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乖
南無衣眨巴眨巴眼,無辜地搖搖頭:「不是我做的。」
顧崢走了,南無衣也帶著雲洛回到住處。沒多久,下朝回來的顧衍聽說了事後,又是好一通脾氣,照著徐氏劈頭蓋臉,罵得她哭哭啼啼。
徐氏處,顧衍一身威凜的坐著,背脊挺拔,四十幾歲的男人經過歲月的考驗,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迷人的成熟味道。剛毅的面龐輪廓,依然可見年少時的俊朗不凡。
他身上的朝服還沒來得及換,臉色襯著朝服的深色似覆著一層寒霜。徐氏在另旁扯著帕子抹眼淚,他冷道:「說吧,楓兒怎麼會跑去真真那裡胡鬧!」
提到這個不爭氣的小兒子,顧衍的脾氣壓不住,一巴掌拍在手邊的几上,几上的茶碗蓋震得一跳。「越發不像話!」
徐氏一聽顧衍氣起了兒子,忙不迭的開口維護道:「老爺,這不是楓兒的錯。楓兒他……也是被人暗算了。」
「混賬!這是家宅內院,他一個少爺,誰暗算他!」
徐氏不說話了。
顧衍一看她那樣子,沒好氣的冷哼道:「是不是你又想法子折騰南家那丫頭惹的禍事!」
有知子莫若父,也有知妻莫若夫。
他一個大老爺們,雖不管這后宅之事,可不代表他兩隻眼睛都是瞎的。他猜這事十有八九,又是徐氏為了收拾南依梧惹出來的。
皇帝指婚南家幼女,徐氏一直非常不滿,即便自己的小兒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兒子就應該配一個高門閨秀。而不是南家那樣的破落戶。
可皇金口玉言,徐氏知道這婚事沒得作改,在南依梧嫁進顧府後,徐氏絲毫不掩飾要致南依梧死地的用心。
退不了,那就弄死了,總能換一個她滿意的兒媳婦。
她就是這麼想的!
顧衍見她不作聲了,曉得是自己說中了,連哼都懶得哼她,起身道:「與你說了多少回了!你撒氣便罷,若講南家那丫頭折在了這后宅,你這顧家大夫人也不用做了!」
他甩袖子要走,徐氏一把撲上去拖住,哀哀戚戚道:「老爺,我一個做娘的,如何能不為自己孩子打算。崢兒是什麼性子,老爺不需妾身說。這早晚便盼著楓兒成親,皇上卻指了這樣一門婚事。桐哥兒與楓兒同歲,今年也成親了。
如今桐哥兒的孩子都在肚子里了。可您瞧那丫頭,病懨懨的,楓兒又極不喜她,占著正妻之位,怕是三年都無所出。楓兒性子頑劣,妾身想著若是早有個一子半女,興許能讓楓兒收收性呢!老爺,你讓妾身能怎麼辦!」
徐氏說得聲淚俱下,顧衍一時也有些心軟了。
徐氏雖跋扈,卻一心一意的敬著他,給他生下兩男一女,且嫡子,嫡女皆出自徐氏。
是以,顧衍縱有四房偏房,徐氏的主母之位卻也無人撼動。
念在她心裡的挂念的無過,顧衍覺這自己方才的話說重了,復又坐回去好聲了道:「罷了,所幸母親去寺里禮佛了,你叮囑點宅子里,此事莫讓母親知道便是。你知道母親緊喜歡南家那丫頭。少不了又要尋你的晦氣。」
「是,妾身知道。」徐氏攥了攥手帕,那張臉上,恢復了一宅主母的寬和神色。可在心裡,卻更生出幾分陰狠來。
顧衍誤以為,徐氏下藥是想讓南無衣早點有個孩子。可徐氏心裡,卻只想過毀了南無衣。
南無衣吃飽了午飯,開始發飯暈。昏昏欲睡的趴在榻上運神著,昨天她和雲洛去給顧楓灌藥的時間大概是下午三四點?再到他夜裡去顧真真那的時間,這藥性發作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啊?
春藥不是立即發作的嗎?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她暈七暈八的算著究竟是過了幾個小時。雲洛面色匆匆的進來道:「小姐,大夫人帶著許多婆子來了。」
聞言,南無衣將趴在榻上的姿勢,翻成仰面朝天,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道:「來就來了唄,早晚得來。」
雲洛還想說什麼,但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她立刻走去門口迎著。如果徐氏讓那些婆子不由分說的動手,她也不會客氣了。
就像南無衣今天做給她看到的,太軟弱便只會讓人欺負。過去這半年,雲洛一直看著南依梧被欺負,空有一身武力卻無能為力。甚至在徐氏差點弄死南依梧的那幾次,她都不敢出手。
因為那個時候,她的小姐,只是個逆來順受的受氣包,除了哭泣,便是害怕。不會保護自己,也不會替自己爭取。雲洛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想要保護好她,卻擔心自己的保護會給小姐惹來麻煩。
但從今天起,不會了。她的小姐,只要還需要她的保護,她便全力以赴。
徐氏昂首闊步而來,正眼也不瞧站在門外的雲洛,道:「一個陪嫁丫鬟也敢擋主母的道,今天打死了算我的!」
徐氏身後跟著的兩撥的婆子,一波朝著雲洛衝上去了。
南無衣聽著徐氏這般囂張,坐起榻上,頭也不回的對雲洛道:「雲洛,今天你要是讓幾個老太婆把你打死在這裡了,你就不配做我的丫鬟。給我狠狠的打回去,聽見了嗎雲洛!」
「放肆!」徐氏大喝一聲,跨進了屋裡。她不信一個丫鬟真敢動手,但她身後,雲洛已經把幾個婆子打得哎喲哎喲了。
她驚詫的回頭,指著搖搖晃晃從榻上起身的南無衣道:「你是吃了豹子膽了!給我住手!」
南無衣好笑,「我雖沒有母親那玲瓏心思卻也不是傻子,您這司馬昭之心誰人不知呢?您可是要弄死我啊,可是要弄死我這個賜婚給你兒子的媳婦啊!難不成我還要自己把頭割下來獻給你?說句不好聽的,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麼鳥?也敢動我?」
她朝窗外看了下那些挨打得嗷嗷的婆子,嗤道:「我告訴你,雲洛身手好著呢,定能在你打死我之前把消息遞給聖上,我看看你這丞相夫人還想不想做了!」
徐氏保養得宜的臉上,震驚無比,南家這個丫頭吃錯藥了!居然敢這麼跟自己抬扛了!她一時間氣得竟把來的打算都忘了,手指抖得直顫,指使婆子:「把她給按著,家法伺候!」
南無衣背在身後的手裡刷的亮出來一把剪子,「誰敢碰我,別怪剪子無眼!」
剪子尖尖的,她眼裡的寒光更亮。褪去那副擔驚受怕,嬌嬌弱弱的模樣。南無衣讓徐氏覺得了她從未有的尖銳,尖銳起來,似她手裡的剪子那般鋒利。
幾個老婆子平時仗勢欺人慣了,信她的威脅才有鬼,想她以前都是那副樣子,這就是強橫起來也是紙老虎。
她們不想這殼子里可是換了個人。
是南無衣,不是南依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