時候,太子家奴在京都打死平民被大臣聯名彈劾,此事皇帝費力壓下不久,太子又在宮宴上醉酒,公然口出浪詩艷詞,貽笑大方,德行遭到了嚴重質疑。
可惜就算就算太子被廢,宇文澈還是不在皇帝的儲君人選之中,史上還沒有殘疾皇帝的先例,皇帝再青睞宇文澈也只是加倍犒賞和親近,沒有露出任何立為儲君的念頭。
這一切都是莫離在背後籌劃,輿論和醉酒的葯都是她親手製作。
宇文澈從宮中早朝回府,立即回書房和莫離商量太子被廢之後要籌劃的事宜,不知不覺,兩人就洽談到了天擦黑。
滿心以為宇文澈會先回青蘿殿的聞心攸,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午飯都換成晚餐,宇文澈愣是沒有出現。
採菊出去打探消息之後,告訴聞心攸王爺和莫離關在書房議事,任何人不能打擾。聞心攸才不信這個邪,提上飯菜,準備好最佳的端莊架勢,走向了梧桐苑。
聞心攸沒有吵鬧,平靜的讓親衛去通報,耐心的站在門口等候。
宇文澈接到通報,第一時間抬頭看向了灰暗的天色,放下的手中的奏章,撇下莫離,疾步匆匆的走向門外。
聞心攸跟著接她進門的宇文澈郎情妾意的走進了書房,她沒有正眼看向莫離,徑直把飯菜提到了榻上的小矮桌上,笑盈盈的對宇文澈說道:「王爺,事情再重要,身體也要保重,飯點都過了許久,臣妾久等王爺不來,就把飯菜送過來,你快來用點。」
沒有了外人,宇文澈也便不加掩飾,開口說道:「都怪本王疏忽,讓王妃久等了。」
兩人夫唱婦隨,完全視莫離為空氣,她站在一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聞心攸倒是大度,越過宇文澈的肩頭看向身後的莫離,淡淡說道:「王叔也給莫離準備了晚膳,快去用點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一句話就支走無關人等,莫離明知道聞心攸不可能是單純來送飯的,卻不想她說話已經開始帶著正妃的清貴,對她不冷不熱。
宇文澈這才回頭,緩緩說道:「莫離也辛苦一天了,今日就議到這,回去休息吧!」
莫離怎會甘心放棄,為了讓宇文澈儘快實施復仇計劃,她費心心神找到了重要的證據,不能讓聞心攸一而再再而三迷惑宇文澈,莫離義正言辭的說道:「莫離不累,此事還需儘快定奪下來,機不可失,王爺先用膳,晚點莫離再過來。」
聞心攸擺好了碗筷,輕飄飄的說道:「王爺連日勞累奔波,莫離不心疼,本王妃可是心疼的緊,可能這種夫妻同心的感受外人根本無法體會。」
莫離心臟彷彿被無形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差點背過氣去,咬著牙根,強裝鎮定的說道:「是莫離疏忽了,還是王妃思慮周全,莫離告退!」
聞心攸仿若無事發生一般雲淡風輕,宇文澈聞到了空氣中兩人迸發的火藥味,卻沒有責怪她,反而心中有些竊喜的小歡欣在鼓動著。
宇文澈整頓飯都在凝視著言笑晏晏的聞心攸,直到聞心攸假裝嗔怪,宇文澈才收起了目光。
站在高處的一抹清冷身影,遙望著燈火通明的梧桐苑,手中的秀拳緊握,眼中的怨恨昭然若揭,像支例無虛發的毒箭一般射向了窗欞上的身影。
為了不讓莫離和宇文澈單獨相處,聞心攸特地央求宇文澈准許她自由出入梧桐苑,宇文澈自然應允了下來。
莫離沒有反對的權利,但是她如今,眼看宇文澈對聞心攸的縱容樂見其成,她早已設好了一個圈套,坐等聞心攸自動送上門來。
宇文澈被葛林沖支去城外駐軍商討軍隊訓練事宜,聞心攸並不知情,一大清早到了梧桐苑卻沒有見到宇文澈,有些氣餒的坐在榻上發獃。
在這個沒有實時通訊的年代,聞心攸沒有辦法問到宇文澈的去向,聞心攸本打算關門離去,卻看到宇文澈每次伏案疾書的案牘上亂成一片,各種紙張和奏章堆砌著搖搖欲墜。
