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麼賠償?
有柏原這個活寶逗弄,聞心攸的日子還算好過一點,見著柏原心無城府,聞心攸開始把他當做知心好友一般,內心苦楚都倒向柏原這個樹洞。
「什麼,你剛剛問我什麼?你父親的名字?」柏原不敢相信這個王妃連自己父親的名字都不記得。
聞心攸把玩著腰間玉佩的流蘇,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病過,什麼也不記得了,本來我也沒興趣了解一個能把親生女兒扔去鄉野自生自滅的父親,但是王爺似乎和我那個便宜爹有過什麼恩怨,我就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愁什麼怨?」
柏原收起的不正經的調笑,目光心虛的移開,敷衍道:「你父親是聞九言聞侯爺,其他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為一樁舊案,已經過去太久,我覺得你不知道也好。」
聞心攸緘默著垂下眼瞼,下意識的攥緊了玉佩,沉沉說道:「王爺知道我心智正常了,就視我為仇敵,恨不得把我推得遠遠的,果然驗證了那句難得糊塗,早知道是這樣,我寧願真的一輩子痴傻下去。」
天天嬉鬧,舉止無度的聞心攸,突然這麼消沉頹廢,柏原著實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安慰道:「王爺沒有這個意思,他現在手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忙而已,過了這陣就好了。」
這種話,連柏原都不相信,隨著那個大計的推進,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和皇帝與侯府刺破臉之後,王爺和王妃只會比現在更糟,就算王爺堅持保住王妃,追隨他的人也不會答應。
聞心攸低著頭,若有所思,宇文澈沒有做錯什麼,錯就錯在他們倆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陣營,她身為敵方的女兒,身份有多尷尬不言而喻,她只是不甘心,是莫離提出了這些假想,而宇文澈聽從了。
她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年代,背後空無一人,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選擇那個心有城府的女人,選擇把她推開,讓她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聞心攸再次趁黑翻進了梧桐苑,披著月光獨坐在臨窗的榻上,桌面已經蒙塵,可見宇文澈又是許久沒有回府,他給聞心攸挑選的話本還堆積在桌邊,附手上去,彷彿還有溫度可循。
往日的時光一幕幕在眼前略過,聞心攸想著當時自己仗著宇文澈又聾又啞,一邊看書一邊肆無忌憚的吐槽,那些話統統被他收入耳中,他是怎樣一邊懷疑一邊偷聽她奇怪的言論。
聞心攸想著那些舊時光,有些忍俊不禁,嗤笑出了聲。
如墨如漆的黑暗處,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有何趣事能讓王妃深夜發笑,能說出來與本王同樂嗎?」
聞心攸心裡陡然一驚,轉頭看向了陰暗處,借著微弱的霜白月光,一個頎長偉岸的身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一襲月白長衫的俊逸公子長身玉立,風度翩翩,赫然就是聞心攸朝思暮想的宇文澈。
重遊故地,睹物思人並不止聞心攸一人。
宇文澈思念滿溢之時,同樣是選擇偷偷回到梧桐苑坐一會,這裡在他離開之後,責令所有物品保持不變,不讓任何人進入這裡攪亂這裡曾有的良辰美景。
不想,深夜時分,會在這裡見到魂牽夢縈的人,宇文澈本想安靜看著她就好,可是在聞心攸笑出聲時,他突然感到這個天真的王妃一直沒變,便再也忍不住思緒,出聲和聞心攸搭話。
聞心攸癟著嘴,悶聲回道:「不過是想起自己出醜的往事,嘲笑自己愚蠢而已,沒有什麼可和王爺同樂的。」
宇文澈越走越近,聞心攸感到強大的壓迫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被牆擋住之後便退無可退,宇文澈俯下身,故作魅惑的調侃道:「王妃沒有事可同樂的,本王卻有,想不想知道?」
聞心攸扭過頭,沒好氣的說道:「沒興趣!我困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樂吧!」
沒想到宇文澈長臂一伸,瞬間把聞心攸禁錮在懷中,緩緩說道:「跟你有關,我覺得王妃說不定有什麼要澄清的呢!」
聞心攸心一橫,盯著宇文澈熠熠生輝的星目,鎮定的說道:「有話快說!別磨磨蹭蹭的了。」
宇文澈興緻大起,挨近聞心攸的耳邊,慢條斯理的說道:「本王睡夢中被王妃偷襲,眉心到現在還灼傷著,這傷,王妃可要負責?」
偷襲?灼傷?
