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夜傾心眉目如畫滿面笑容，不似往日那般愁眉深鎖雙眸恍惚，聽著其麗音泠泠略帶嗔意莞爾一笑並未言語。隨其入內同坐八仙案桌接過茶杯輕嗅，倒是清香怡人，執盞輕品方言：妹妹這可是在怪姐姐

說罷置盞執絹掩嘴輕笑出聲，復言：無事，姐姐只是在佛堂呆的久了，再不出來走走啊，可就發霉了

言罷，抬眸觀其寢宮之內華麗富貴，穿的用的皆是上品，言行舉止端莊得體並無昔日初入宮闈之時的生涉和懦弱。後宮佳麗三千人，安得初心萬般難，見眼前佳人笑靨如花，眉間顰蹙，不由心生愧意，其真心相待我卻…如今這形勢也是迫不得已，她若真能為我所用也未嘗不可，執其柔夷輕言：不語，你我姐妹相識至今可謂是親如一家，姐姐早就把你當做親妹妹看待，如今這後宮前朝形勢逼人，你有何看法？

卿不語

闌干散斂金鉤韶華丰姿容，岫玉束環翻飛一語醉裊潺煙，笑靨柔生，「怎敢怎敢吶。」芙蓉長邐緹羅裙數筆細描吟朝朱鷺飛紛，玄桌斜映一甌花影紵織，「姐姐能來，妹妹求之不得。」盈目曼掃夜貴妃，眼底深儲一汪難啟意蘊，垂睫啜茗間連帶狐疑一同飲下。

聽得后詢一句，嗤哂在心，然僅止緩落茶盞端儀款款笑語，「前朝有陛下，後庭有姐姐，哪裡輪得著我來操心？不過若是下下棋喝喝茶，姐姐可是找對了人。」

夜傾心

端坐淺笑，置盞而輕言：如今這後宮早已變了天，今天來此不知真是求之不得還是避恐不及姐姐心裡是明亮的，這後宮啊，也就與你能說上幾句知心話了。

話語中無奈至極卻也帶了幾分真心，聞其言遂輕笑：妹妹過謙了，宮裡誰不知我夜氏在這宮裡只不過是須有貴妃之位罷了，如今妹妹才是這後宮正主，將來呀這后位也是隨手可得的，姐姐今日來，說開了，就是想求妹妹一事，不知妹妹可允？

卿不語

垂睫掩映如古井幽深的深沉涼眸，而一瞬流逝隱匿僅余了唇畔揚彎促狹弧度，柔柔溫潤面色含銜幾分愧色謙遜，佯的像模像樣，「姐姐這是折煞我了，我沒有子嗣，又何德何能？」親執鶴頸白羽闐玉壺為貴妃滿了未呷幾口的小盞，熱煙驟騰撲碎長玄鴉遮纖睫，與室中冰氣驀然相抵，漸始消散。

落壺推盞，赤唇捉了一字複述，「求？」佩打環釵叮鈴搖首間，鳳眸灼揚敏銳一抹火色而瞬時散染整個墨瞳，面容俞發親和，「姐姐請講，力所能及，必然幫之。」

夜傾心

「沒有子嗣又如何，只要妹妹願意，還怕沒有兒子嗎」字字句句清晰道出，柔夷在袖中早已緊握，手心被護甲掐的生疼恍若不知，柔夷執其手兒，輕言道出心中所想「妹妹聰慧，想必已經猜到了，我如今不求其他，只願孩子安好便罷，只要妹妹願意，少彥以後便叫你一聲額娘也是可以的，姐姐只盼妹妹能多照拂少彥和他的姊妹幾個就好」說罷垂首痴笑「我知道妹妹年輕，日後有的是機會生下自己的孩子，姐姐這個想法妹妹或許是不願的，所以才跟妹妹說」求「一字」

卿不語

抽手反覆，穩握了按一按叫人安心，笑意隱蘊絲縷淡漠，沒有既得利益的善人可不是自己，要的是權權相謀，而且永無後患。「以後得事誰能說的准？不過，既然是姐姐開口，我一定盡心便是了。」眼底更俞深幽，輕緩揚眸收攏人面在心，洞悉通明嚙含唇瓣一抹陰戾。

