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祁逸的身份
雖說是自己的手中有南宮鈺送的匕首與軟劍,只是在關鍵時候,祁傾寒還是習慣在身上帶著些金釵之類的東西,一來便攜方便,二來自己的身份使然,若是遇見些什麼人的時候,隨手送出去一直也方便。
這些金釵的款式一致,算不得什麼珍貴的樣式,帝京之中幾乎是各大的首飾坊都有,不會被人查出來自己的身份。
她最近很少與人打鬥,這另外一支金釵,怕是昨日自己與南宮信一戰,慌忙逃走的時候無意之中落下的。
祁傾寒的眼前莫名的就浮現出來了上午的時候祁逸跟著其餘的人前來探望自己的時候,哪種眼神,在看向自己的右肩。
「昨日,我看到了。」祁逸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看了一眼她的右肩,有看看此時她左手拿著的長劍,出聲說道。
祁傾寒的身子緊繃起來,此人是她心中最有可能勾結南宮信的人,在尚未分辨出來是敵是友的時候,她實在是不得不防備。
看出來了她氣勢的瞬間變化,他似是無奈的嘆口氣,奈何似乎不是很習慣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依舊是那冷冰冰的摸樣。
看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謝氏兩人,他抿唇,「此地不宜說話,先離開再說。」
祁傾寒挑挑眉,看了眼周圍雜亂的環境,倒是贊同他的說法。
祁逸沖著一邊點點頭,一個方向出現了兩個侍衛,沖著兩人點點頭,將謝氏抬走。
祁傾寒的眼神一深,心中不斷猜測這這個祁逸的目的,沖著挽琴吩咐。「你先回府。」
挽琴看了兩人一眼,瞭然,只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祁傾寒的傷勢。
「我無事。」察覺她的擔憂,祁傾寒揚唇,柔和的笑笑。
挽琴離開后,她才恢復了有些清冷的模樣,「跟我來。」
說著,運起輕功就向著蘭香院走去。
祁逸沒有什麼異議,跟上了她的身影。
南宮鈺依舊是不曾回來,這一點倒是令祁傾寒有些詫異。
不過倒是並未在祁逸面前表露什麼情緒,只是帶著他走進了一個包廂,沖著外面的念雲點點頭。
「現在說吧。」
到了南宮鈺的地方,她整個人似是放鬆下來了一般,隨意坐在椅上,沖著祁逸開口,語氣不冷不熱。
「我想,我們不會是敵人。」祁逸苦笑。
「哦?」祁傾寒挑眉不作聲。
祁逸沒說話,只是緩緩的在自己的懷中取出一份書卷,在祁傾寒的角度看上去,似乎是密密麻麻的記載著什麼。
這是什麼?
她尚未問出口,就見祁逸將那東西遞給了自己。
伸手接過,目光隨意掃了一下,她確是瞬間的正色起來。
這記錄著的……
一行一行的看下去,她的眼中神色越來越濃重起來。
直到看完了所有的東西,她一言不發,只是神情冷凝了些,某種的光芒有些慎重。
「這些東西,我一直在考慮交給誰。」祁逸低聲開口,看向那些紙張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祁傾寒看錯了,竟然有一瞬間的光彩。
她依舊沒有說話,表面看上去依舊是波瀾不驚,可心中卻已經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上面記載著的,密密麻麻的字跡,不是什麼簡單的書卷,而是證據。
她想要調查的,旁系之中有人與南宮信勾結的證據。
事情已經超出了祁傾寒的預料,最有嫌疑的祁逸不是相助南宮信,而她始終沒有去懷疑的大伯,還有今日的謝氏,才是罪魁禍首,也是導致淮安水患的罪魁禍首。
一踏厚厚的紙張,看上去就像是書卷一樣,最開始的紙張已經可以看出來時間很長了,有些微微的泛黃,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歪歪扭扭,似乎是幾年前的事情。
在之後,字跡越來越工整,紙張也越來越新。
上面記錄的,是旁系尚在淮安的時候,暗中相助南宮信做的那些事情,暗街的倒賣,還有聯絡消息,一系列的事情,上面記載的清清楚楚。
「你……」她忽然之間出聲,卻在抬頭的一瞬間撞上了祁逸的眼神,那雙素來是冰冷的眸子之中,似是有些傷感。
她微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他瞬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希望你能幫我。」他說。
幫他做什麼,手中這些有些沉甸甸的紙張,已經說明了真相。
見他不想多言,祁傾寒輕聲嘆息,正色點頭,「放心。」
她也沒有多言。
祁逸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蘭香院。
祁傾寒沒有動,只是坐在原來的座位上,緩緩的思考著這件事情。
門被敲響,進來的人是念雲。
「祁小姐。」她看見了祁傾寒的神情,有些擔憂的開口。
祁傾寒回神,沖她笑笑,「念雲,拜託你一件事。」
念雲見她無事,笑著走過來,為她沏茶。「殿下早就吩咐小姐也是蘭香院的主人,何必如此客氣,有事吩咐念雲即可。」
「我想要府中祁逸的資料,從小到大。」她抿唇,開口。
念雲點點頭,「是。」
見祁傾寒沒有了吩咐,便轉身退下。
留下祁傾寒一個人在屋中思索。
「小姐。」回府之時,已經是傍晚了。
挽琴迎上來,一邊說著,「謝氏已經安然回去了,此時還在昏睡著。」
祁傾寒點點頭,想起了祁逸那份資料,所有的事情都是謝氏夫婦兩人做的,雙生子與祁笑並不知情。
這就有些難辦了。
