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故人歸(十)

第240章 故人歸(十)

「讓開。」

木道子沖著自己徒弟喊道,一張網從天而降,罩住單焰,那網也是奇怪,青邪劍如此鋒利,竟然一劍未曾砍斷它。

機不可失,木道子掏出一瓶硫酸,既然逼不出那個魂,就毀了人身,看看魂出不出來。

看著液體鋪天蓋地而來,單焰躲無可躲,眼見著硫酸落下南風就要落得毀容下場。

「找死。」

只聽一聲爆呵聲響起,單焰早已不在原地,當然還包括白毛糰子跟蔣月茹,那液體落在地上傳來滋滋聲。

白毛糰子被嚇的瑟瑟發抖,嗚嗚,要不是剛才玲悅連同它一起帶走,現在它大概也會被硫酸淋到。

想想太過可怕。

「師父。」

毒牙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師父,木道子的胸口位置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空洞,那鮮血不斷流出來。

木道子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甚至還沒來得及看看傷口,整個人倒在地上死去。

「咳~」

玲悅捂住胸腔,為了去救單焰,她硬生生接住時遷的暴擊,好在單焰無事,而且她趁機殺了木道子。

「你……」

單焰的手微微顫抖,這個傻女人,她的左胳膊無力垂著,顯然已經斷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爛,隱約能看見肋骨的地方凹進去,一張漂亮的臉也慘不忍睹,比車禍現場還恐怖。

「笨蛋。」

最終他也只是懊惱的罵一句。

他知道玲悅若不是為了救他,不會傷的這麼嚴重,即使強悍如殭屍,這樣暴擊,也會受不了。

「我沒事。」玲悅揚起笑臉,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只是她不知道,她現在的臉比鬼還恐怖,這笑比不笑更嚇人。

「笨蛋。」

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裡,這是他第一次抱玲悅,沒有人類該有的柔然,甚至有些僵硬,可是他卻抱的用力。

他該怎麼辦?

面對這麼一份深情,他該如何還?

他還是鬼,她是殭屍。

他碰觸不了她,而殭屍雖然跳脫輪迴,不老不死,但是再沒有投胎的機會,若死了,就真的消散在天地間。

兩人真的能在一起嗎?

「單焰。」

如果殭屍能流眼淚,只怕玲悅早已淚流滿面。

他竟然抱她了,雖然是藉助別人的身體。

玲悅冰冷的眼中,血色的液體從眼眶中沁出來,此刻即使灰飛煙滅,她也甘之如飴。

時遷居高臨下的看著抱在一起的人,實在礙眼的厲害,開始他還打算讓兩個人一起死,現在他改變主意,他受的痛苦,他也要單焰體會一遍。

「小心。」

玲悅見時遷沖著單焰過去,用盡最後的力氣擋在前面,「嘭~」她再次重重砸進洞壁上,只是這次她再沒有下來,如同浮雕般鑲在上面,血紅色的眼睛緩緩閉上,已經沒有反應。

「玲悅。」

單焰目眥盡裂,仰頭一聲痛苦的長嘯,手中的青邪劍透著殺氣,朝著時遷而去。

「單焰,是不是很心痛,哈哈哈~~」

時遷痛快的笑出聲,「你可知道,我費盡千辛萬苦把文茜救活,可惜她醒來的第一句話說恨我,她希望永生永世再也見不到我,她說她要去找你,哈哈哈~~」

時遷越笑越瘋狂。

看著心愛的女人對他仇恨的眼光,看著心愛的女人醒來發現身體經過千年早已腐朽不堪,慢慢分化的時候,露出解脫的笑容。

她是不是覺得還能與單焰再續前緣?