「我自然信得過姐姐，可也只信姐姐一人，少彥年紀不小了，有他自己的主意不是？」若是日後被人反咬一口，此刻又何必留了豺狼虎豹在側。撤臂收袖喚雲裳取了一盤棋來，落置於案上，「姐姐可要陪我下一局？」

夜傾心

得其回應自是安心不少，卻也仍心有擔憂，也罷，自己選了這條路就要堅定走下去，如此作為為的不是自己，只盼兒女安好。聽其話語回道「以後的事無人可知，只是妹妹今日答應了，姐姐便是啊終生感激」徐徐道來卻是滿腹心酸，讓自己孩兒叫她人娘親，即使親如姐妹也是將孩兒拱手讓人，轉念想想，能護他安好便無悔「妹妹多慮了，少彥是個孝心的，如今收在了妹妹宮裡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疼他的人，他怎會不願，日後對妹妹也會如我般尊敬孝順的，妹妹若是還有所擔憂，姐姐情願今日起永封洛傾，不與少彥再見，而後少彥母妃只妹妹一人」

說罷，雙眸望其，卻是滿目懇求，曾幾何時她這樣委屈求全，曾幾何時她如此低聲下氣，求的不過是兒女雙全。見人擺棋置案，輕言「妹妹相邀怎會不應，只是我這棋藝粗陋，不堪入目，妹妹別笑才是」姜卿媣

濃墨氣息指尖流轉絲絲韻韻流連清香，只手執玉筆，宣紙迴旋如行雲流水游龍躍上，倒透露滿滿柔情溫溫弱弱，收筆瞧黑墨更襯宣紙純兮，靨末唇邊盈盈笑的柔柔清清，再度落筆，姝只氣若幽蘭般吐幾字「春光無限好，今兒怕是來貴客了」

慵懶倚那妃榻，忽而猛起，稍理雲錦緞面，右扣左一側皓腕白玉鐲，金鑲小爐焚了薄荷葉捻制的熏香，妙的很，一旁小盆冰塊，甚是涼爽，一早命人備下的茶點，差人取來，抬手一語「快請」

年熙玖

天幕低垂，樹尖剪影微微顫顫。巧轉玉手收一蓮沁以流連幽香。月下淡淡的雲，路邊輕輕的風予余伴隨。雲見風，風吹雲，但留齒墨恆流。靨面長凝，今日見的可不是個小人。長夜漫漫，月光見彷徨。窸窣聲起若曼妙歌音。輕寒襲人，賞意微醉。淺笑依然，青絲皓首。

卻不想彈指到了這殿中。珠簾綉幕，異香馥郁。可謂富麗堂皇，堪惜自個位卑微。微抬眸視上座之人，兩彎似蹙非蹙吊梢如柳眉，似喜非喜含露如秋目。喜甚，可比西施，掩面貂蟬。

斂眸，福禮安之「妾身請榮華安。妾身初聞姐姐喜得良殿，今日一入果真亮堂。今日甚晚慶賀姐姐，該打該打！」一句玩笑話，便把今日目的說的清楚

姜卿媣

來著便是客，更何況是新客，亦是貴客，起身上前，竟自扶那人一把「承衣快起」

拉姝人巧手，側目巧笑兮，掩藏的儘是狠意，柔光流連的絲毫不差，多情含笑一對丹鳳，輕輕面靨似清荷一點芬芳馥郁，轉背對那人，牽其坐了妃榻另一側，自個兒也端坐，唇齒也不閑打趣雲「承衣哪裡話，什麼該不該打的，多傷和氣，來了總是好的，瞧著這承歡殿大了，倒也清寂，本嬪可盼著承衣多來些日子呢」

