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局勢明
邱晉瑞一身戎裝走進慈寧宮,面上一道猙獰的疤痕格外的顯眼,瓮聲瓮氣的行禮道:「末將給太后請安!」
「哀家剛剛得了消息祁家狼子野心,妄圖借木蘭秋獵意圖挾天子以令諸侯!哀家雖是祁家的人。但卻不能不為大夏朝的江山社稷著想。否則百年之後哀家哪裡有臉面去面對先帝,哪裡有臉面對夏家的列祖列宗。」說到激動住太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邱晉瑞忙道:「太后仁德,末將任憑太后調遣。」
太後點了點頭,呷了口茶才道:「哀家命令即刻帶領禁軍前往木蘭圍場,務必將皇帝給帶回來。」
「末將遵命!」邱晉瑞朗聲應是,猶疑片刻之後又道:「禁軍乃是京城的最後一道防線,末將若是率領禁軍去了木蘭圍場,京中空虛,彼時若是祁安同有所動作,京城必將失守。」
太后自鳳座上站起,沉聲道:「哀家在,京城便在!若是皇帝出了事,京城失守只是早晚得事,眼下保住皇帝,就等於保住了一切。」
邱晉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起身便往外走。
太后在他的身後道:「慶安軍訓練有素,祁安同有他們助陣,自是如虎添翼,你此去千萬要小心。」
「多謝太后關懷,末將一定不辱使命,將皇上帶回來。」邱晉瑞腳下頓了頓,然後大步離開。
太后又吩咐流瑩道:「你速將祁安同倒行逆施的消息散出去,然後命京城周邊的惠安軍和永安軍火速趕往木蘭圍場,配合邱晉瑞務必將祁家亂黨一網打盡。」
安排好一切之後,太后屏退了眾人,獨自走進了偏殿里。雖說到了秋日,天氣難免煩悶,流瑩倒是有心,命人從地窖里起了冰放在棺中。
看著棺中的祁湛雙眸微閉,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像只是睡去了一般。太后緩緩的俯下身子,將臉貼在祁湛的臉上,直到觸碰到他臉上的冰冷,凝於睫上的淚珠才無聲的落下。
「湛兒乖,等娘給你報了仇之後,就下去陪你。好不好?到時候咱們娘倆再也不分開了?」
榮錄得了消息便立刻拉上韓曙往慈寧宮趕,剛到了宮門外就碰到了才從裡面出來的邱晉瑞。
韓曙警惕的拔出腰間長劍,「邱晉瑞,往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助紂為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榮錄見不慣這樣劍拔弩張的場面,往韓曙身後躲了躲,探出半顆腦袋吼道:「咱家也勸你善良。你的良心難道都被狗吃了嗎?想當年可是皇上親自提拔你當了禁軍統領。你如今居然吃裡扒外的幫著老妖婦對付皇上。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邱晉瑞也不辯解,只冷眼看著韓曙,末了才冷冷的說了句,「你要是再攔著我,耽誤了時辰,到時候皇上若是出了什麼事,我看到時候良心該痛的應該是你們吧。」
「你什麼意思?」榮錄狐疑的問了句,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探出了半個身子。
邱晉瑞依舊冷著張臉,「字面的意思!」
韓曙收起了長劍,「我雖然不知太後為何此時轉圜了心意。但是我發誓只要你敢做出任何對皇上不利的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與你不死不休。」
「別說的那麼高尚,你們做的那些骯髒事兒也好不到哪兒去。」邱晉瑞沒好氣的說道。
榮錄咳嗽了幾聲,舔著臉道:「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只是請禁軍兄弟們的家眷們到京中一聚罷了。比不上有些人一根筋的助紂為虐來的惡毒。」
邱晉瑞瞪了榮錄一眼,然後側身離開。
榮錄小聲的嘀咕道:「這人真是的,我還想問問他太後為何這時候棄暗投明,倒戈相向呢?」
「慈寧宮就在眼前,你若是實在想知道,請便!」韓曙嘴角微微揚起,做了個請的手勢。
榮錄悻悻的辯解道:「眼下正忙著呢,等有空我再去問。」說完便快步的離開了,放佛慈寧宮裡有怪獸追出來似的。
「祁大人,不好啦。斥候來報,禁軍統領邱晉瑞帶著禁軍正朝木蘭圍場來了。另外惠安軍和永安軍似有異動,若是等三軍成了合圍之勢,饒是咱們背靠群山,只怕也難以逃脫啊。」蔡於恆焦躁不安的在帳中走來走去,全然沒了素日里的大將之風。
祁安同看著面前斥候送來的快報,面色凝重,唯一的變數就在太后的身上。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后怎麼就變卦了?