他哪裡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他追去地府,這輩子他都不會讓文茜跟單焰見面。

可惜奈何橋塌了,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抓住文茜。

「瘋子。」

單焰罵一聲,也不再繼續說什麼。

就像玲悅說的那樣,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著打鬥的兩人,即使它不懂使用的什麼招數,但是也能看出單焰處於下風。

時遷根本就像貓戲耗子一般,漫不經心的逗弄著單焰。

完全沒有拿出與玲悅交手時的一半功力。

單焰自然也是看出來,若兩人都還是普通人,他自信能贏時遷。

只可惜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大家都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

誰人能從一千多年活到現在,只怕是另有機遇。

「咚~」

單焰手中的青邪劍被打飛,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時遷一把掐住單焰的脖子,看著對方臉色漲的通紅,一副不能呼吸的模樣,笑意越發的燦爛,「這次我親自送你見閻王。」

他把單焰,或許也可以說是南風的身體放在祭台邊空餘的石台上,就用剛才木道子的那張網將單焰綁住。

「你想幹什麼?」單焰看著時遷一次把黑貓、蔣月茹、白毛糰子擺上空餘的石台。

七個石台瞬間擺滿。

「作為朋友,我會讓你死個明白。」

時遷掏出一把匕首,不管是人、神還是妖物,他依次放著血,看著鮮血順著細細的石槽蜿蜒而行,沖著祭台中間的眼睛匯去,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擴大。

「當年文茜死在沙場,我為了能救活她,尋遍各種辦法,後來在一本殘籍中看到,北嶺有一處神秘的地方,其內有神,能令人起死回生,所以我帶著她的屍體來到北嶺,當時我差點死在這裡……」

時遷似乎想到那段過往,眼中閃現瘋狂,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竟然妄想讓一個死人復活。

可是他毅然決然的上路,路上的艱辛,除了自己誰人能理解?

在他即將死亡的一瞬間,也或許是他命不該絕。

他竟然從山上滾下來,落到這個地方。

北嶺大山號稱死亡之地,別說飛鳥,連草木都罕有。

可是這裡竟然草木旺盛,鳥語花香。

他大喜過望,知道找對地方,可惜翻遍這裡每個地方,也沒有所謂的神。

反而發現一處山洞,山洞內有兩副石棺,他把文茜的屍身放在裡面,竟然發現腐爛的屍身慢慢復原,後來猶如睡著一般,他高興的以為她會醒過來,可惜沒能如願。

至於他自己不老不死,大概是因為洞里留下的一本修鍊秘籍還有一顆珠子。

秘籍上說,按照秘籍修鍊,會讓人永保年輕,不過修鍊此法需要時時飲用新鮮的人血。

他為了繼續尋找救活文茜的方法,毫不猶豫的修鍊秘籍,但也因為要時時吸血,所以他必須出去尋找各式各樣的人吸血。

不過每年雪下的最大的時候,他都會回來陪文茜。

至於那顆珠子,他是後來才發現,通過珠子竟然能操控空間變化。

就好比如,你明明看到我站在北邊,但是下一秒,我卻出現在南邊。

不管是秘籍還是珠子都是逆天的東西,再加上這些年他陸陸續續遇到更多的機緣,所以越來越厲害。

他似乎變的不像人,也不像仙,仿若跳脫六道輪迴,置身三界之外,連天道都不能制衡他。

他這種情況跟玲悅差不多,玲悅是殭屍,也是不受天地制衡。

只是這種人也是一種可憐人,雖然享受無盡的時間,但也要經歷永無止境的孤獨。

祭台上,七處血液朝著中心彙集,那石刻的眼睛慢慢被染成血紅,詭異的是,那眼睛竟然睜開一絲,好像要睜開……

蔣月茹就在此刻被疼醒了,怎麼有種手腕很疼的感覺?

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洞穴頂,再扭頭看看旁邊,南風怎麼被綁在一個台上,扭頭看另一端,她竟然看見唐海。

一激動,她直接坐起來,「唐海。」

可惜躺著的男人紋絲不動,像是昏迷,又像是睡著。

「沒想到還有人醒過來。」時遷微笑著過來。

「你……是誰?」蔣月茹警覺的看著他。

環視四周,青巒跟秦樓也都躺在上面,而且大家手腕都被割一刀,鮮血順著手腕蜿蜒而下,蔣月茹再是傻子,也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妙,受傷的手緊張的捏著脖子上掛著的香囊。

南風跟她說過,這裡面裝著辟邪的東西,若真的有危險的時候,直接把裡面的東西丟出去。

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能不能丟?

「乖乖躺好,我會讓你跟你的戀人安靜的死去。」時遷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恐怖的話。

蔣月茹緊張的吞咽一下口水,「你……你……最好不要過來,不……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嗚嗚,為什麼要讓她醒過來,現在的場景看著好可怕。

她繼續暈,行不行?