簡直是誹謗,聞心攸剛要反駁,突然感覺宇文澈話中有話,一回想便紅了臉,原來宇文澈說的是她偷親他的事,他竟然是醒著的,這麼羞恥的事他竟然清清楚楚,聞心攸噎住了,羞澀的撇過頭,一言不發。
宇文澈淺笑了一聲,緩緩說道:「王妃這是默認自己的罪行了,那你打算怎麼賠償?」
聞心攸不看他,悶聲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宇文澈輕輕的扶正聞心攸的小臉,迫使兩人四目相對,宇文澈此時臉上收斂了笑意,一張俊臉緩慢的逼近聞心攸,滾燙的嘴唇印在了聞心攸的眉心,彷彿一塊烙鐵一般,霎時燙紅了聞心攸的臉。
宇文澈久久才離開聞心攸的眉心,心滿意足的說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樣就扯平了。」
曖昧的空氣隨著霸道的一吻愈加濃烈,聞心攸小心臟砰砰亂跳,他的大手還落在她的耳邊,坐姿狀態的聞心攸努力抬頭也只能看到宇文澈堅毅的下頜線,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鬼迷心竅的聞心攸心動催使了行動,玉臂勾上了宇文澈的脖子,借著力爬起,半跪在榻上,看到宇文澈眼底的竊喜,聞心攸沒有壓抑自己的內心的衝動,微閉著雙眼,櫻唇主動貼上了宇文澈的雙唇,忘情貼近了心愛的男人。
宇文澈被聞心攸牽引著,陰鬱一掃而光,熱情隨即噴涌而出,大手攬住聞心攸的細腰,拉近自己空寂多年的胸懷,放肆的親吻著聞心攸。
梧桐苑的院子里夜涼如水,書房內卻春色旖旎。
宇文澈戀戀不捨的把聞心攸抱回青蘿殿,本想再溫存,可惜此時天露魚肚白,一聲尖利的雞鳴打破了眼前的寧靜。
今日早朝還有要事,宇文澈不能久留,只能溫聲寬慰道:「王妃一夜未眠,快睡吧!本王還有事要準備,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儘管不舍,但聞心攸還是點點頭,抱了宇文澈一下就鬆開了手,體貼的說道:「好,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宇文澈離去之後,本該睏倦的聞心攸卻硬是睡不著,回想昨晚甜蜜的一幕,雖然只是纏綿悱惻的親吻,卻是聞心攸第一次主動獻吻,回想起來,又愉悅又羞澀。
採菊不明所以,看著聞心攸日上三竿了還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尖叫又竊笑,怎麼喚都不起身,採菊只能和倚梅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
心情大好的聞心攸蹦蹦跳跳的滿院子亂逛,在王府的花園偶遇莫離也興緻不減,熱情四溢的向她打招呼,完全忘記當初的不愉快。
玲瓏心竅的莫離立即看出聞心攸的異常一定和宇文澈有關,莫離很快換了行裝,直接去了司衙面見半月未曾謀面的宇文澈。
宇文澈一見她就皺了眉,示意他隨他走進一間小屋,關上門后,小聲問道:「出了什麼緊急的事嗎?」
莫離心中有很多話要說,其中也有一些不能啟齒的,她在腹中仔細斟酌之後,平靜的說道:「無他,就是來看看王爺事情推展如何了。」
宇文澈心中一松,平靜的說道:「快了,邊境部落種族比較複雜,幸虧柏原給了一些建議,等推行了求同存異的共贏政策之後,自由交易區就會開始進行。」
柏原坦言他的計策也是由聞心攸開導之後才打開了思維,提出了大膽的設想,正中此次革新邊境矛盾中心,實現雙邊共贏的局面。
想到這,宇文澈浮起一抹釋然的笑意,被莫離收入眼底,聯繫上王府里聞心攸的反常,莫離心中一陣煩亂,語氣有些冷硬的說道:「王爺是否忘記莫離的勸告,和王妃恢復舊情?」
宇文澈緊盯著莫離的雙眼,定定的說道:「莫離恐怕也忘記本王的話,仍然對王妃成見頗深。本王可以再說一次,心攸與大計並無衝突,她只是暫時避開,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是本王的妻子。」
莫離的嫉恨頓時熊熊燃燒,理智被宇文澈的奮力維護徹底擊垮,在心底不斷冷笑的嘲諷著:沒有衝突是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視她為妻是嗎?我倒要看看,威脅到幾十萬人的心血,你還能不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維護這個女人。
表面上莫離仍舊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而說出的話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艱澀的說道:「王爺既然堅持己見,莫離自然無話可說,屬下先行告退。」
宇文澈有些驚異莫離的冷漠態度,忠誠中似乎從這次重逢之後摻雜了其他情感,脾氣有些漂浮不定,對於聞心攸更是從始至終都存有敵意。
也許是對於將來大計的謹慎,畢竟在莫離眼中,出身侯府聞心攸的確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日久見人心,宇文澈相信莫離總會看到聞心攸的誠摯,不再對她疑心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