「派去送祁湛回京的人還未回來嗎?」祁安同心下一驚,急忙問道。
蔡於恆雖心有不安,但還是搖了搖頭,「還沒回來!」
祁安同連忙起身往外走,「我要即刻回趟京城,這裡就全部交給你了。務必要將夏雲昊困在這裡。」
蔡於恆停下了步子,厲聲道:「祁安同,你不會見大勢已去,想撇下我們,獨自逃走吧?」
「放屁!」祁安同難得說了粗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睚眥欲裂的吼道:「蔡於恆,你最好祈禱我能平安回到京城,否則咱們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有了。到時候別說你了,我祁家滿門都將不保。」
蔡於恆被他的氣勢嚇到了,應和著道:「那我派一隻精銳的小隊抄小路送你回京。」
一路有驚無險,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卻發現宮門外的侍衛比之以往多了數倍,祁安同只得拿了銀錢,拖了關係弄到一套太監的衣裳,扮成太監的樣子才得以混進宮去。
只是到底意難平,想他祁安同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居然淪落到要扮成閹人才能進宮。東躲西藏之後終於到了慈寧宮。
太后已經水米不進幾餐了,整日里就待在祁公子的棺材旁,也不跟人說話,更不許旁人進去。流瑩實在是沒辦法,想去太醫院找太醫來瞧瞧,實在不行開些安魂散,讓太后歇歇也是好的。
只是才出了慈寧宮,就被人給拉到角落裡了。流瑩正準備大呼,嘴巴卻被那人捂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低叫。
「是我!」祁安同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道。
流瑩認出了他,驚詫道:「國公爺,您不是在木蘭圍場嗎?怎麼又……還穿著太監的衣裳?」
祁安同怕行跡暴露,也不好多做解釋,忙道:「太后呢?我要見她!」
「祁公子死了,太后傷心的緊,吩咐了誰人都不見。」流瑩回道,又怕祁安同不知道死的是哪個祁公子,補了一句道:「死的是祁湛祁公子。」
祁安同心裡的所有疑惑,在聽到流瑩的話之後瞬間解開了。於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將流瑩撥開,往宮裡闖了進去。
門被大力的推開之後,強烈的日光照了進來,太后微眯著眼睛,看了許久才發現門外站著個小太監,不悅的道:「哪裡來的毛手毛腳的太監。流瑩,拉出去亂棍打死。」
門還在吱呀的來回晃動著,祁安同怒不可解,「祁安純,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害得祁家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知道嗎?」
太后慘然一笑,撥開了祁安同的手,「哥哥,為何如此動怒?」說著又低低的笑了起來,「害的祁家萬劫不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的好哥哥!若不是你人心不足,妄圖染指皇位,祁家何以能到今天的地步?」
祁安同頹然的垂下了手臂,「我可以發誓,湛兒不是我殺的。畢竟他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我的湛兒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會纏著我撒嬌了。你摸著自己的胸口告訴我,你難道真的就一丁點那樣的心思都沒有?」太后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想透過他的眼前,看進他的心裡。
祁安同解釋道:「妹妹,你應該直到依著湛兒的資質,不足以擔此重任的。」
「哦?是嗎?」太後仰頭大笑,形如瘋婦一般,笑聲凄厲,末了對著祁安同一字一頓道:「若湛兒是祁家的血脈,你還會有此想法嗎?」
祁安同默然不語。
太后一步一步走到祁安同的跟前,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當年是你救我出的青樓,我當時天真的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所以後來我甘心情願的進宮做你手中的棋子。只是我什麼都沒有了,就只有湛兒一個。你千不該萬不該打他的主意,害得他早早的便去了。」
祁安同只覺腹部一陣絞痛,他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著血流如注的肚子,「你,你……」
太后舔了舔匕首上的血,輕笑道:「我什麼?好狠的心嗎?你可知在這深宮裡若是不心狠,又怎能活到現在?當年欠你的情,這些年也算還清了。這是你欠我和湛兒的。也是祁家欠我們娘兩的。」
祁安同踉蹌著往後倒了下去,眸子里的光緩緩散去。
太后癱坐在地上,滿臉淚痕,「你以為我不知你心疼自己的親妹妹,怕她進了宮受盡苦楚,所以才把我從青樓里贖了出來。讓我頂替了祁安純的名字進了宮。你可知我有多討厭這個名字,好在進宮后我便是主子了,也有了封號。可是我還是很厭惡這個名字,我有自己的姓,自己的名。」
「啊……」流瑩的尖叫聲打破了慈寧宮的寧靜。驚的成群的烏鴉飛到了半空中,發出呱噪的叫聲。
太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