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質子：突生變故

太醫院院判掌管太醫院，蘭心所憂並無道理，若是換成其他太醫，確診是天花的話，他們還可以威逼利誘不讓此事捅給皇上。

太醫院院判就不一樣了，他是隸屬皇上掌管，聽命於皇上，威逼利誘決計行不通。

林院判過來行禮，「微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蘭心側退到一旁，恭候著。

蘇婉兒拽了拽手帕，臉上掛上了假笑：「林院判免禮，今日林院判怎麼來了？」

林院判恭敬道：「啟稟貴妃娘娘，公主殿中安公公說公主患了惡疾，微臣就過來了！」

「沒有的事兒！」蘇婉兒出口否認，眼睛瞟了一眼林院判旁邊的安公公，用帕子抿了抿鮮紅的嘴角，低了聲音道：「是本宮病了，不是初念公主病了，病理有些難以啟齒，本宮命人去請林院判，謊稱公主患了惡疾，還請林院判莫要告知皇上！」

林院判正聲道：「貴妃娘娘哪裡不適，微臣給貴妃娘娘請脈！」

蘇婉兒擺手道：「本宮不急，現下公主在使小性子，本宮去瞧瞧她，林院判先去長秋宮，本宮隨後就到！」

林院判目光一斂，拱手道：「是！」

言罷，背著藥箱，離開了不忘殿的門口。

蘇婉兒微微小舒一口氣。

蘭心扶著她的手臂，話里話外透著危言聳聽的意味：「娘娘，您還是不要去看公主了，萬一您也沾染了，如何是好？」

蘇婉兒目光冷淡，落在安公公身上。

安公公惶恐至極，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貴妃娘娘饒命，奴才嘴笨，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安公公說著，伸手打著自己的嘴巴，啪啪啪用盡全力。

蘇婉兒聽著巴掌聲，聲音涼涼道：「你是不忘殿的老人，也伺候公主幾年了，公主染了天花這件事情，若是有一個人捅出去，本宮摘了你的腦袋，讓你家裡的兄長，侄兒，全部喪命！」

安公公臉色大駭，直磕頭：「奴才謹遵貴妃娘娘言，好好管理不忘殿里的人，不讓他們任何人離開不忘殿嚼舌頭根！」

「還不趕緊滾進去伺候公主！」蘇婉兒罵道。

「是…是！」安公公連滾帶爬進了不忘殿。

蘇婉兒隨即扭頭叮囑蘭心：「你現在趕緊出宮，去找一個可靠的大夫，要快！」

蘭心手指著我，斟酌了一下，語氣道：「娘娘，奴婢能不能帶她出宮，讓大夫先瞅瞅，好對症下藥，讓公主少受點苦楚？」

眼中的餘光一直在觀察蘭心，自從她見到我脖子上的翠如柳的耳飾，眼中就有不一樣的情緒。現在又冒著大危險要帶著我出宮，她欲欲何為？

蘇婉兒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殺意：「萬一這丫頭出了宮外一不小心跑了怎麼辦？」

蘭心恭聲道：「奴婢會拿繩子套住她的手，好生拽著，更何況，她是一個久居深宮裡半大的孩子，現在身上又染著天花，縱然有幾分姿色，外面誰敢收留她？」

蘇婉兒思量了半響，剛欲開口答應蘭心帶我出去，就被帶著沙啞清亮的聲音打斷：「南齊質子齊慕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隨著聲音望去，只見比我將近高出兩個頭的男子，著一身普通的衣袍，狹長的眸子薄涼似雪，薄唇勾起一抹醉人微笑。

蘇婉兒雙目微眯：「南齊質子，誰允許你來的？看管你的人都死了嗎？」

齊慕宣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貴妃娘娘切勿動怒，你們的簫國皇上是允許我每日有半個時辰放風的！」

「是嗎？」蘇婉兒不通道。

齊慕宣不卑不亢道：「是的，我此次前來，一來是向貴妃娘娘請安，二來放風的時候聽聞初念長公主偶得天花！」

「你聽誰胡說的？」蘇婉兒大聲斥責他：「小小質子，你當本宮不敢殺了你嗎？」

齊慕宣也是不怕，像躲在暗處許久，洞察了這裡的一切，悠然的說道：「貴妃娘娘身份尊貴，想殺一個人極其簡單。但請貴妃娘娘三思，我若死了，初念長公主身上的天花，可就沒有人能醫得了了！」

「你能醫得了長公主身上的天花？」蘭心脫口搶話道，說完才驚覺惶恐，聲音一肅：「莫要信口開河，你若能治，豈不是要受天下人敬仰？」

齊慕宣目光一轉，落在我身上，薄涼狹長的眸子，猶如一汪深淵，讓人落進去，再也出不來。

輕啟薄唇，他道：「這不是有一個試藥的人嗎？能不能治一試便知！」

蘭心眼中閃過一抹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為我操心。

我瞅著眼前的男子，突然覺得掉進他那一雙眼睛里需要趕快逃離，不然的話非死即傷。

蘇婉兒嘴角蠕動，似有心動之意。

蘭心眼中的焦色深了幾分，低低的說道：「娘娘，公主金枝玉葉，南齊質子又不懂醫術，萬一加重病情如何是好？」

齊慕宣自信滿滿：「這位姑姑多慮了，我齊慕宣不過是質子，若是醫壞初念公主，我自願奉上性命，任由貴妃娘娘處置！」

蘇婉兒眸光一沉，聲音涼如水：「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齊慕宣拱手一拜：「貴妃娘娘，無論我有什麼目的，都取決於醫好初念公主，您說是不是？」

蘇婉兒帶著一絲猶疑：「你真的可以醫好她？不讓她身上留下那醜陋的疤痕？」

齊慕宣直起身子，眸色沉靜：「我以性命相擔，初念公主死，我死，她活，我活！」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請娘娘不要再猶豫，現在耽擱的每一刻，都是會要了公主性命的！」

蘇婉兒當下心一橫，道：「好！蘭心把這個小賤人帶進去，給初念試藥！」

「娘娘…這！」蘭心憂慮的還有規勸，蘇婉兒眉眼一寒：「本宮現在就一個寶貝，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所有人都得陪葬！」

蘭心渾身一凝，唯諾的說道：「是，奴婢這就去！」

說著就過來抓我。

齊慕宣修長的手指快了她一步，扣在我的手腕上，對蘭心道：「姑姑且勿動手，天花傳染性極強，一不小心著了道就不好了，還是我來！」

手背上已經被我摳破了皮，除了紅疹子之外，還有一道一道手撓的血印子，就算不冒血珠子，但滲著血水。

齊慕宣一點點都不在意，似他知道我這不是天花一樣，在蘇婉兒的注視之下把我往不忘殿的偏殿帶。

我輕輕扭動手腕掙扎，抗拒都不想跟他走。

齊慕宣狹長薄涼的眸子微微一挑，閑暇的手攤開，手心裡躺著一段完好無損的仙客來的根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