看茶也涼些，一手紫砂小壺，一手裂紋小盞，斟茶一盞遞那人前「承衣老遠來了，喝杯茶歇歇」

年熙玖異香馥郁，宛如初綻的花蕾，飄散綴著室內星星點點，又如那散著沁芬的瓊花清新嬌媚。

聞著打趣，眉頭也舒展了些許。然，此一時彼一時，今日與余稱姊道妹，何時又若紛紛峰蝶斗。斷月殘光灑入內，燦燦銀光。夏時清風若柳風，颯颯掩聲。

倚勢而起，轉眸巧笑兮，趣嘆謝禮之「謝過姐姐。姐姐大度也便是饒了妾身這麼晚才來慶賀。姐姐這裡如此亮堂，可讓妾身好生羨慕。如此福氣，妾身定要多來佔佔姐姐的仙人之氣吶」畢了，掩面輕笑。好久未此輕鬆了。忽念著，瞥眸示意婢遞禮，又吟「姐姐喜獲良居，妾身又怎會沒有慶禮吶。」芊芊玉手指那禮「望著姐姐笑納。」

遠音隱隱約約的笛聲似是倩女的低聲喃喃。解頤莞爾，靨面媚人。依那佳人斂裙而危坐。茶香熏袖，接過茶盞。「那妾身便謝過姐姐了」本是口渴難解，謝過禮便一飲而盡。玉手執帕拭嘴，賠笑輕吟「讓姐姐見笑了。」

禁了音，也就悄悄打量宮殿，可謂奢華吶。微嘆其身伴有寵便是不同吶。想起今日目的，斟酌片刻，啟唇輕吟「姐姐可否愛那蓮？」頓，又兀自說來「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但，若蓮無根，蓮也無法生存，蓮無瓣，也不得如此艷麗。根與花瓣本是互相扶持，互相補漏才得使花如此秀麗。姐姐也為呢？」

姜卿媣

見禮自是喜，月姝奉上卻沒看了便答：「今兒人來了，還帶禮，承衣有心了，這就不看什麼禮了，無論什麼，承衣送的，本嬪相信，都是好的」

自持杯盞絮絮飲的君山銀針入口，又見姝人如花美眷，心下更是一陣欣喜，銅爐煙不減，夏時悶熱倒也不散去，新手握了小瓮一塊冰，稍作涼些又放回瓮中，玉手沾濕方覺涼意舒適些，朱唇輕啟：「承衣喜蓮？甚好」

垂首盯那罳柃側木，外柳枝搖曳，天氣好了神色也好些，雲「本嬪愛蘭，至於芙蕖，怎說也是傾心的」

聞后話斂黛復舒，淺靨攀上玉面，發問：「本嬪不喜拐彎抹角，承衣大老遠來的，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

柔眸似水空靈，品茗靜候佳音

年熙玖月華灼灼，盈盈如水，浸透著微微的涼。夜來風，閑趣側木搖曳。一時禁了聲，氣息甚窮。玉荑執盞輕呡，思量如何說來才算委婉。磕了杯，泠泠音做響。本來結交，也就論誠心二字，與其委婉話中有話，不如明話直說。倒是先笑吟「妾身今日來便是和姐姐交好，不知姐姐可有此意。」一句明了，不再多言，斂眸微顫，若是其並無此意，以及可是不好下台。又思量著可有何籌碼與其交好。

姜卿媣

執盞，一手提盞蓋一手端了放至嘴邊，正要入口，就聞那人後話，輕斂黛，卻放下盞子，身子側在案子上，倚著玉枕，這等好事來的突然，笑問曰「本嬪不做賠本之賈，亦不做毫無頭緒之賈，敢問承衣，又是哪一種？」

抬首換一副柔情模樣，又是垂憐般泠音，空靈冠耳雲「本嬪小小榮華，何德何能？承衣就不怕交錯了人？」

一再試探，只再那人一答。

年熙玖

玉手如荑，十指如蔥，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聞著后音，鴉睫微垂，眸中流光留轉。心中一緊，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是成是敗就此一句了。柳眉似蹙非蹙，隨即淡淡莞爾，梨渦淺淺，泠音如瓷「妾身同姐姐一樣，妾身遠看姐姐行如天人，近看姐姐動如微波，定聰慧之人。妾身笨拙，也只能揣測至此。然，妾身雖為小小承衣，賠本之事，毫無頭緒之事，妾身雖不敢和姐姐保證，但妾身倒是忠心之人。姐姐聰慧，妾身也不必再言。」