反正閑來無事,聞心攸斷然轉身,走向了案牘,把桌上雜亂的物品細細整理了一通,不經意間,聞心攸看到一本明黃的摺子上沾了兩滴已經乾涸墨汁,心中大驚,這種顏色的摺子歷來是宇文澈要上呈給皇帝的重要文件,若是有了污染,肯定只能棄之不用,重新抄用。
聞心攸捏了捏摺子的厚度,這抄寫下去手廢了不說,說不定會耽擱宇文澈的大事,她當下收拾好了桌面,帶走了摺子,打算拿回青蘿殿洗掉上面的墨汁。
監視到一切的莫離嘴角浮起陰冷的笑意,翻身出了梧桐苑,去了馬棚,策馬去了城外軍營。
宇文澈沒有戒心,跟著莫離回了王府議事,看到整理整潔的桌面,宇文澈下意識就翻閱了一遍物品,很快就發現少了一份重要的摺子,他向來放下暗格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離不動聲色的看著宇文澈翻找,久尋不得,無奈之下叫來親衛,得知今日進入梧桐苑的只有王妃一人。
宇文澈想起那份摺子是關於籌謀已久揭露聞九言當年陷害梅府的證據,這樣一份敏感的文件落在了更為敏感的聞九言親女手上,其中危險的含義不言而喻。
青蘿殿正在小心烘乾摺子外金色帛布的聞心攸,完全想不到,已然山雨欲來風滿樓。
等到聞心攸不經意瞥到聞九言三個字,剛剛好奇拿起來瀏覽的瞬間,門口傳來一聲沉重的喝厲:「聞心攸!你在幹什麼!」
聞心攸心中已經有了隱隱不安的預感,愣愣的拿著展開的摺子站起身,緩緩說道:「這摺子……」
話剛出口,手裡的摺子就被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宇文澈一掌拍落在地,宇文澈震怒的憋紅了臉,額前的青筋因為悲憤而根根浮起,看起來十分可怖,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本王太天真,竟以為我們夫妻情比金堅,不料,這比不上侯府的血脈親緣,你終究是侯府的人,永遠不可能真心向著本王。聞心攸,你太讓我失望了!」
聞心攸急急的想要辯解,宇文澈就立起手掌,門口很快衝進來兩個陌生的護衛,一人一邊架住了聞心攸。
「你不必狡辯,這份只是你親爹謀害梅府證據中的其中一個而已,不過你還是可以拿著它去向侯府邀功,本王並不畏懼和侯府撕破臉,本王唯一後悔的事,就是相信了你!」
宇文澈眼中的失望和悲憤驚得聞心攸心痛難言,鐵證如山,聞心攸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為自己辯解,而宇文澈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命令親衛把王妃連同採菊和倚梅關進地牢。
誰也沒注意,悄悄站在門旁的莫離,臉上雖然面無表情,可是眼中卻有凌厲的狠光閃爍,望之讓人不寒而慄。
宇文澈心痛失望,斥退了身邊所有人,把自己一個人靜靜關在梧桐苑的書房裡,頹然的坐在案牘前悔恨自己識人不明。
莫離敲門久不見宇文澈應聲,提起了勇氣,擅自推門進了書房。
宇文澈抬頭看向了莫離,喉嚨有些干啞,撕拉著聲音說道:「此事都是本王枉顧莫離的勸告引發而來,本王小心謹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折在聞九言的親女手上,真是可悲。」
莫離平靜的說道:「王爺赤忱坦蕩難能可貴,只是錯付了人,王爺不必惱怒,可恨的是歹人無所不用其極,防不勝防。」
宇文澈抬眼看向了空空如也的榻,兩人的甜蜜還歷歷在目,萬沒想到一切都是虛空。
靜謐的深夜,突然有幾股冷風略過,習過武的宇文澈和莫離馬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氣迎面撲來,對視了一眼,悄悄取了劍在手上,鎮定的走出了書房。
牆沿和屋瓦上站了一圈目露凶光的黑衣人,手持兇器,怒視著院中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