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兵亂
來自西南的八百里加急軍報雪片似的飛向中書房,滿朝文武大臣得知西南反了的消息都大驚失色,有讓蘇景淵趕緊和談的,有讓蘇景淵立刻出兵攻打西南的,更有說讓蘇景淵下罪己詔,以寬慰天下黎明的。
總之,事到臨頭當真是什麼幺蛾子都飛出來了。蘇景淵八風不動,甚至還狠狠發落了好幾個唱衰叫喪的官員。他這麼穩得住,倒是讓朝廷上的大臣心中安定了些,可安定之後,大臣們又忍不住揣摩,蘇景淵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眾位大臣揣測蘇景淵到底有什麼底牌的時候,驚人的消息又傳來了!華南反了!北戎集結百萬大軍列陣天朝邊境,儼然一副要與天朝大動干戈的意思!
這下,就算有些還穩得住的老臣都沉不住氣了。
深夜,御書房。
「陛下,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華南狼子野心,索家前腳起兵,北戎後腳就有了動靜,這可明擺著是早有勾結啊!」秦基看著老神在在地蘇景淵,急的上火。
「就算不出兵,好歹也將索奇文控制起來牽制華南……」左相也跟著說道,可他跟秦基兩個人說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蘇景淵卻只管望著窗外出神,像是再等什麼一樣。
「兩位丞相,何必如此驚慌。」許寧幽端著補品緩緩從後面的屏風繞了出來,看著著急上火的左相和右相,說道:「陛下心中自由打算,兩位就算在這裡急昏了頭,不到時候,這事情依然解決不了。」
秦基跟左相一看許寧幽來了,臉上的神色恍恍惚惚好不精彩,可現在大敵當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顧維庸看了看許寧幽,說道:「娘娘,您知道陛下有何打算?」
許寧幽剛想說話,就見蘇景淵突然伸手拉住了許寧幽,溫柔地說道:「不是讓你在後宮等嗎?怎麼跑前面來了。」
許寧幽低頭一笑,「知道你早有準備,可我不親眼看著,不放心。」
帝后之間的溫情脈脈並沒有緩解秦基和顧維庸的緊張,兩人恨不得衝上前去拽著蘇景淵使勁兒搖,卻見蘇景淵突然轉過頭看著他們,說道:「兩位愛卿不用著急,朕今日請你們看一場好戲。」
話音一落,就聽見御書房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聽著像是身穿盔甲的士兵在急速靠近。這時候什麼人敢在皇宮帶兵急行?!秦基跟顧維庸臉色當即就變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御書房的大門被粗魯地踹開,索奇文一身銀甲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許寧幽與蘇景淵的老熟人,慎親王蘇尋。
「王叔,夜半三更,你帶著索世子跟這麼多士兵來,是想幹什麼?」蘇景淵看著蘇尋笑到,蘇尋看到蘇景淵身邊站著的許寧幽,眼珠子都有些泛紅,說道:「陛下,老臣聽說陛下身邊出現妖后,迷惑郡主,霍亂朝綱,這次是特地和索世子一起,清君側的!」
「妖后?」許寧幽一陣好笑,「慎王爺,你是在說本宮?」
蘇尋惡狠狠地看著許寧幽,陰森森地笑到:「妖女,這個時候了還不束手就擒!你若是現在認罪,本王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哈哈哈哈哈!」許寧幽一陣大笑,像是聽見蘇尋講了個笑話,「蘇尋啊蘇尋,這麼多次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今日妄想給本宮一個了斷?怎麼,你的新主子就給了你這麼大的信心?」
蘇尋臉色一沉,一旁的索奇文冷笑道:「皇後娘娘當真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待會兒淪為了階下囚,還能不能繼續這樣牙尖嘴利!」
許寧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連話都不想回他的。倒是蘇景淵斜倚在龍椅上,似笑非笑道:「索奇文,你以為拉上一個蘇尋,你今日就能逼宮造反,謀朝篡位了?」
索奇文在蘇景淵和許寧幽的淡定下,心中漸漸升起不安,他嘴硬道:「北戎百萬兵馬威脅邊境,西南,華南兩地亦是百萬之眾奔赴京城,蘇景淵!你的大勢已去!你就認命吧1」
「百萬兵馬?」蘇景淵突然幽幽一笑,笑得索奇文跟蘇尋都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只見蘇景淵施施然抬起手,三擊掌。
「一早埋伏起來的禁衛軍從御書房各個地方沖了出來,將索奇文還有蘇尋團團圍住,就在索奇文臉色一變,要與蘇景淵刀兵相見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林清河的聲音:」陛下,前方八百里加急戰報。「
蘇景淵看著索奇文,笑了笑,說道:「進來。」
林清河一個書生,此時卻捧著一個碩大的紅木托盤,那上面碼放著兩個同樣大小,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啟稟陛下,徐將軍不負眾望,全殲西南,華南叛軍於淮水之側,叛首伏誅,士兵收押,請陛下和娘娘放心!」
「不可能!」索奇文失聲尖叫道,他跟他父親明明商議得那麼好!怎麼了能這麼容易就被蘇景淵解決掉!