眼睫輕翹，復視其人，勾顏淺笑「姐姐自謙」畢，不在言語。斂了眸，倒看那榮華何意了。

姜卿媣

抬眸一語高了聲調「好」

見那盞中茶涼透了「本嬪定不負承衣今日舉」只手持盞一飲而盡。淺露一絲笑意，甚好，又得一將，何樂不為？時間才能驗證事實，這人衷心與否，全看日後成就，現下想的，只是浮空。罷了

「承衣若有需求，儘管道來與本嬪，只要是本嬪能的，有求必應」

放了茶盞，風水輪流轉的時候，方顯衷心，眸閉兮，不再理會

年熙玖方聞其音，始的稍許安慰。今日目的已到，瞧著時辰也不早了，就此逗留怕是不好。低聲諾諾謝了音。復又言「那妾身便在此謝過姐姐相信妾身。」福了一禮，泠音依舊「妾身還是那句話，姐姐若是有難，妾身不保證可得姐姐全身而退，但是妾身定會盡著最大努力幫助姐姐。今日一來，也沒白費，在宮中能交得姐姐便是妾身榮幸」

這一步險棋，自個倒是走對了。本以為那榮華並無此意，卻不想人家在等自個表決忠心吶。怕是不簡單，今日交好也好的日後互相幫襯，這榮華怕是有福之人，自個怕是跟對了人。斂了心思，輕吟「妾身瞧著姐姐也累了，妾身便不打擾姐姐了」畢，福了禮，歸矣。顏檀

轉眼間又是一年秋日，光景轉換著恍惚間自己還是個那個未曾入世的少年，多情少年。一曲霓裳羽衣迷了誰的心，可卻失了自己的情。初伴其旁人不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繁瑣的衣裝將自己困在這座城，出入皆不得，而那人的痛苦自己卻又感同身受的悲哀著。淡妝媣衣行在路上，青石相伴盡頭是那長樂未央。

樊珞顏

錦衣玉食好似不曾經歷那痛徹心扉的恨意，裊裊不斷的雲煙又豈是僅僅記錄下點滴的過往，連著那徹骨的恨意一同接下。

眺望著紅牆綠瓦的朱閣樓宇，撫摸著自己逐漸蒼老的容顏，如水鴻眸明色暗了三分，「玉翩…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哪的話，您還年輕著呢。」

妃唇翕動強扯出一抹笑意，「也許吧。」

顏檀

「你怎麼會老。」妃唇翕動還未走進就聽到她凄苦的笑，挑眉走進殿里也不施禮就這麼站著，許久才記起原來這麼久不見她已經是七妃之一了。

盈盈一禮看著她如水的容顏笑魘如花，「妾身給容妃娘娘請安，娘娘雅安。」站在此地明明富麗堂皇卻感到悲涼，即便是七妃可又有誰可以明曉她內心的無助。

樊珞顏

垂眸深思時耳畔泠泠響，看那笑魘如花的她眸中卻晶瑩，絳唇輕動雙瓣桃花澹澹勾勒出一副春江池水讓人心暖的笑意，「桃子…你終於肯從殿里走出來了。」

快步上前扶起這人玉夷輕撫佳人臉龐，明眸帶著淺淺的暖意，唇畔揚起一絲弧度，「你瘦了，桃子，臉摸著沒有以前舒服了。」頓了頓又像是無奈，「自入了宮你就窩在竹錦不出來，就連我搬來你都未曾賀喜，也不見我…」

顏檀

聽著那一聲好似調笑的稱謂，眉眼佯裝薄怒，「你怎的又叫我那名字，前日里顏家為了讓我入宮早就改了名字，」頓了頓唇際劃過個弧度帶著嗤笑，「顏檀。他們給我取得新名字。」

帶著人兒坐在貴妃榻上，任憑她輕撫臉頰，幾許無奈湧上心頭，又豈是她不願見她。終看不得她如此心痛，薄唇輕啟帶著討好的笑容，「你是知道我的，不願意入宮可又沒辦法拒絕，你這麼得寵又和我住在一起。我可不想日日都被別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