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垂死之際?
轉過月亮門之後,周衍再也撐不住了,倚著牆壁緩緩的坐了下去,嘴裡的腥甜氣味瀰漫開來的時候,他似乎瞧見了急急而來的阿麗娜。
阿麗娜一曲舞完,得到了滿堂的喝彩,阿麗娜瞧著周衍去了很久都沒回來,一時放心不下,便尋了出去。
找了很久才發現蹲在地上的季瑤,連忙跑上去問道:「他人呢?」
季瑤擦了擦眼角的淚,指了個方向。
阿麗娜看了一眼地上的披風,那是她特意為周衍準備的,跑了幾步之後又跑了回來,冷聲道:「若是他有個好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哼,我一沒打他,二沒罵他。出了事憑什麼找我算賬。再者你是他什麼人啊?」季瑤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站起來就是一通亂吼。
阿麗娜瞧著她冷言冷語的模樣,咬著唇瓣一字一句道:「他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說完不等季瑤反擊便自顧的跑開了。
季瑤牽了牽嘴角,到底是誰瞎了眼還未可知呢?他倒好可以一聲不吭什麼也不交代就跑去北漠去勾搭人家公主。只有她是個傻子,還等在原地。
阿麗娜看見躺在地上的周衍時,急的眼淚都下來了,顫抖著手從他的懷裡掏出一個細瓷藥瓶,然後倒出一粒褐色藥丸喂周衍服下,然後將他抱在自己的懷裡。
「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周衍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偏頭才發現阿麗娜托著腮守在床邊打瞌睡,眼下有兩道淚痕。
先前在宴席上,她看著季瑤的樣子,鬼使神差的便跟了出去。即使他在心裡提醒過自己千次萬次,莫要失了分寸。
但是看到她那樣的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底是沒忍住。
「阿麗娜,阿麗娜......」
屋外海日古的叫喊聲,讓阿麗娜瞬間就驚醒了,將被角掖好之後,匆忙便出去了。
「他正在休息呢,你那麼大聲做什麼?」阿麗娜不滿的埋怨道。
海日古氣急敗壞的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大半夜的守在男人的屋子裡算怎麼回事?再者他若是病了,自然有下人照顧,用不著你親自來。」
說著就拉著阿麗娜往外走。阿麗娜極力的掙扎著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只哭著道:「哥,就這麼幾天了。你就讓我陪陪他吧。」
海日古鬆開了手,臉上難得有了鄭重之色,「阿麗娜,你今天的一舞,就該知道是何種的結局。晚斷不如早點斷。若是這樣的閑言碎語傳到大夏皇上的耳朵里,那可就功虧一簣了。而且你相信哥哥,我一定會讓人好好照顧他的。」
阿麗娜隔著淚眼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屋子,任由海日古拉著她的手離開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周衍緩緩的睜開了眸子,「簡坤,我今天見到她了,她看起來似乎瘦了些。」
「少主,您這又是何必呢?」簡坤瞧著周衍蒼白的臉色,沉沉的嘆了口氣。
周衍的胸口起伏的很弱,「我還看見他了。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對瑤兒好的。這樣等我走了,也可以安心了。」
簡坤眼眶一澀,吸了吸鼻子道:「少主,你怎麼能說這些喪氣話呢。您瞧,如今你也可以站起來走路了。將來一定會好的。而且依著屬下看,季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或許我就不該回來的吧。」周衍呢喃著說完這句話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白芷端著葯進來了,簡坤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輕點。瞧著周衍緊閉的眸子,只得將葯先放下,然後拉著簡坤去門外守著了。
兩人並肩坐在門外的石階上,白芷偏頭靠在簡坤的肩上,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簡坤,要是有一天你出了什麼事,記得一定得告訴我。否則我會恨你的。」
簡坤抬手摸了摸她的發,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你也知道咱們找到少主的時候,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要不是撐著想見季小姐一面,只怕......」
培元丹的藥性兇猛無比,雖可以讓周衍短暫的站起來,如常人般行走。眼下雖還不清楚有何後遺症,但是周衍的雙腿廢了已久,經脈細小脆弱,被藥力強行擴充開來,其中的痛苦可見一斑。
白芷是見過一次周衍服用培元丹后的情形的,待藥效過去之後,整個床褥濕的都可以擰下水來,放在一旁的木棍,當中被咬斷了。
「簡坤,要不咱們把實情告訴小姐吧,她應該想知道的。而且她也不會......」白芷伸手環住簡坤的腰。
簡坤沉吟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少主的命令我不會違背的。而且你也知道少主的情況,更知道你家小姐的性子。若是少主那一日挺不過去,你家小姐一時想不開......」
白芷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沒有再說話,季瑤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老天為何這麼殘忍,讓一對相愛之人這般互相折磨?