林清河沒有理會歇斯底里的索奇文,將手上的托盤放下,然後打開那兩個木盒子,對蘇景淵說道:「叛軍統領的首級在此,請陛下過目。」
紅木托盤上,打開的盒子里安然盛放著兩顆頭顱。其中一顆,索奇文再熟悉不過,那是他十幾年朝夕相處,他稱之為父親的人。
「父王!!!」索奇文凄厲的痛呼聲響徹雲霄,也是這座宮殿最後聽聞的悲呼。
皇城的宮牆總是能建多高建多高,站在宮牆之上往外看去,整個京城彷彿都能盡收眼底。蘇景淵背著手,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望著晨曦中的京城久久凝神。
「怎麼站在這裡?也不披件衣裳。」許寧幽走到蘇景淵身邊,替他披上了外衫。蘇景淵仍舊望著遠方,手卻拉住了許寧幽的手。
「怎麼不休息一下?」蘇景淵問道,許寧幽答:「說不著,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心裡反而空落落的。」
「華龍峰呢?」蘇景淵問。
「下了旨,西北流放,我也打過招呼了。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索奇文呢?」許寧幽反問。
蘇景淵伸手指向某個方向,「午時,他的人頭將在那裡落地。」
「蘇尋呢?」許寧幽靠在蘇景淵身邊,蘇景淵說道:「送到皇陵去了。」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宗室,藩王,所有的,都結束了?」
「對,所有都結束了。」遠方朝日緩緩升起,陽光漸漸刺眼起來。蘇景淵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轉過身,握著許寧幽的肩膀說道:「所有都結束了,可這一切也如同剛剛開始。寧幽,你害怕嗎?厭煩嗎?」
許寧幽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蘇景淵,然後上前環住蘇景淵的腰,將自己整個人都送到蘇景淵懷裡,「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厭。」
世間萬物,人世百態,許寧幽是從地獄走過一遭的人,她經歷了生死,看盡了滄桑。唯有蘇景淵,是她心口唯一的熱度。只要這點熱度不散,她的人生就永遠不會迷失,不會冰冷。
「以後咱們還有很多麻煩。」
「不怕,咱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呵,我的皇后當真厲害,有你在,我後顧無憂!」
「你知道就好!誒……你說,莎緹婭跟林清河成親,我到底給莎緹婭準備什麼好?」
「他們成親,你這麼操心幹什麼……」
……
城樓之上相擁的兩人訴說著家長里短,晨風吹過,捲起他們之間溫暖的絮語,飄向天際,就像蘇景淵說的,他們日後還要面臨很多很多困難,可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只要他們不放開彼此的手,這世間就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分開!
百年之後,史書記載,許寧幽將永遠銘刻在蘇景淵的身邊。歷經千年萬年,直到他們成為後人口中的傳說,也再沒有分開過。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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