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下定決心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經是秋日,天氣漸漸的開始涼爽了起來,祁傾寒坐在庭院之中賞蓮,卻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南宮鈺情緒的不對勁兒。
「怎麼回事?」她看了他一眼。
南宮鈺嘆息一口氣。
南宮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因此得到了陛下的讚賞。
現在的朝中幾乎是所有人都在認為,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可是偏偏當事人還有些不滿這個事情,人人也都知道了,安王殿下拒絕了太子之位。
陛下對南宮鈺抱著極大的期望,可這樣的期望壓在了南宮鈺的身上的時候,就漸漸的開始變成了些壓力。
他很不適應這樣的感覺。
他雖說是不曾說話,可是祁傾寒還是在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來了他的心思。
緩緩的嘆息一聲,她才輕聲開口。
「此事著急不得。」
南宮鈺點頭。
「你真的沒有想過成為太子?」祁傾寒又問了一句。
南宮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溫柔。
「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聽上去微微上揚,帶著些並不會令人覺得反感的輕佻。
祁傾寒一笑,神情上面寫著瞭然。
她當然是知曉他的心思的。
要不是因為他這樣,她也不會這樣待他。
「其實羽兒很不錯。」她開口。
南宮鈺的雙眸一亮,點點頭。
關於這件事情,兩人曾經不久前提起過一次,可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此時南宮燕壓在南宮鈺身上的壓力實在是他有些反感,明明已經直言拒絕,卻還是被給予這樣的希望,讓人到底還是多少有些不適應。
祁傾寒又一次提出了這件事情。
南宮鈺的心中是愛著這個盛雲的,祁傾寒確信。
「可是羽兒的年紀尚幼。」南宮鈺抿唇,也正視了這個話題。
祁傾寒笑道,「這也不是問題,人總是會成長的。」
南宮鈺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他其實一直很是不明白,為何祁傾寒一介女流,要對朝政之事這樣的感興趣,只是經歷了最近這樣多的事情之後,他似乎是才恍然之間明白了起來。
盛雲究竟還是盛雲。
他依稀記得,在母妃曾經提起這個盛雲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也是笑著的。
他沒有繼續說話,祁傾寒見他在安靜的思考也沒有插嘴,只是笑著看著他,知道他一定會明白的。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之間就已經是年底,這半年的時間之中,南宮鈺與祁傾寒可謂是要多逍遙就有多逍遙。
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婚約,相處起來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培養感情,南宮鈺又是將那些東西推到一邊,兩個閑散人群總算是出了帝京,開始遊山玩水。
祁傾寒做在江南這邊的船上,感受著江南就算是臨近冬日也不會太寒冷的溫度,眼角始終的帶著一抹笑意。
重生以來已經快要兩年了。
她終於在半年前報了仇,放下了自己的執念。
不出來走走,不曾放下執念,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祁傾寒回眸,看著南宮鈺一身青衣長袍,布料算不得華貴,穿在他的身上卻是顯得格外的清俊。
只是略微低著頭,看不清他的思緒。
她從船上起身,整理了下自己同樣的青色衣擺,足尖一點就衝進了他的懷中。
南宮鈺接住了她,將她放下。
「發生什麼事情了?」注意到他似乎是在皺著眉,祁傾寒問道。
南宮鈺將手中的紙條交給她。
上面是秦錚的字跡,「陛下病重,速歸。」
祁傾寒的笑容漸漸的收斂。
「也該回去了。」她說著。
畢竟他們有些事情還沒有做完。
本是應該是一個好好的新年,卻因為一個消息讓這氣氛冷凍下來。
陛下病重,直接立旨將封安王南宮鈺為太子。
朝中的眾人都在猜測這一次他還會不會推辭。
只是他們怕是要失望了,因為這一次的南宮鈺欣然接受。
太傅,丞相,御史紛紛支持太子殿下,說起來也奇怪,朝中過半數的人都開始倒戈南宮鈺,其中不乏最開始的時候都瞧不起這位的。
南宮鈺上位之後,開始著手朝事,並且一改往日的懶散形象,專心處理國事。
只是說來也奇怪,這位不管是在處理事情還是在上朝,身邊總是會跟著六殿下南宮羽的身影。
「太子妃娘娘。」祁傾寒入宮的時候,宮女紛紛沖著她行禮。
雖說兩人此時尚未大婚,可南宮鈺兩人的感情誰也看的見,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討好她。
祁傾寒笑著點點頭,向著御書房那邊走去,卻不想在半路的時候遇見了皇後身邊的宮女。
「秋雨?」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沖著那人開口。
秋雨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見到是祁傾寒,不由的笑了笑,「見過太子妃。」
「你這是……」她看著秋雨手中的藥包,不由的皺眉。
自從確認了殺害南宮啟的人就是南宮信之後,皇后的眼中也不知究竟是悲哀還是什麼。