不對,她不能暈,她暈了唐海怎麼辦?

想到這裡,蔣月茹一把將香囊扯下來,沖著時遷就扔過去。

香囊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然後被時遷接在手裡。

完了,她剛才太緊張,忘記把香囊打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蔣月茹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關鍵時刻怎麼能掉鏈子。

「南風說你不敢打開這個東西。」蔣月茹靈機一動,故作鎮定道。

只是她那點道行,一眼就被時遷看穿,不過是使用低級的激將法,讓他把香囊打開。

「呵。」

時遷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單呵音,然後不在意的拋拋手中的香囊,「在你臨時之前,我還是讓你徹底死心吧。」

說完,他直接打開香囊。

一塊小小的石碑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變大。

「轟~」

石碑砸到地上,發出沉重的悶聲。

蔣月茹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現在才知道,她脖子上戴的東西竟然是這款石碑,而且最不可思議,這石碑是怎麼變小的,又是怎麼辦變大的?

有科學能解釋的通嗎?

蔣月茹再沒忍住,兩眼一翻,再次徹底暈了。

白毛糰子見著無語,這個時候怎麼能暈了,要是南風醒著就好了,好歹還知道石碑怎麼用。

可惜它不知道,南風也不知道具體用途。

時遷有意思的看著蔣月茹暈倒,這算是他見過膽子最小的一位。

「這是什麼東西?」許久未出聲的毒牙突然問道。

「一塊假的鎮靈碑,若是真的,我或許還會忌憚一二。」時遷低頭踩了踩石碑,然後直接跨過去,將暈過去的蔣月茹再次擺好位置,讓血液流向石槽。

「不過即使是假的鎮靈碑,對鬼魂或者其他依舊有一定效果。」末了,時遷又補充一句。

毒牙疑惑,不懂什麼意思。

時遷也不細細解釋,直接把青邪劍丟在石碑上面,然後他再次把石棺腳下的鬼嬰提起來,也丟在石碑上面。

片刻之後,劍跟鬼嬰都非常痛苦的模樣,像是受著某種煎熬,卻又無力反抗。

毒牙心中嘖嘖稱奇,沒想到這麼一塊不起眼的石碑竟然有如此威力。

「這塊石碑當初是埋在八山,目的是為了鎮守攝魂琴,可惜啊,若不是有人將石碑挖出,我還找不到攝魂琴。」時遷看著其中一個空著的石棺微笑的說道。

他去八山的時候,正好秦樓跟唐海將琴取出,他不客氣的將琴跟人都帶走。

「攝魂琴?」毒牙大吃一驚。

他曾聽人說過,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其中囚牛喜好音律,常常蹲於琴頭聽人演奏,後來有一人使用邪術將囚牛引來殺死,並將囚牛的魂魄封在琴中,此琴一響,千里之外都能攝人魂魄。

只聽說這個琴太邪門,后被人毀掉。

未曾想到它竟然還存於世上。

「你去空棺幫我把琴取出來。」時遷指使著毒牙。

巨大的棺材內,裝有不少古舊的竹簡,一把灰不溜秋的琴隨意的丟在上面,當時毒牙也見過,只當是一把古琴,未曾想到是攝魂琴。

毒牙對時遷這種隨意對待寶貝的態度無語,若是他,只怕是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對待。

時遷摸了摸古琴,手指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琴弦,他答應過某人的要求,定然是要做到。

隨後他又讓毒牙把另一個石棺打開。

毒牙還以為另一個石棺中肯定也是不少寶貝,未曾想到裡面躺著一個男人,金黃色的頭髮,毫無血色的皮膚,一看就是一個外國人。

毒牙雖然心中不解,但也聰明的沒有追問。

「這是我的朋友,叫威廉。」時遷主動說起來,「我答應過他,要讓南風的魂魄永世陪伴他……」

當初他從玲悅手中將重傷的威廉救走,吸血鬼也是一個號稱不會老不會死的種族。

但是吸血鬼還有另外一個傳說,如果將吸血鬼的心臟取出,全身的血抽干,他將徹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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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你老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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