她有些發愁的皺起眉頭。
「小姐。」外面又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蕭慕回來了。
「調查清楚了?」暫時放下了腦中的事情,她出聲迎接蕭慕。
「已經查清楚了,有了充足的證據。」蕭慕沒有詫異她為何會知曉這件事,只是說道。
祁傾寒點頭。
「對了。」蕭慕遲疑了下,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方才與蘭清回來之時,蘭香院的人交給我的,說是小姐命他們調查的東西有結果了。」
蘭香院的動作倒是快。
祁傾寒想到,接過來打開。
想不到,這祁逸之所以這般調查南宮信的事情,原因竟是這般。
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面,一邊的挽琴為她換藥,自己則是漫不經心思索著。
祁逸並非是二伯的孩子,也不是祁音兒的親哥哥。
上面的資料顯示,祁逸本是淮安城守家的公子,只是在八歲時,那城守因為貪污枉法,魚肉百姓等罪名被發配,他同時也家破人亡。
許是與挽琴一般,陰差陽錯的不在家逃過了一劫。
只是在回家之後,家早就不在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八歲,已經懂了很多事情了。
那城守是被人誣陷的,當時大概是因為知曉了南宮信手中的什麼把柄,被謝氏夫婦借著南宮信的命令誣陷,換上了南宮信的人。
自那之後他一直流浪,在之後,十歲的時候遇見了楊氏一家。
故而被他們收養,回到了淮安的祁家之中。
楊氏與二伯對他很好,祁音兒也將他當作自己的親哥哥,而他經歷了這樣的變故,又自己一個人流浪了兩年,早就性子冰冷起來,不願意接受任何的人。
許是這兩年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事情,才會一直暗中在調查自己一家遇害的真相。
祁傾寒的眼前浮現起來了那紙張上面的內容,從最開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再到了整整齊齊頗具風骨,卻始終在不間斷。
最終還是緩緩的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會暗中不斷調查,不願自己的調查連累了祁音兒一家人,才會故作疏離。
念雲給的資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祁音兒生性貪玩,他暗中幫助了很多次。
對於這個家,他是感激的吧。
「小姐在想些什麼?」挽琴給她換了葯,似是看到了她有些嘆息的模樣,不由得出聲問道。
祁傾寒閉眼,「挽琴,我答應你的事,會做到的。」
她說道。
答應自己的事,挽琴有些失神。
思緒漸漸的回到了一年前的某一天,這個當時還不受寵的小姐,挑選了自己成為她的貼身侍女。
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計劃,隨後清楚自己的身份,告訴自己,一定會幫助自己報仇。
挽琴想要報仇,一年前,她十分想。
可這一年來,在祁傾寒的身邊,她卻漸漸的放下了這件事情,因為她感受到了希望,這希望,是祁傾寒帶來的。
而祁傾寒為了搬到南宮信所做的努力,她也有參與,她曾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年來,她甚至是不清楚這個本是不該與南宮信有牽扯的千金小姐為何會有這樣大的仇恨,可是她的心中卻是莫名的確信,她會說道做到。
她說要搬到南宮信,給自己報仇,那就會做到。
挽琴十分堅信。
思緒漸漸回神,她忽然輕笑著起身,「挽琴相信小姐。」
祁傾寒亦是笑了。
南宮信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了,而是身負著無數血債的,惡魔。
祁傾寒想著。
這樣的一個人,於公於私,她都要去對抗。
「夫人今兒精神不錯,說是明日想帶著小姐出去走走。」挽琴沖她說著。
「好。」
一想到姜氏,祁傾寒的眼神就忍不住柔和了些,娘親的身子漸漸好轉,而蘭清受著南宮鈺的指令去調查自己身世的事情,從蕭慕的答案來看,已經有了證據。
也就是說,過不了不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喚一聲娘親了。
一切都在沖著好的方向發展,南宮啟過世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此事繼續拖下去不是辦法,收集了一年的證據,做了一年的準備,她也該主動出擊了。
至於南宮晟與沈易,她希望這兩個人不會搗亂。
祁傾寒微微側目,夕陽的餘暉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黑暗的昏沉,漸漸的夜幕開始降臨,不過沒關係,因為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她看到了黎明。
黑暗過去之後,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她做了一年的事情,此時也終於要迎來有回報的時候了。
看著窗外的黑暗,她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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