「少主這輩子太難了。這可能是他最後的願望了。」簡坤將白芷的手握在掌心,鄭重其事的看著她道:「所以你得發誓,如果少主不開口,你永遠別告訴季小姐這個秘密。你能做到嗎?」
白芷豎起了手指,發誓道:「若是我偷偷的告訴了旁人,就讓我五......」
話還沒說完,就被簡坤制止了,簡坤自顧道:「若是你違背了誓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白芷定定的看著他,然後撲在他的懷裡,「你就是個大傻瓜。」
季瑤回到宴席上的時候,眼睛有些紅,夏雲昊瞧見了,也沒心思應付其他的人。只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眾人見狀也都識趣的提前告退了。
「榮錄,你遠遠跟在後面......」夏雲昊靜靜的走在季瑤的身旁。
聞著暗夜裡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浮香,季瑤聳了聳肩,「宴席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不會影響什麼吧。」
夏雲昊垂眸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頭,自打認識她那天,他還是第一次見季瑤如此這般,一顆心幾欲揪成了一團,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宴席若是繼續下去,指不定你還能捅出什麼簍子呢?」
季瑤輕笑,「等事了后,我就回去了。」
「那你不找他了?」夏雲昊著急的問道。
季瑤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不定此刻人家正軟玉在懷,早將我這個人拋諸腦後了,我還糾結在以往作甚,無非就是自尋煩惱罷了。」
夏雲昊沉默了片刻,「如果我請你留下,你會為了我留下嗎?」
季瑤抬頭,正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不由笑了起來,「夏雲昊,你可是大夏朝的皇帝呢,是全天下人的,是三宮六院的。少個我又何妨呢。」
夏雲昊知道她的心意,從來都知道,只是還想不死心的問一句罷了,輕輕的嘆了一句,「他可真是好福氣啊。」
兩人在御花園裡閑逛,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假山旁似有響聲,季瑤跟夏雲昊對視一眼,然後悄然靠了過去。
葉逢春有些緊張的四下張望著,「太後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流蘇垂手立在一旁,「你且候著便是,太后一會兒便到。」
宴席才散,太后便找到了他,只是皇宮禁苑內,到底是不安全的,若是被人發現了,他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很快遠處便有人走了過來,太后今兒穿的一身華貴無匹的衣裳,行走間珠飾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太后眯著眼瞧了瞧眼前的人,良久才道:「多年不見,竟老了這麼多。」
葉逢春一時看痴,喃喃道:「太后倒是和多年前一樣,明艷動人。」
太后輕咳了一聲,流蘇福身行禮之後便退到了一旁望風,「我一得到消息就讓人留意著了,不想咱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啊。」
葉逢春拿著衣袖擦了擦眼角,「我知道要出使大夏朝,便想盡了辦法來了,為的就是想再見你一面,這些年你可還好?」
太後半垂著眸子,「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好與不好的,即使從前再不好過,如今也好過了。倒是你身上的舊疾可曾好些了?」
葉逢春點了點頭,「眼下在宮裡,話不宜多說。你著急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再過幾日便是秋場圍獵的日子,到時候我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太后倒也不含糊,直接開口道出了目的。
葉逢春愣了半晌,才張著嘴巴,道:「難道?你......」
跟著又勸道,「你如今已貴為太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要知道若是此事敗露,你還有祁家可就......」
太后冷聲道:「我且問你,幫還是不幫?」
葉逢春遊移不定,一時也沒想好怎麼回答。
太后見狀,牽起嘴角朝著他走了過去,「你以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我自己?為了祁家?」
葉逢春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抵到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傳來陣陣的痛才驚呼一聲道:「他,沒死?他沒死是不是?」
太后的手臂被他抓的有些疼,奮力甩開之後,只留下一句話便徑直離開了。
「你想清楚了,若是事情敗露,他也一樣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