儘管她格外的討厭南宮鈺,可不管怎麼說,南宮啟已經不在了,她也沒有了什麼爭權奪位的心思。
太子是誰也與她無關,閉門修行禮佛。
後宮的事情交給了皇貴妃,可皇貴妃也漸漸的想透了,明白了南宮晟的心意,這兩人雖說沒有血親關係,卻到底是母子,兩人的日子過的也算不錯。
她的病只要輕鬆些,不要太操勞,靠著時不時的補藥,後果也不至於太過的糟糕。
這後宮的鳳印最終還是落在了六皇子的母妃,王才人的手中。
她溫和有禮,卻也不居功,將這偌大個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
祁傾寒一個晃神,秋雨已經笑著回答,「近些時日天氣越來越冷了,娘娘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礙事,吃兩副葯就好。」
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說起來,這還是太子妃最開始的時候開的方子呢,娘娘吃著比以往的那些有用多了。」
祁傾寒輕笑,「能夠幫到娘娘就好。」
秋雨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奴婢這就回去給娘娘煎藥了。」
「嗯。」祁傾寒點點頭,目送她離開,才緩緩的走向御書房。
南宮鈺正在其中處理事情,南宮羽也在其中學習,裡面安安靜靜的,祁傾寒放清了自己的腳步。
輕手輕腳的走到兩人身邊,倒了兩杯茶。
「怎麼來了?」南宮鈺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奏摺開口笑道。
「過來看看你。」祁傾寒回道。
兩人本也不是太過膩歪的人,可自從他當上了太子的時候,簡直就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國事上面,此時事情繁多,她暗中打聽到似乎是連海那邊有些不太平。
最近正是忙的時候,兩人已經半個月不曾見面了。
南宮鈺似乎是有些消瘦了,她的眼中有些心疼。
「坐。」南宮鈺察覺了她的情緒,沖著她點點頭。
祁傾寒隨手拿起一本兒奏摺,這一幕要是被人看見了必然會不停的彈劾她,只是此處沒有別人,南宮鈺自然是不在意,相反,甚至還是扔給了她一支筆,示意她幫助自己批閱。
她隨意打開一本,說的正是最近連海那邊的動靜,鎮國公那邊似乎是有所動作。
「與南宮信有關吧?」她出聲問道。
南宮鈺點點頭,「不錯。」
「不過有你的那份資料,翻不起什麼大浪。」他不屑的說到。
祁傾寒認同他的看法,鎮國公無非就是想要靠著南宮信的那些私兵,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兵力的分佈祁傾寒也同樣清楚,早就已經讓人秘密的去清理了。
這樣簡單淺顯的錯誤,南宮鈺與祁傾寒可是不會犯的。
御書房之中的三人十分的安靜,南宮鈺與祁傾寒一人一邊的奏摺,時不時的交談幾句,南宮羽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出聲詢問,兩人誰有時間誰就解答。
這樣的日子開始的時候很是和諧。
只是……
祁傾寒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隱約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南宮鈺有事情瞞著自己。
最先開始的時候,兩人見面的次數還很多,只是之後的時候連海那邊有了亂事,他整日里忙碌,祁傾寒也沒有時間進宮。
算算時間的話,兩人之間已經有一月不曾相見了。
祁傾寒不是什麼喜歡膩歪的人,只是南宮鈺的轉變她卻是清楚的感受到了。
今日她實在是有些疑惑,就進宮去詢問,卻不料南宮鈺一改往日哪種漫不經心的模樣,十分的專註看著手中的奏摺,對祁傾寒的話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聽蕭慕說,南宮鈺似乎是暗中在坐著什麼事情,可每當自己前去詢問的時候,南宮鈺都是閉嘴不言。
天色漸漸的開始暗下來,挽琴已經開始跟著雙兒陸陸續續的說著什麼,祁傾寒的視線收回,落在了桌面上的扇面。
是新買來的空白扇面,她在上面加了字畫。
如今只要她一去皇宮之中,南宮鈺絕對就是在處理政事,曾經那些感興趣的事情也漸漸的淡忘了。
這扇子,她一時間竟然是有些不知該如何的送出去。
看著眼前的字跡,她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身為太子,皇帝病重,他很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祁傾寒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況且當年有一段時間,她也曾是格外的同意南宮鈺坐上太子之位的人。
那是因為她清楚南宮鈺的心思,他不會像是南宮信一般,貪戀權貴,所以祁傾寒才會提出那樣的建議。
讓人接受不了的是,南宮鈺在改變。
祁傾寒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失落。
這才多長時間,就變得他的整個世界之中只剩下了朝政了?
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那些誓言,等到栽培到六皇子足以支撐起來皇位,他就離開?
權勢這個東西,真的可以離開的了嗎?
祁傾寒的心中想著。
她不是不信任南宮鈺,她只是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解釋,南宮鈺什麼都不說,在做什麼,有什麼煩惱,有什麼事情,她都不知道,甚至還有事情在瞞著自己。
這樣的作為讓祁傾寒有些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